第63章 勾欄碰面
一月二十八日，辰時。
寒冬臘月，刮著凜冽的東風，下起了小雪。
東星縣衙門口，響起了擊鼓之聲，有人前來伸冤。
新月府衙門下，東星縣和西河縣也是新月城的管理部門，新月城以嘯月大街為界，東邊歸東星縣管轄，西邊歸西河縣管轄。
這兩個縣的縣令，負責管理各自轄區內的治安事務以及訴訟，凡是本縣轄區內有關戶口、盜賊、訴訟上的案件，都有管轄權。
東星縣令陪同嬌滴滴的小妾吃完早飯，便傳喚屋外等候許久的縣丞，問詢道：
「老金，一大清早就有案子了？」
「啟稟大人，衙門外擊鼓申冤的是內城劉府的劉夫人及其大公子二人。是因為昨晚劉家主割腕死於離劉府不遠處的人家房屋瓦頂一事。」縣丞回復道。
「發生這麼大的事，昨晚為何不前來稟告？」縣令驚起身，大聲呵斥道。
「我倒是想通知你，你倒好和狐媚子辦正事，這要是打擾，我的仕途不就斷送了么？」縣丞腹誹道，轉顏恭敬道：「怪屬下考慮不周，不過，昨夜仵作已經驗過了，是割腕自殺。」
縣丞與縣令二人之所以不去考慮劉家主為何在別人房屋瓦頂割腕，是因為前不久也發生過幾個類似的案件，曾有人留言說在自家割腕不吉利，所以去禍禍其他人家。
「既然是自殺，為何劉府之人前來伸冤？罷了罷了，到前堂受理此案。」縣令安撫了小妾后，在縣丞的陪同下前往府衙前堂。
堂前主簿、捕快衙役等人在縣丞的安排下早已等候多時，肅穆的公堂上，頭頂「明鏡高懸」匾額的東星縣令端坐在公案之後。
隨著縣令驚堂木一拍，一聲脆響升堂，左右衙役高喊「威武~」，驚堂木又是一拍，縣令喝聲道：「堂下何人？」
「民女劉氏，前來為老爺伸冤。」劉夫人拉著長子跪地回答道。
「本衙門的仵作昨夜檢驗過劉家主是割腕自殺，這有何冤屈？」縣令扯著嗓子說道。
「青天大老爺，民父老爺是被人謀害致死的，昨晚民婦家的書房有武者打鬥痕迹，有一個大坑呢！」劉夫人說著說著，哭喪了起來。
「縣令老爺，家母所言非虛，昨晚真有武者闖進書房擄走了家父，縣令老爺大可派人去劉府查看。」劉家大公子低頭拱手道。
「哦？金縣丞，可有此事？」縣令側身向右側的縣丞問詢道。
「啟稟大人，確有此事，屬下本想告知您來著。」縣丞面不改色回復道。
「劉氏，今日前來是狀告何人啊？」縣令聽完縣丞回復有些惱怒，轉而朝劉夫人問道。
「狀告恆源商會的天字型大小保鏢雀鷹，這是民婦的狀紙。」劉夫人將狀紙由長子轉交給縣丞，縣丞又遞給縣令。
縣令一瞧狀紙上所述事情經過，臉色有些難看，若真是三境武者殺人，自己衙門可抓不了這些人，得移交東城兵馬司衙門受理。
縣衙分為皂、壯、快三班衙役，皂班值堂役，快班司緝捕，壯班做力差。
這快班也稱作為捕快，是縣衙修為水準較高的一批人，不過最高也才一境初期。
唯有司管新月城這座陪都的五城兵馬司才有能力抓捕三境武者。
縣令驚堂木一拍，喝道：「此案不歸本衙門受理，涉及到三境武者的案件屬於東城兵馬司的管轄範圍。」
「啊這，大人，可這是發生在您的管轄範圍內，東城兵馬司可不是隨便讓百姓進出的地方，
民婦沒有熟人。」
劉夫人說著的同時，扯了扯長公子的衣襟，長公子很識趣地起身向縣丞遞上一沉甸甸的布袋。
縣令一瞧，轉言道：「那此案就由本官向東城兵馬司親自交接。」
劉氏二人旋即道謝起來……
……
午時。
西市某個勾欄內。
一翩翩公子左手攬著細腰肥臀的狐媚女子，右手舉著酒杯喝了口酒，狐媚女子一邊誇讚公子酒量，一邊捏了片鹵牛肉，朝公子喂去。
「趙兄，好雅興啊。」
勾欄外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趙子墨一瞧，正是易容成八字鬍小男人的「元旭」（真名：元昶）。
「元兄，好久沒來勾欄了！」趙子墨假裝感慨道。
「這不是最近手頭緊么，正好趙兄在此，討杯酒喝，順便……」元昶說著同時朝趙子墨大腿上的狐媚女子擠眉弄眼，似是挑逗。
「無妨，好兄弟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趙子墨眼珠子一轉，用筷子拈起一塊雞屁股，朝剛坐下的元昶伸去。
元昶剛坐下以為對方會熱情款待自己，然而趙子墨直接往元昶嘴裡塞進一塊雞屁股，打發要飯子，元昶臉色垮了下來，很是不悅，想當場讓趙子墨嘗嘗大棒子的厲害。
趙子墨突然瞧見元昶身後有一根長長的木棒，嚇了一跳，旋即將懷中的狐媚女子推給「元旭」，狐媚女子有些慍怒，還真把自己當成賤貨了？
誰知元昶下一個舉動讓她折服，他一手接住狐媚女子，一手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吟起了詩：「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好詩，公子好文采。」狐媚女子歡喜道，竟沒想到平平無奇的小鬍子竟是個飽讀聖賢書的才子。
「哎喲，元兄什麼時候竟會吟詩了？」趙子墨拆台道。
「非也，這是為董小姐所作。」元昶不想跟這小肚雞腸的賤人廢話，直接進入主題。
然後趙子墨見元昶有了新的消息，便屏退了正大失所望的狐媚女子，二人商量起正經事來。
「昨夜與董大人會面了？」
「嗯。」
「情況如何？」
「算是達成統一戰線了，不過……」
「不過什麼？這邊王家已經動手了，除掉了好幾個人證，再拖下去，連販運百姓的罪證都快處理乾淨了。」
「錢尚書背後還有人……」元昶一語驚醒夢中人。
「什麼？」
二人這才意識到王家背後的勢力不簡單，如果現在動了錢尚書，保不準以後被敵方報復，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怎麼辦？」
「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元昶故弄玄虛道。
「這個時候還來這個，算了，先聽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宰輔大人來新月城了。」
「哦，還真是好消息，宰輔可是正二品，而且是錢尚書的死對頭。」趙子墨有些驚喜。
「那壞消息是？」
「他這次不是來插手三司會審的，僅僅是看望這裡的太子殿下。」
「一句話說完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