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夢醒
寒風凌冽,已是深冬。
突來的大雪讓整片鎮子幾乎隱遁。
某個院落中。
劉淵上身赤果,發現自己正伏在寸高的雪地里.
很快,將自己渾身凍得通紅,他急匆匆地起身回房。
屋中榻上,躺著的女子雙眼緊閉,除了蒼白的嘴唇外,渾身暗紅色,表情痛苦。
劉淵感覺自己的腳步極快,不似常人,進屋后便伏在了女子身上。
「啊...」
肌膚剛剛接觸到,虛弱女子的哀嚎聲驟起,她揮舞起雙手抓撓劉淵,力道之大讓他也暗暗吃痛。
自從來了個能揮手讓魚鑽冰上岸、柳樹冬開的胖道人,鎮中的異常之事就越來越多。
前幾日開始這條街道陸續有人莫名暴斃,死狀無不凄慘可怖!
而今早,自己這嬌妻竟也突患怪疾,渾身熾熱,難以接近。
一旁,傳來丫鬟的哭啼聲,加之對此毫無良法使得劉淵非常煩躁,他撐身跳下床榻,
轉頭大聲呵斥道:
「夫人這兩天出過門沒有,如實稟我!」
丫鬟哽咽了兩下顫巍巍出聲道:
「前日老爺您出門以後,隔壁的王夫人帶著夫人去向那胖道人求了碗乞子符水。」
劉淵一聽頓時莫名的火冒三丈,怒道:
「那是妖道!我走之前曾再三叮囑不許出門,你為什麼不勸阻夫人!」
丫鬟無言哽咽。
這時,榻上的虛弱女子開始粗喘,胸膛逐漸凸起,最後竟是弓了起來!
劉淵見狀大驚,一手抄起榻邊劍,一手就要去按她的胸膛。
然而,將到而未到之時,一大股血漿突然自他面前爆裂,濺滿了整間屋子!
她...裂開了!
丫鬟直接嚇暈過去,而劉淵雙目圓瞪,耳邊嗡嗡作響,短暫地僵在了那裡!
片刻,榻上未飛濺出去的血肉竟然開始蠕動,仔細看去是一條手掌長的條狀異生物。
他緩神,隨即怒吼著奮起手中劍,將這異生物斬成了七八段,又轉身一劍劈開門戶,瘋了般沖向了鎮子!
滔天的怒恨之意讓劉淵覺得自己渾身都開始作響,雙眼也似乎也出現了變化,
所看之處已經開始出現了莫名的漣漪。
而正在倒退的街道也逐漸凝固,一股非常強烈的清明之感躍然出現:
「嗯?」
「我怎麼在這裡?」
「這是.....夢!我居然又做這個奇奇怪怪的夢了!」
..........
「呼.....」明亮狹窄的房間中,劉淵長舒了一口氣,身上穿著的條柵服已經被冷汗浸透。
疲累的身體想要動一動,卻被身下合金床上數道從頭到腳綁著的金屬束帶所限制。
他抬眼掃向周圍。
整個房間內除了一張能活動的床,就只剩下頭頂的節能燈,還有距離他不到兩米那明顯被改造過的特厚透明門。
與其說這是個房間,倒不如說這裡更像個囚禁室。
自從幾天前從這裡醒來后,每當熄燈后精神疲累時,劉淵都會重複的做這個奇奇怪怪的噩夢。
無關無聯如幻又似真。
而讓他搞不明白的事,還遠不止這一件。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是趁著大學假期去了天海當地最大的一所海島遊樂園遊玩。
本來一起的女伴都已經暗示今晚能與他坦誠相見。
沒想到,
還沒激動幾分鐘,天空眨眼之間就變為了末日紅的顏色。
接著,一片「飛星」雨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
伴隨著附近傳來的爆裂、撞擊聲,隨後他的記憶便中斷了。
當再次有意識后,他就已經出現在這裡了。
目前看來,唯一還能慶幸的是,身上的「零件」都還在,沒有什麼缺斤少兩。
但按正常講,現在自己不應該是躺在病房裡正悠閑的玩著手機?
究竟出現了什麼莫名的變故,才能讓自己這個遭遇重大災難的倖存者在被救后卻變成了這般境遇?
當疑問再次升起時,劉淵壓低右肩膀,讓自己的小臂從被鎖帶緊壓的衣袖中再次露出。
第一次從這裡醒來后不久,他就發現自己的小臂皮膚上多出了一塊長方形會發光的「怪畫」。
雖然以他現在被捆綁的姿勢無法窺見怪畫的全貌。
但僅是保持在目前這個角度,他都非常驚訝。
這怪畫上的內容細膩複雜,似乎是一個人物的形象。
而且,它很奇怪,明明自己看得見的光。
但在這間囚室熄燈時,這幅看起來能發光的怪畫卻並不能照亮周圍。
這段時間,想來想去,他就只能將目前奇怪的境遇與自己小臂的這幅怪畫而關聯在一起了。
畢竟現在他全身上下應該只有那裡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
只可惜,從在這裡醒來就被捆成這個角度,一直無法看到它的全貌。
昂頭盯了片刻,脖頸已經酸疼,就在劉淵想躺平時,眼底卻忽然出現了道人影。
他急忙張望,發現又是一個穿著銀色防護服的人,手中正端著個記事板正在特厚玻璃門外盯著他。
這幾天,每次醒來不久后,透明門前都會有人出現,似乎是在做什麼關於他的記錄。
這種感覺其實挺不舒服的,弄的劉淵幾次擔心自己會不會是感染了什麼異星病毒,即將要變異了一般。
四目相對,身穿防護服的青年旋即通過耳朵上的無線麥克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語速很快。
劉淵昂起頭左右擺了擺,在吸引到對方的目光后,他馬上用唇語以極慢的幅度對這防護服小哥進行了親切的「問候」,
他沒發出聲,這用眼看都知道很厚的透明門,即便出聲估計對方也聽不見。
身穿銀色防護服的青年微微皺眉盯著劉淵的嘴唇。
看起來並沒有出現什麼情緒波動,只有手在記事板上劃劃點點,對他的「問候」無動於衷。
十幾秒后,防護服青年記錄完畢后,瞥了他一個略帶殺意的眼神,就轉身向右走去,消失在了門前。
看來囚禁他的人並不是什麼善者。
這幾天劉淵每次看到人都用各種辦法想引起注意。
但是來例行記錄的人即便是知道他醒了甚至狀態很好,那眼神卻也都像是在看待動物園裡的動物一樣對他。
這種感覺,說實話越來越讓他心底發毛。
忽視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這句話現在他有點慢慢能理解了。
嘶.....等一等!
「他們...該不會是要拿我去當小白鼠吧?」
種種情況綜合了一番,加上腦補,劉淵猛然意識到,以自己現在的條件,實在太符合被拉去做小白鼠了。
他長嘆了一口氣,看情形如今他極可能在外界已經是個遇難者的身份了,而他的「遺體」能不能找到,誰會關心?
如果真是那樣,那就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死局!
好巧不巧,就在這時,似乎是為了再加重一下他絕望的情緒,房頂的節能燈也突然滅了。
周遭頓時陷入了黑暗。
劉淵驚詫地瞪大了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四周,感受到身下的合金床並沒有動作。
以往每次正常熄燈時,這個床都會同時動作緩緩地放平,而只有開燈時才會升起成三十五度角。
不好的預感躍然心中,片刻之後,他看到黑漆漆的門外牆上有多道燈柱在亂顫!
借著燈柱的亮度,劉淵猛然發現,自頭頂的節能燈位置無聲無息間噴出了一大股霧體,已經快到了面前!
他雙目圓瞪,一股涼意陡然升起。
艹!想什麼來什麼,難道真的要被拉去做什麼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了嘛?
他不甘!
他閉氣!
直到最後.....他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