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七、錦衣衛天網下的明教餘眾
當時朱元璋泡製藍玉案,捏造的是謀反大罪,按照大明律令藍玉當凌遲處死,但是在行刑的時候,朱元璋卻在世人面前,故意顯示寬厚和仁慈,下詔念在藍玉往日功績,罪減一等,只把藍玉剝皮處死。
然而,在藍玉死後,朱元璋卻故意羞辱他,把藍玉的人皮填充了稻草,以稻草人的方式懸挂城樓示眾三天,然後放在馬車上在全國巡迴示眾,看似藉以震懾警告明教殘餘教眾和其他想為藍玉報仇的眾多武林人士,其實是在故意激怒這些忠勇之士,讓他們憤怒之下出面為藍玉報仇,正好引蛇出洞,趁機剪除。
朱元璋這一招果然厲害。
本來藍玉的部屬遍及天下,整個大明的疆域,有一半是藍玉帶兵拚死打下來的,手下有無數悍勇將士,明教裡面,更有無數受到藍玉恩澤的教眾,雖然朱元璋令錦衣衛加倍株連,但總還有很多疏漏的人。這些人看到藍玉的人皮填稻草在全國到處巡遊,自然不惜一切代價拚命地想搶回藍玉的人皮,結果就中了朱元璋的奸計,成百上千的英烈之士死在看護藍玉人皮的錦衣衛手裡。
一張藍玉人皮,作為最好的釣餌,讓朱元璋藉機除掉了太多敵人,也令殘留的忠勇明教教徒和藍玉部屬喪失殆盡,再無日後興風作浪的機會。
藍玉的九族被朱元璋無情誅滅,明面上的藍玉後人,只有一個女子活了下來,這就是藍玉的女兒,當時的蜀王妃,也是朱元璋的親兒媳婦。
蜀王妃出於孝道,和自己的丈夫蜀王一起哀求朱元璋為藍玉收屍,朱元璋思慮再三,最終同意。
後來,當藍玉人皮填充的稻草人遊行示眾到蜀王府屬地四川的時候,蜀王朱椿在王妃的哀求下,再次和王妃一起上奏章跟朱元璋求情,希望朱元璋能看在兒子兒媳面上,大發慈悲把藍玉的人皮留下,不再到處遊行示眾,給兒子兒媳留些臉面,也給他們一個盡孝道積福報的機會。
蜀王朱椿的母親,乃是郭子興的女兒郭惠妃。可以說,沒有郭子興的當初全力扶持,就沒有朱元璋後來的一切成就。郭惠妃嫁給朱元璋后,溫柔賢淑,和一起長大的異姓姐姐馬皇后一起主持後宮,並生蜀獻王朱椿、代簡王朱桂、谷王朱橞、永嘉公主、汝陽公主,甚得朱元璋恩寵。
因為這層關係,又加上藍玉功勛卓著,還畢竟是自己親孫子親孫女的親外公,這麼把他的一張人皮到處遊街示眾,終究不妥,再說,經過長期的遊街示眾,藍玉的人皮再也釣不出啥大魚,甚至小魚也不見蹤影,既然藍玉的人皮失去了作用,朱元璋雖然心中不快,但還是答應了蜀王夫妻的哀求,只是嚴厲警告他們夫妻兩個,拿到藍玉的人皮之後,絕對不能把藍玉的人皮和藍玉合葬,要讓藍玉這個反賊皮肉分離,永世不得安寧。
於是,蜀王妃只能把藍玉的人皮作為親人的遺蛻供奉在家中的祠堂內,每天上香拜祭,以盡孝道。
在偏遠的海濱小城安東衛,作為藍玉的後人,洪家先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得到藍玉的遺蛻,讓它和藍玉的屍骨團聚合葬一起,算是進到了子孫後代應有的孝道,以安慰藍玉在九泉之下的魂靈。
無奈洪家先祖恢復明教,已經是幾十年之後,時過境遷,蜀王妃已經去世,蜀王府里的人對藍玉遺蛻嚴加看管,根本無法下手弄出來。
經過不懈的努力,洪家利用明教勢力,逐漸滲透進入蜀王府,最終在金鞭俠隱洪中洲接手明教的時候,已經有了足夠的條件進行偷天換日,取回藍玉遺蛻。
至於藍玉留下的明教教主寶印,則是明教另外的一個機密。
為了防止不測,藍玉早就把真正的明教教主寶印委託掌印護法帶到一個秘密地方埋藏起來,而藍玉一直用的則是一個假教主寶印,根本沒有人發現這個秘密。
藍玉案之後,掌印護法也和藍玉一起殉難,洪家先祖費勁心機,從僅有的一絲信息中,推測到教主寶印可能埋藏的地方,於是經過一百多年的尋找,最近終於順利發現。
對於洪家和明教來說,這兩件都是天大的喜事。也難怪聖手靈姑紀老太君如此激動。
「中洲,先祖遺蛻和寶印的事情太過重要,我們一定不能掉以輕心。最近錦衣衛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我心裡老是覺得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非常不安。」
用力平靜下起伏不已的心情之後,聖手靈姑紀老太君開始坐在椅子上冷靜地跟兒子說話。
「母親,你儘管放心。北鎮撫司那邊的內線沒有傳來什麼消息,說明一切正常。」
「內線,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放心吧母親,還都是您當初安排的老人。又不是一條內線,出問題也不能幾條線同時出問題吧?」
「按照我們內線嚴守的規矩,他們之間互相不知道,都是單線聯繫,不可能同時出問題。不過,我有點擔心,我們當初委託江湖上的神手張瘸子仿製兩張先祖遺蛻和兩隻寶印,準備用來偷天換日,魚目混珠,該不會從他那裡泄露什麼機密吧?」
「張瘸子是我們明教先烈後人,絕對可靠!」
「事關重大,一定不能馬虎啊!」
「為了保險,我已經多次親身前去觀察,不會出差錯!」
「這就好!唉,人老了,膽子就小了。中洲,是不是為娘真該退隱江湖,含飴弄孫了!」
聖手靈姑紀老太君看著兒子,感慨地說道。
洪中洲趕緊說道:「娘,您今天和那毒掌鬼煞李天霸過招,出手迅疾凌厲,哪裡看出半點老來?您就是我們洪家和明教的定海神針,怎麼能離開您的運籌帷幄呢!」
「我的武功再高又有什麼用?錦衣衛的實力如此強大,不但高手薈萃,所用的火器更是令血肉之軀無法對抗。我們洪家和明教隱忍這麼多年,還是經不起任何風浪!錦衣衛那幫子吃人不吐骨頭的煞星,時刻都想著把我們連根拔起呢!」
紀老太君感慨中突然想起什麼,話鋒一轉,說道:
「中洲,今天天佑和我們一起救下玄清真人,是不是一種冥冥中的機緣?你說實話,我當初狠心不讓天佑練武,讓他專心走科舉讀書學醫的路子,是不是錯了?」
「這個——」洪中洲吱唔一下,猶豫著不肯說話。
見到洪中洲的表現,紀老太君哪能不明白兒子的意思?她長嘆一聲,說道:
「你雖然不說,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今天天佑孩兒的表現,實在大出我之意外。看來,他的確是個練武的好材料,興許是我的過於溺愛,竟然耽誤這孩子了。」
洪中洲斟酌一下,還是小心地說道:「我知道這是母親的一片苦心,實際上,我們明教的發展,也最終需要有極大的朝廷官員武將勢力才能成事,天佑通過科舉打入明朝官場,絕對是一步妙手,只是,習練一些防身的功夫,總是有些好處,也不耽誤讀書學習,甚至還有些促進作用。」
「是這麼個道理!這件事情之後,我看還得讓天佑開始練功習武。他這個年紀,雖說略微有點遲,但也並不晚。」
紀老太君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
「我出來太久了,天佑還在我屋裡睡覺呢,我怕他醒來找不到我,我得趕緊回去!先祖遺蛻和寶印的事情,一定要絕對安全,不能急躁,已經等了這麼久,哪怕再拖個十年八年,也要保證安全。明天你就親自出去一趟,挨個找五個旗主商量,一定要想個萬全之策,絲毫大意不得啊!」
聖手靈姑紀老太君,一邊起身往外走,還不放心地一再囑咐著兒子。
也難怪聖手靈姑這樣小心,在錦衣衛虎視眈眈危機四伏的情形下,任何一個紕漏,對於洪家和整個明教,都將會導致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