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悲催的田嗣源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眾人的思緒,陸勉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是聽雨姑娘到了……快請進!」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名抱著琵琶姿容絕世的年輕女子裊裊走了進來。
「聽雨,見過各位公子!剛才聽雨在收拾妝容,耽誤了些許時間,請各位公子見諒!」
看見了絕世美人,大家的心情都稍微好轉了一些。
陸勉彬彬有禮地笑道:「聽雨姑娘客氣了,只要能把姑娘請來,我們多等片刻又何妨。」
聽雨微微一笑,燦如星辰,抱著琵琶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幾位公子,今日想聽什麼曲子?」
陸勉三人本來已經想好了幾個曲目,可仔細一想都過於歡快了,跟現在的氣氛明顯不符,一時間都有些躊躇。
「姑娘,不如你來唱首《嘆流年》吧。」
出人意料地是徐瑩素首先開口點了一個曲目,眾人聽罷,眼前都不禁一亮。
這首《嘆流年》是坊間流傳甚廣的一首送別友人傷懷往事的小曲,可不正適合現在略顯傷感的氣氛。
「嘆流年,運不堪。
白髮催生壯心晚。
世間多少蹉跎事,
付與韶華又何言!
古道間,車馬慢。
莫道前路萬千難。
送君一去莫回首,
天涯兩端夢相緣。」
在鏗鏘的琵琶聲中,聽雨姑娘的嗓音時而婉轉低徊,時而高亢清脆,在座的眾人完全被她美妙的歌聲吸引住了。
蕭銘恩穿越后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充滿真情實感的歌聲,一腔思緒慢慢回溯到了記憶最深處,似乎模糊掉的一些身影在他的腦海中又漸漸清晰起來。
他的識海中,圓球泡泡趴在寶石的頂端,慢慢地睜開一雙眼睛,盯著虛空中的某處直瞅。
「一號空間……又多東西了……討厭……浪費靈氣……」
「精神本源凝實了點兒……算扯平了……」
徐瑩素偷眼觀瞧,蕭銘恩怔怔地望著聽雨姑娘絕美的容顏,一臉沉醉其中的表情,心中竟莫名地泛起一股酸意。
「哼!你才多大,看見美女就這幅德性,這以後還了得。」
就在屋內的氣氛漸入佳境之時,就聽見外面一陣吵嚷聲,緊接著「咣當」一聲門從外面被踹開了。
聽雨姑娘嚇得一聲驚呼,抱起琵琶趕緊躲到了旁邊的角落裡。
屋內眾人無不惱火,定睛一看,一個面色發白的年輕人正陰沉著臉站在門口,正是剛才在一樓看見的田家田嗣源。
陸勉的臉色馬上拉了下來,斥道:「田嗣源,你瘋了嗎?竟敢強行破門而入,欺人太甚!」
田嗣源冷笑一聲,跨步進入屋內,首先掃視了一下屋內眾人。
刑部尚書陸家二公子他當然認得,王相和楊世傑他也有印象,反正都是跟著陸勉後面的附庸,完全可以忽略掉。
旁邊那個俊美的後生,則完全是個生面孔,反正磐石城的貴族子弟中肯定沒有這號人。
至於蕭銘恩他都懶得看上一眼,一個半大小子在他心中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自從五年前他的醜事東窗事發之後,他現在行事也是愈發謹慎,沒有絕對的把握他也不敢前來踢場子。
「陸勉,你才欺人太甚!明明是我先來的,你竟然敢從我手中搶人,你現在可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陸勉從桌子後面走出來,
來到田嗣源面前冷笑道:「你是先進來的,可聽雨姑娘卻是我們先訂下的,你田大公子出門不看黃曆,讓人扯爛了衣服,耽誤下時間你怨得誰!」
陸勉一句話戳在了田嗣源的痛處,他不由暴跳如雷:「放屁!聽雨明明是我先訂下的,你小子跟屁蟲似的跟著我後面進來,趁我去換衣服的功夫把她給撬走了,你還敢在我面前狡辯!」
「誰先訂下的,問問掌柜的不就清楚了。」陸勉高聲朝外面喊喝,「樓里伺候的人呢,找個管事的過來答話。」
陸勉連喊了幾聲,外面竟然毫無回應,半響也沒有見任何人出現。
「二樓這種小打小鬧,寶駿樓的人什麼時候管過,你就別費勁了……來人,把聽雨給我帶到乙字房去。」田嗣源一聲令下道。
田嗣源身後跟著的兩個隨從,一挽袖子衝進來就要搶人。
聽雨姑娘嚇得花容失色,抱著琵琶不知如何是好。
陸勉三人想上前阻攔,無奈身上的功夫底子實在是弱,哪裡擋得住這兩個三品修為的隨從。
「田嗣源,你爹今天早朝剛剛被新陛下降了官,你再也不是右相公子了,我勸你趕緊罷手,否則我定叫你好看!」陸勉情急之下直接威脅道。
旁邊的王楊兩人顯然還不知道這個消息,聽到王勉所言,臉上同時露出愕然的表情。
田嗣源輕蔑地一笑:「我就說嗎,今天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搶我的人,原來是從你爹那裡已經得到消息了。」
「我爹是被降了官奪了爵,可還是新陛下信任的重臣,我姐夫依然是二殿下武英王兼金獅軍大元帥。」
「你爹他沒告訴你嗎,今天後書房議事,新陛下親口敕封我姐夫為皇位的第一繼承人,你陸家就是再蹦躂,有什麼資格跟我們田家一爭長短!」
田嗣源這一番話直戳中陸勉的心窩,他心中明白這話確實不假,這小子可是鐵打的皇親國戚,根基穩著呢。
田嗣源看著陸勉臉色露出猶豫的神色,靠到近前趁熱打鐵道:「你知道現在乙字房裡面坐的是誰嗎?你真的以為是我在跟你搶人嗎?」
陸勉心頭一緊:「是誰?」
田嗣源輕輕地說出了幾個字,陸勉聽後面色大變,轉身回到座位上,鐵青著臉沉默不語。
田嗣源得意地揮了揮手道:「把聽雨姑娘帶走……哦,不,請聽雨姑娘過去……你們都靠後,粗手粗腳地別把聽雨姑娘嚇到。」
聽雨姑娘眼見陸勉徹底認栽,只能無奈地朝他們幾人做了個福禮,轉身準備往乙字房而去。
「聽雨姑娘,請留步!」
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眾人皆愕然而視,說話的正是一直在座位上悠閑小酌的蕭銘恩。
「剛才一曲還未唱完,你怎麼能走呢,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可不是誰拳頭大誰就有理的。」
田嗣源眯縫著眼睛盯著他,再次確認他確實從來沒有見過這張面孔,不由怒道:「你小子是從哪個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敢在這裡出頭,管我的閑事!」
陸勉怕蕭銘恩吃虧,趕緊點明他的身份:「田嗣源,小沙是禮部沙尚書家的獨子,你說話客氣點兒。」
田嗣源臉色微變,語氣一下子緩和了許多:「原來是沙尚書家的小公子,今日倒是幸會了。」
誰知蕭銘恩眼皮都沒有撩一下,自顧自又倒了一杯酒輕輕酌了一口:「聽雨姑娘留下,你們……都給我滾蛋!」
田嗣源看他如此不講情面,臉色又陰沉下來:「沙公子,你好大的口氣,就是你爹他在這裡,也不敢這麼跟我說話,你真是初生牛犢,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蕭銘恩懶得理他,眼神落到了徐瑩素身上:「表哥,給你個機會,你去打他一頓出出氣,如何?」
徐瑩素心裡早就對田嗣源厭惡到了極點,只是蕭銘恩沒有發話,她也不敢隨便亂來。
此刻她再無猶豫,一縱身已經跳出了座位,直奔田嗣源而去。
兩名隨從衝過來就要護主,徐瑩素雙掌抓住兩人的胳膊,勁道一收一發,兩人已經飛了出去。
田嗣源面露驚容:「你……你想幹什麼!」
徐瑩素二話不說,一把扣住了他左手手腕,輕輕一用力直接給他來了背扣,右腳一踢他的雙腳,田嗣源的身體已經凌空而起。
「去!」
田嗣源像一條臭魚一樣被直接扔了出去,以一個標準的平沙落雁式砸在了最右邊空著的那張方桌上。
他去勢不減,又一頭撞在了方桌後面的牆壁上,一下子被撞了個七葷八素,呻吟著倒地不起。
「徐兄弟,不可!手下留情啊!」陸勉急忙出來勸阻道。
田嗣源即便可惡至極,也不能說打就打啊,這不是直接打田倫和二殿下的臉嗎!
徐瑩素心中余怒未消,衝過去提著他的脖領子,像拎小雞一樣給拎了起來。
田嗣源還在停留在暈乎的狀態,腦袋上迅速鼓起一個大包。
此刻被徐瑩素提在空中,只感覺呼吸困難,臉色漲得通紅,雙手抓住徐瑩素的右手拚命地掙扎著。
蕭銘恩無奈地搖搖頭道:「讓你打他一頓,不是讓你殺了他,你再不放他下來,他就憋死了。」
徐瑩素冷聲道:「若是我現在忍不住殺了他這個敗類,你是不是也要抓我回去定罪。」
蕭銘恩聞言一愣,望著她一臉較真的模樣,苦笑道:「素素姐,別鬧!你怎麼能跟他相提並論呢。」
徐瑩素望著在空中掙扎的田嗣源,目中殺機隱現,口中喃喃輕語道:「好想任性一回,天塌下來也會有人替我撐著的那種……」
蕭銘恩心中一震,剛想說話又生生咽了回去,從心底湧起一種異樣的情緒。
「姑娘,手下留情!寶駿樓可以胡鬧,但不可以殺人哦。」
一個悠悠的聲音突然響起,徐瑩素感覺手腕一麻,右手瞬間失去知覺,田嗣源「撲通」一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陸勉趕緊過來查看田嗣源的情況,扶起他的腦袋使勁地搖晃著:「田公子,田嗣源,你怎麼樣了?醒醒,快醒醒……」
蕭銘恩衝到徐瑩素身邊,抓起她的手腕緊張地查看著:「素素姐,你沒事吧。」
徐瑩素搖頭道:「我沒事,對方只是點到為止,很可能……是九品高手。」
蕭銘恩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九品又如何?就算是宗師,若傷了你,我定要拆了這寶駿樓,給你出氣!」
「你……你儘是胡說……」
徐瑩素躲開他的眼神,眼圈有些發紅,低下頭默認不語。
田嗣源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搖晃著從地上爬起,記憶好像陷入了短暫的空白,環顧四周眼神直發愣。
當他的目光停留在徐瑩素的臉上時,剛才那種被死亡包裹的恐懼再次湧入他的腦海中,他不由「媽呀」怪叫一聲,嚇得跌跌撞撞地衝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