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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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朱允炆還沉醉在左擁右抱的溫柔鄉之中,那邊南京城內兵部之中卻是吵得不可開交。

「大軍出征擒獲燕王已有月余可是陛下卻還是遲遲未歸,六部尚書大人大半在外。現如今整個朝堂已是半癱瘓的狀態。

加之燕王一案遲遲未能蓋棺定論,待到陛下北征歸來我等豈不是要被定一個怠慢之責!」曹雲靖無比憤怒的說道。

這個老頭已經七十三歲了早就黃土埋到脖子沒幾年幹頭了,原先在朱元璋駕崩之時他就想要告老歸田了卻是被朱允炆給攔了下來,說是禮部需要一個老成持重的尚書鎮場子,同時朝堂之上也需一個資歷深的為一些大事蓋棺定論。

可臨了臨了還是出現了這些個棘手的事情,燕王造反兵敗被俘兵部,戶部,工部尚書皆不在京中,吏部,刑部尚書更是被帶兵歸來的李如松直接扣押,眾人詢問緣由皆是無果全都被李如松的親兵蠻橫的驅趕了出來,還有好幾位大臣臉上都掛了彩。

六部尚書就只剩下曹雲靖一人主持朝政致使時至今日都無法為燕王定罪,皇帝御駕親征在得勝之後遲遲不願回朝居然就在北地狩獵起來各部遞過去請示的摺子到現在都沒有得到答覆。

「曹大人,我刑部尚書現在正身陷圇圄妄受牢獄之災。我等實在做不了主。依我看來!曹大人你就應該直接上書聖上彈劾李如松私自扣押朝廷命官意圖謀反!這樣此間事情皆不用我等摻和了!」吏部一名侍郎頗為惡毒的說道。

「對!孫大人此舉甚好,曹尚書您就依孫大人之見上一封摺子彈劾李如松,我等願意一同署名!」另一邊吏部一名侍郎也是附議道。

聞得此言曹雲靖也是臉色一變心想這兩個口蜜腹劍之人這是想讓我當這個出頭鳥啊!

「王致,孫潛你二人如此猴急地要去彈劾李總兵,依我看這個摺子不妨就由你越過在場的各位御史大人遞給聖上吧!我等給你署名!」看出了曹雲靖的難意,兵部左侍郎景清也是出言道。

「景清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為陛下分憂還要有職位之別嗎?李如松私自扣押我吏部,刑部兩位尚書大人是眾目睽睽下的不爭事實。依照我大明律令這就是意圖謀反罪無可恕!」

對於景清的譏諷王致也是毫不示弱的回懟了過去。

「只怕是有人打著為陛下分憂的幌子,行欺君之事!」景清冷冷的說道。

此話一出那王致和孫潛二人就像是兩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炸毛道:「景清你不要在這胡攪蠻纏,血口噴人!」

面對暴怒的兩人景清也是絲毫不懼回懟道:「你二人和吏部,刑二位尚書是什麼關係難道還要我多說嗎?」

孫潛和王致一個是洪武二十年的進士一個是洪武二十五年才短短十幾年的功夫就做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上,其中的關係不言而喻!

眼看事態就要控制不住了曹雲靖趕忙出來打圓場道:「兩位大人皆是同僚不要再做這些無謂的爭吵了!今天召集各位來此是商量目前朝廷面臨的兩件大事,至於李如松的逾越之舉待到聖上回京我自然會向聖上稟報的!」

就在王、孫兩人張嘴還欲說些什麼的時候,門口突然湧進一大批兵士。

「王致,孫潛你二人不用著急去定老子的罪了!再嚷嚷我連你們一塊給抓了,兩個蛀蟲真不明白你們兩個是怎麼活到現在的!」李如鬆手拿聖旨乜斜的看著王、孫二人鄙夷的說道。

氣得他二人手指著李如松顫抖著半天說不出來一個字!

看著氣急的兩人李如松也是冷笑一聲直接無視,

攤開手上明晃晃的聖旨就要宣旨。

眾人忙的下跪,只有王、孫兩人還沒有緩過來呆愣的站在原地。

「怎麼你二人還不跪下聽旨,是想造反嗎?」

被李如松一聲爆喝王致,孫潛二人這才回過神來慌忙跪下。

「臣等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查吏部尚書趙利康,刑部尚書蘇一泓私通燕王泄漏軍機致使長興侯保定兵敗,在燕王府邸搜出此二人於燕王互通信件兩百餘封,此其罪一!

吏部尚書趙利康賣官鬻爵多達二十多起收取賄賂多達七十萬兩刑部尚書蘇一泓徇私舞弊致使冤假錯案頻發致使多人無辜受株,此其罪二!

趙、蘇二人在朝中結黨營私安插親信禍亂朝綱,此其罪三!

……

數罪併罰株連九族!本案相關人員一經查獲全部押解與燕王謀反一案併案偵查不得有誤。

在朕歸京之前由李如松全權負責!

欽此!」

洋洋洒洒十幾條罪狀列出讓人聽得不禁惡寒,腦海中更是不約而同的出現四個字——欲加之罪!

兩人分別是吏部和戶部尚書哪裡能夠獲得軍事情報傳遞給燕王呢!

陛下此舉究竟意欲何為?眾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不明所以!

「諸位大人快起來吧!」李如松收起了聖旨笑盈盈的說道,只是這個笑容怎麼看都怎麼滲人。

「接下來的話諸位站著聽就行!」李如松話音剛落就不由的皺了皺鼻子,「諸位大人可曾聞到什麼異味?」

聽到李如松這麼一說眾人也是從先前的惶恐之中緩過神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癱軟在一旁的孫潛。

只見他身下一灘淺黃色的液體涓涓流出。

李如松心中暗笑這廝膽子也太小了吧!又不是要殺他的頭為何如此害怕不由的開口道:「孫大人您這是何故莫不是和兩位尚書大人沾上親戚了!」

這一句話真可謂是殺人誅心,直接讓地上的孫潛魔怔了起來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李如松你個小人你居然敢假傳聖旨,欺君罔上!」

說著就要上手去拉扯李如松,孫潛一個文弱書生哪裡會是李如松的對手還未近身就被李如松一腳踹飛數米之外撞在大殿樑柱之上昏死過去了。

其實這也不怪李如松,他早前一直在遼東跟著他父親領兵打仗不知孫潛和蘇一泓的關係。孫潛之所以可以陞官如此之快就是因為他是蘇一泓的遠房表親但卻不在九族之中可是就在前些年,孫潛為了可以在朝堂之上更近一步直接將自己年方十四的女兒嫁給了蘇一泓做了第三房姨太太。

這刑部侍郎還沒有做上幾年就惹來了殺生之禍。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李如松也是明白了孫潛何故如此,也正是知道了原因李如松對孫潛的厭惡更深了些,望著遠處如同一灘爛泥的孫潛眼中滿身嫌棄。

不過經這麼一鬧也是讓李如松意識到自己工作出了很大的紕漏,回想起和朱允炆分開后朱允炆對自己所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除惡務盡!

李如松連忙招來身旁的侍衛小聲的吩咐著,隨著侍衛將癱軟的孫潛拖下去后。

原先和孫潛一唱一和的王致不由的緊張起來,此前宣布趙利康的罪責時似乎有一條是強搶民女,不知為何會讓自己隱隱有些不安。此時看到滿臉肅殺之氣的李如松和匆忙離去的侍衛王致心中更加的慌亂起來。

「各位肅靜!陛下口諭!擢原吏部左侍郎鐵鉉尚書一職,授內閣大學士楊士奇兵部右侍郎。

調任兵部尚書于謙為刑部尚書,加封太子太師!授內閣大學士楊榮刑部左侍郎!

授遼東總兵李如松兵部尚書加封鎮國將軍!

加封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太子太保,賜御前帶刀行走!

授內閣大學士楊傅工部左侍郎!

此間北征各個將領皆官升一級!

燕王一案容朕回京再議!」

李如松一番宣布下來眾大臣皆是吃驚,皇上剛剛提到的這些人無不都是新貴官員,年紀都還尚輕可是官位最低的都是正三品的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李尚書!不知陛下何時回京我們禮部也好早做準備?」曹雲靖面對一瞬間平步青雲的李如松不知如何是好竟拱手作揖起來。

要是先前李如松成為內閣成為曹雲靖也還不太在意,一個掛職的總兵無關痛癢面對自己這個禮部尚書依舊要躬身行禮。

可是現如今李如松不僅僅貴為尚書更是加封鎮國大將軍,又有軍功在身。

現如今的陛下斷然不會是那種只知墨守成規的守成之君,必定要學漢武帝、唐高宗那樣的君王開疆拓土,那他李如松這是幾欲封侯的節奏啊!

「曹尚書言重了!陛下何時歸來我不甚清楚。君王之事豈是我等做臣子的可以揣摩的!」李如松客氣的回禮道。

這邊眾人還沉浸在皇帝大肆封賞的震驚之中未曾回過神來,就見得楊士奇帶著一眾內侍走了過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禮部尚書曹雲靖,為先帝老臣在職期間任勞任怨、勞苦功高奈何年事已高欲意告老,朕系曹愛卿朝中老臣、重臣德高望重更是朕授業之恩師便屢屢拒絕。

現如今縱使朕百般不舍離京三月有餘朝中一幹事務無論大小皆勞於曹愛卿。

朕行軍途中聽宮中御醫來報曹大人操勞過度連日咳血,朕心甚優實不忍拖累老臣身體特許休致!

賜金百兩,府邸一座,良田五十頃!望恩師保重頤養天年!

欽此!」

聞言曹雲靖不禁涕淚交加、泣不成聲正欲下跪奈何年老體衰行動遲緩。

楊士奇看到連忙上前攙扶:「陛下特許曹大人不用跪恩。」

「老臣謝過皇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曹雲靖顫抖的接過聖旨遙望北方重重的說道。

楊士奇接著遞給了曹雲靖一封書信:「老尚書這是陛下命我交給您的,陛下聽聞您孫子至今仍是貢生特命我將這交予您,讓您孫子到翰林院做個宮中編撰也不算辱沒了您家門楣!」

這下子更是把曹雲靖好不容易收住的老淚給再度逼了出來:「陛下此舉老臣已知其中含義,還望你告誡陛下切不可心急萬事皆要徐徐圖之。日後這般大肆封賞斷不可行,稍有不甚便會落人口實。

而且這般雷霆手段也存在隱患強壓之下必有反抗,就看你們如何為陛下圖謀了!」

說罷曹雲靖便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出了兵部大門,至此離開了他工作的一輩子的朝堂。

回想起此前的一幕幕曹雲靖不由得感嘆抬頭看向遠處的夕陽,這大明的天是該變一變了!

當初那個在自己身旁叫著老師的小孩已經有了能夠撐起這番天地的能力。

今日這一番舉動一連兩道聖旨下來無疑就是要告訴世人現如今的皇帝尊師重道行仁義之政。

但若是有人慾行不義之舉那迎接他的必定會是重典治之!

隨著曹雲靖這位禮部尚書的離去一眾錦衣衛魚貫而入,今夜的紫禁城註定燈火通明。

大殿之中被錦衣衛牢牢擒住的人群中王致歇斯底里的吼道:「李如松老子到底犯了什麼事情你要抓我?」

「王致你不要再掙扎了!經錦衣衛查證罪臣趙利康家中有一小妾舉報你強迫其嫁與趙利康為妾,倒賣婦女可是重罪你跑不掉的。」李如松也不再給王致開口的機會直接讓人給他押了下去。

整個兵部今日來的官員幾乎是被錦衣衛和李如鬆手下親兵帶走了四分之一。

來到李如松駐軍之地,王致也是見到了奄奄一息的趙利康和蘇一泓兩人,此二人身上並無一點傷痕可臉上卻沒有半點血色。

「別看了!這些都是錦衣衛的特殊手段一般人看不出來的,別看他們表面上看不出半點傷勢可是內里早就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李如松目光如炬的看向王致繼續說道:「你看那便躺著的那個女人眼熟嗎?這是她的供詞你看看吧!」

李如松將一紙狀詞輕飄飄地扔在王致面前,王致慌忙地拿起來看了起來。

才看到一半便紅著眼睛看向李如松:「豎子你!本官絕不會做這種奴顏媚骨之事!」

說罷便陡然站起兇狠的沖向一旁的侍衛,驚得侍衛連忙拔刀這可正中王致下懷直接伸脖子抹了上去。

頸動脈瞬間劃破血濺當場這侍衛興許還是新兵未曾動過刀子,被王致噴了一身鮮血竟呆愣在那不知所措起來。

反觀原先被李如松扣押在一旁的女子倒是一臉鎮定居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而是無比妖嬈的起身向著李如鬆緩緩走近。

「將軍奴家該說的我都說了,您還捨不得放奴家走嗎?」那女子作勢就要往李如松身上湊去。

可卻被李如松順勢用劍鞘抵住下腹,那女子也不惱怒佯裝嗔怪的模樣:「將軍為何如此生疏難道把奴家吃干抹凈就要丟掉一旁嗎?你們這些做官的男人都是這種絕情模樣?」

李如松看著眼前言語楚楚可憐,肢體上卻時不時行撩撥之舉的女子再看著地上尚未咽氣眼睛瞪得無比之大的王致,心中的厭惡之前油然而生。

也不顧得上什麼憐香惜玉就李如松猛地推開目前女子大聲吩咐道:「來人啊!此女欲行刺於本將軍給我壓下去聽候發落!」

帳外侍衛應聲魚貫而入不由分說的將那女子壓下,除了士兵粗魯的催促就再也聽不見那女子的謾罵了。

李如松拿起染血的狀詞也是深感可惜,剛剛被押下去的女子就是王致獻與趙利康的小妾。

王致初得此女時愛不釋手整日了與其尋歡作樂,坊間多有傳聞此女狐媚之術尤其勾人。

直至那日宴會王致與眾人自薦讓其獻舞一曲,舞罷曲散眾人意猶未盡趙利康竟為了與其春宵一度主動拉下臉來與王致開了口。

殊不知這早就是王致安排好的戲碼,就憑藉著這女子的枕邊風讓當時才一個小小正六品的主事短短几年升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上其中有多少見不得人都勾當現如今隨著王致的死也是無從得知了。

本意是要為這趙、蘇二人一案擴大影響才命人寫了這麼一封逼迫良家做人小妾的戲碼結果這王致到有骨氣直接一心求死。

看著眼前的狀紙變成了廢紙李如松也只好再另想辦法了。

還有誰能作為此案的突破口呢?

孫潛!李如松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個被他一腳踢到大小便失禁的軟蛋,此人一定會讓此案變得有趣起來的。

想到這李如松也是趕忙朝營中大牢走去今夜便連夜提審這孫潛務必要找出百八十個同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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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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