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深淵之力

「潑猴！我忍你很久了！」

「玉帝老兒！老子也忍你很久了，速來受死！」

當年孫悟空封神之後，東海龍宮再沒有討要過定海神針，那金箍棒便理所應當的由天庭贈予了他。

加之數百年的氣運加身，孫悟空此時身體周圍有一圈金光環繞，可以說是有史以來的最強。

觀世音將玉凈瓶輕輕倒置，一滴從未見過的琥珀色的液滴緩緩滴落到了天庭的地上。

「千蓮，花開」

觀世音向殿外走去，一步一蓮。

以天庭為土，以觀世音之萬千年所積攢的氣運為能量，蓮在雲霄之上迅速地生長著。

僅一息之間，整座天宮便像是被蓮包圍了一般。

蓮花自觀世音的腳下緩緩盛開，向外延伸。

「觀世音！別整這些花里胡哨的！受死！」

孫悟空一躍有千米之高，簡單的揮棒似是帶著破空之勢，沖著觀世音直衝而去。

「蓮，千命」

觀世音沒有躲，只是看著那千鈞的金箍棒落下。

腳下的一朵蓮花漸漸枯萎，但在那密密麻麻的萬蓮叢總，似是杯水車薪。

觀世音抬手，托住了孫悟空的那一棒，似乎毫無壓力。

「知道為什麼觀世音成天坐在蓮花上了吧，保命啊！哈哈哈！」

就此時，還站在凌霄殿觀戰的地藏還不忘向文曲打趣觀世音幾句。

「哦～～這樣啊！」

文曲星君將地藏所說認真地記在了本子上。

「喂，玉帝，這獃子不會信了吧！需不需要和他解釋一下觀世音座下為蓮是因為蓮可表法，顯過去，現在，未來？」

玉帝斜著眼，輕嘆了口氣，像是看小孩一般。

「自己搞出來的事，自己決定。」

「那便不告訴了吧。」

「蓮，生」

觀音輕聲念道。

蓮花順著金箍棒迅速攀爬，一直攀到了孫悟空的身上。

「喂，這什麼東西？觀世音，你不會覺得這破玩意對我有用吧！」

孫悟空將一隻手背過身去，滿是不屑，小小的蓮花？能有何能耐？

觀世音將手向下一壓，整個天庭為之一震。

「蓮，花綻」

蓮花在金箍棒上綻放開來。

孫悟空頓時覺得那蓮花似是有萬鈞之重，與當年那如來的一掌一般，讓他微微喘不過氣來，在那重壓之下，他差點跪在了地上。

「觀音！你別以為你能壓我！」

孫悟空緊咬著牙，撐起了身上的蓮花，勉強舉起了金箍棒，眼神中滿是憤怒。

「好吧，我現在就給你撤了。」

觀世音微微笑笑，將手抬起，轉而突然握住。

「蓮，花落」

一片片蓮花從孫悟空身上飄下，方才萬鈞的蓮花此時卻又如羽毛一般輕盈。

孫悟空只覺周圍似是有一股奇怪的力量，讓他的行動有些困難。

這感覺他曾在很久以前體驗過，那是於花果山瀑布之時，一年又一年，身體一點一點衰敗的感覺。

那是時間的侵蝕。

孫悟空自知自己不能再在觀世音的蓮花之中久留，便全力跳起，衝破了層層蓮花。

「筋斗雲！」

孫悟空站在筋斗雲上，威風凜凜。

「觀音！你的蓮花沒有用了吧！哈哈哈！」

「不哦，我的蓮花，無處不在。」

「蓮，斬芳華」

孫悟空突然感覺五臟六腑像是被攪動了一般，

一朵蓮花正在孫悟空的體內不斷生長，如同尖刺一般，帶著生死的法則，在孫悟空的體內刺出一個又一個的傷口。即便是齊天大聖也扛不住這樣可怕的傷害。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強忍卻沒忍住，終究是吐出了一口血來。

孫悟空的身邊突然出現了血色的絲線，似是從虛空之中延伸而出，找不到來路。

那絲線緩緩纏繞在金箍棒上，似虛似實，又附著在孫悟空的腹部，靜靜地為他療傷。

而他的氣勢比剛才強上了好幾分，帶著令人心驚膽戰的殺戮與死亡的氣息。

「金箍棒大大大大大大大！觀音！給老子去死！」

這一棒，似帶著破天之意，蠻橫地掃向觀世音。

「真不愧是放逐之地的力量呢。蓮，枯！」

腳下數百里的蓮花之海，一瞬間便全部枯萎，以此磅礴的生命之力，才終於換取了得以抵擋住金箍棒的力量。

觀世音的臉色也稍微難看了些。

「這麼離譜？」

「哈哈哈！觀世音！去死去死去死！」

一棒接一棒地落下。

蓮花一片接一片地枯萎。

「喂！蓮花要死乾淨了！地藏！」

「真是麻煩。」

地藏緩緩吐出一口氣，似煙似霧，籠罩了整座天庭。

「雲涌，引雷」

紫色的雷電在雲霧中一閃一閃的，卻沒人敢輕視它的強度。

紫雷在神界是被視為至尊之雷的存在，是世間最蠻橫，最暴力，最具毀滅性的力量。

「雷擊」

地藏輕念，似是在將天的規則灌注於其中。

紫色雷電自近千里的天空之中凝聚，化作真龍之形，帶著破除一切虛妄的力量。

「龍！破天！」

那電龍怒吼一聲，天宮地動山搖。

緊接著，整個雲霄的雷電都彷彿被它吞進了肚裡。

而此時，它也彷彿化作了最古老而又最強大的真龍，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朝孫悟空直衝而去。

孫悟空舉起金箍棒，想要抵擋。

「給我去死！！破！」

那血紅色的絲線更密集了。

又是一棒。

那是全天下都未見過的最強大的一棒。

這一棒，放到當年天庭怕不是要直接被擊碎了吧。

文曲星君躲在凌霄殿內，大氣不敢出，不禁有些后怕，方才那肆虐的能量也是玉帝為他擋住，才堪堪避免了又一神的放逐。

雷龍直直地撞在了金箍棒上。

頓時間，雲霄之中迸發出耀眼的光芒，轟隆聲震耳欲聾。猛烈的衝擊波將凌霄宮直接掀起，就連金子做的地面也被吹得支離破碎，唯有玉帝身旁的那一塊地面在玉帝神力保護之下還算完好。

雷龍有些消散，明顯是耗費了極大的能量，但終究還是又凝聚起來了，撞在了孫悟空的身上。

「啊！」

雷擊貫穿了孫悟空的身體，雷電在他身體里肆意流淌。

那雷龍將孫悟空方才剛修復好的身體再一次毀壞的遍體鱗傷。

又是一口血。

「啊！給老子死啊！孫悟空腳踩筋斗雲，揮舞著金箍棒，朝著地藏便迅速衝來。」

「雲涌，亂天！」

整一片天庭的天空，所有的雲彩，一時間都變為了純白的色彩，接著，與其上浮現出一朵又一朵的荷花，似是整個天庭的映射。

「別整這些幻術！俺老孫可有火眼金睛！」

「那些，都是真的哦」

地藏學著觀世音的樣子，也笑了笑。

「蓮，斬芳華！」

此時的孫悟空是有史以來最臨近死亡的一次。

當然那深淵之力也是有史以來爆發的最厲害的一次。

殺戮，死亡，虛無......

可怕的氣息猛烈地爆發，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力量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席捲開來。

百里，千里，萬里。

整個天庭都籠罩在了這股力量之下。

「喂！觀世音，準備好了么？」

「當然」

地藏和觀音相視笑笑。

「雲涌，天地皆雲！」

「心蓮，天下花開！」

剎那時，整個天庭便被雲霧所籠罩。

剎那時，整個天庭，無論天上地下都長滿了蓮花。

那蓮花本就表法，可呈現過去發生過的事情。

也故那蓮花能攝人心魄，激發最深處的慾望。

孫悟空此刻心中想的滿是花果山水簾洞的快樂往事，無暇考慮其他，只是獃獃地站著，一動不動。

那迷霧趁虛而入，一點點從孫悟空的肉體中剝奪著異世的能量。

但他們都知，這東西要不了多久便會被那可怕的力量所破除。

不過爭取而來的這點時間，早已足夠了。

玉帝將雙手併攏，合握。

「天地為方！」

孫悟空身邊的百里之地突然被封鎖住了，無論是空間，時間，都被隔絕了。

「天庭為鼎，借火，焚盡天下！」

玉帝生來為王，便很少出手。

很多人都以為他只是一個什麼能力都沒有的傢伙，但事實呢？

為何萬年來，儘管神明有諸多不滿，卻還是沒有挑起反叛的大旗？

為何東方神界如此多年還是處在較高的地位？

沒人見過玉帝出手，不代表他便不強。

時間，空間，一切......

這便是王的實力。

太上老君煉丹爐下的火，此時正猛烈地煉化著孫悟空的凡身。

孫悟空此時的深淵之力已經全部外放，皆用來療傷，卻依然抵不住那不滅的三昧真火。

這次可沒有生門了。

「這便是天庭最高戰力么......」

看著眼前的景象，文曲感覺有點超出認識了，想來想去只想出了這麼一句話。

在火焰的炙烤下，孫悟空的肉身逐漸分解，化作了灰塵，飄散在了空中。

僅剩的，唯有一滴，小小的一滴深淵之力。

「這麼少？」

地藏抱怨道。

「這怎麼逆天啊！」

「這只是一顆種子，它自會發芽的。接下來，就是選一個背負人界與神界命數的人類了。」

人間此時正下著暴雨。

「你覺得......像那女孩那般人，是上天怨恨還是上天憐愛？」

觀世音突然問出了這樣一個不著調的話。

「憐愛吧......天愛之，故才能以之為玩笑。何況，這絕世僅有的能力，不也是一種難以明說的獨特的運么......」

「畢竟這天，可沒有生死的概念。畢竟這天，看世人便如同看螻蟻，生死皆隨心意。天能對螻蟻做出回應，就已然代表著那螻蟻吸引了他的注意了，就已然代表著他在乎那螻蟻了罷。」

「那你說，天愛之人得到了天恨的力量，這天，該怎麼辦？」

觀世音似乎找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人選。

那一滴滿載深淵之力的液滴混雜在雨水中，落至了人間。

「這力量，到底有何能耐啊？」

文曲不解地問道。

「化實，破虛，改命，斬因果。」

「若是那猴子能發揮出一半的力量，我們便肯定是打不過他的。」

玉帝輕輕說道。

「不過苦了你了，要與我們和天庭陪葬。」

玉帝拍了拍文曲的肩膀。

「這是我的榮幸。」

文曲笑著答道。

那四位神明伴隨著雲層之上的一切，都隨風漸漸消散。

神界，已無神明。

世間將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