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我審視

「叮鈴鈴」

「叮鈴鈴」

陸里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往白霧裡放了部老舊的手提電話來著，剛才為了跟陸離爭辯，那頭獵犬吃的是巧克力，而不是答辯，陸里氣急敗壞的從白霧當中取了點殘留物出來，當然是沒有經過味道處理的那種。

就是在這個過程中，陸里發現了那部手提電話。

「喂？有人在嗎？」

陸里發現那台電話好像還能使用，雖然沒有顯示屏，但直接摁通話鍵撥出去他還是會的。

但話筒里只響起了雜音，背景當中還有某種砍在案板上的剁聲。

「喂？喂？艹，信號不好啊這。」陸里整個人都浮了起來，在天花板上來回漂浮，但都沒能得到電話另一頭的應答。

「你大爺的，不接就別接，接了不說話，什麼意思？」陸里沖著話筒罵了一句，隨後便掛斷了電話，隨手將其扔進了白霧當中。

「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去某個地方對某個無辜的女人施加一定程度的暴力行為。」陸離有些疑惑，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覺。

「巧了，」陸里嘿嘿一笑，「我天天都這麼覺得，不過容我問一句。」

「你口中的那個暴力行為，他正經嗎？」

「我在這裡逛那麼久，都不知道有那麼片地啊，老實交代，你從哪得到的消息，嘖嘖嘖，深藏不露，不愧是我。」

陸里的興奮一直持續到兩人碰見那名滿頭靚麗黑髮的女詭異，見到對方一身寒磣的樣子，陸里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點臟，看起來年紀不小，嘶，我什麼時候好這口。」

不過身為同一個人，陸里是不會批判自己的，陸里只會認為可能是陸離覺醒了某種自己還未曾知道的XP。

然後陸離就上去扯著對方的頭髮給放倒了，白霧封路，物理鐵拳，鬼哭狼嚎。

對此陸里的說法是，「發現自己審美在線，還行？」

但這件事引起了兩人的討論，畢竟陸離的性子，他們自己知道，沒點緣由他不會出來幹這種事。

不過之前也說了，只是一種感覺，陸離感覺自己要這麼做，所以才這麼做的。

所以兩人的討論註定得不出什麼結果。

陸里倒是有點想法，但他並沒有多說。

隔天，陸離並沒有去公司，只是在某個路邊等待，陸里也少有的安靜，兩人蹲在馬路牙子旁硬是曬了整整十幾來個小時的太陽。

運球的坤坤少年，他的母親在路上遇見了某個熟識的人，停了下來，在一旁交流，接著便是球飛向馬路，男孩沖了出去，紅色的疾風趕了過來。

「你沒事吧？小朋友？」安童瞳俯身摸了摸男孩的狗頭，親切的安撫道。

「有事，別跟過去。」陸里拉住了起身的陸離，後者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他們憑感覺在這裡蹲了一整天，當安童瞳出現時，陸離就明白了著就是目標，卻不太懂為什麼陸里要阻止自己。

「我大概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了，」陸里周遭虛空瀰漫出白霧，將安童瞳和陸離圍了起來，明明只是幾米的位置，安童瞳卻視若無睹，一臉警惕的取出捲軸板，發現自己斷線了以後更加緊張，戒備起四周突然出現的白霧。

「如果把資源做一個排列，信息可能是其中價值波動最大的東西了。」陸里十分的懊惱，彷彿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一般，「方向錯了啊……」

陸離看著捶胸頓足，扯著自己頭髮狀若瘋魔的另一個自己，

只是平靜的問了一句，「晚了嗎？」

「晚了啊！！！！！」

「能救嗎？」

「呼…呼…」

「能救嗎？」

陸里收斂了神色，眯眼盯著陸離。

後者也不退避，就神色自然的對視。

如同照鏡子一般，只不過當你問鏡子的時候，鏡子不會回答，但當陸離詢問陸里的時候，陸里是會的。

「能救。」

「怎麼救？」陸離活動了下手腕。

「怎麼救？」陸里思考的同時重複了一邊陸離的這個問題，似笑非笑，「能救，但只能我知道怎麼救。」

隨後陸里深深呼了一口氣，將前頭陷入幻覺的安童瞳抱了起來，扔給陸離。

「計劃是這樣的，首先跟著我完成計劃的前半段，然後由你完成計劃的後半段。」

陸離聞了聞安童瞳身上的味道，陷入幻覺的後者有些緊張，陸離單手托住對方的大腿，另一隻手輕輕的在安童瞳後背上輕撫著，如同安撫小動物一般的行為確實讓陷入幻覺的安童瞳感覺好上了不少。

細心的陸離還把安童瞳掉在地上的武器收了起來，不過操作了一番也沒弄懂怎麼把武器從鐮刀轉化回機匣盒的狀態，無奈作罷，拿在手上。

「所以後半段計劃我該怎麼做。」陸離開口詢問。

「不知道。」陸里回答得很快，還挺理直氣壯。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計劃是什麼？」

「只能我知道。」陸里回答道。

「然後計劃上半部分交給你，計劃後半部分交給我？」

陸里點點頭。

「你可以直接說後半部分讓我自由發揮。-」陸離心平氣和的糾正陸里說法中的錯誤。

「那還能叫做一個計劃嗎？」陸里一副你不懂，搖頭擺手，「這個計劃的精髓就在於，連計劃人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完全沒有一點泄露的風險。」

「所以重點在於你不能知道對不對？」陸離捕捉到了陸里說法中的關鍵。

「嗯……只能說我們跟白霧牽扯太深了。」陸里點了點頭，「我算是明白為什麼我們能那麼輕鬆奪取本源了。」

「大部分涉及到時間的力量，我們就碰到了個邊角，甚至這可能是白霧放給我們的，防止工具人暴斃。」

陸里冷笑了一聲，但又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我們既是同一個人，又不是同一個人，通過我，你就是那個與白霧聯繫最深，遭受的影響卻又是最小。」

「但我們從來就沒有利用過這個優勢，白霧有多少我們就拿多少，要是沒有察覺，到最後，我成了白霧，你成了我，最終我們都會融入白霧，連同存在都會被抹除。」

「白霧追求的或許就是我們現在的狀態，有形和無形的完美結合，仔細回想下，這裡的大部分詭異好像都是遵照這個原則而來。」

陸里咬牙切齒，「我們本可以辛苦一點，從根源一點點將白霧吃干抹凈，化成我們的東西，卻……天上掉了餡餅我們是真吃啊……」

陸里深吸了一口氣，沉默了許久，方才有些頹廢的開口道，「交給你了。」

「交給我了。」陸離將安童瞳的武器夾在腋下，拍了拍陸里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