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穿異夢
「為什麼那個夢是如此真實?就好像是真的一樣。」教室里,從講台往下數第三組第七個位置,一本書立著剛好擋住老師的視線,御暮將頭枕在雙手上,撅著嘴細細思量著昨晚上的夢,老師在講台上龍飛鳳舞的講著昨天試卷上的知識點彷彿與他無關,他只顧回想昨晚的夢。
夢世界的黑夜,兩輪紫色的圓月從兩邊升起,燭魏國薩米平原的一處森林裡,薩滿哈樹散發著綠色的光芒。三個穿著布衣,頭戴氈帽,預估都超過兩米高的人圍坐在一堆篝火旁,上面的烤全羊滋滋作響,熊熊的火光映射著他們飽經滄桑的臉,不遠處一間雙層木屋門口綁著一個短頭髮,穿著一身獸皮正在呼呼大睡的年輕人。
「嘿,莎伊,你覺得那個人什麼來路?會不會是莫成派來監視我們的狗腿子?」臉上帶著刀疤的蘇里磨擦著手中的那兩把骨刀,對著他對面帶著眼鏡的莎伊思索著問。
「根據我對莫成的了解,應該不會,他不會派出這樣子粗心的人來監視我們,」莎伊推了推鼻樑上的鼻托,看了一眼那個被綁著的人,接著道:「你們是知道的,莫成做事要求嚴格,他怎麼可能讓一個執行監視任務時還能睡著的人來干這個活兒。當然,不排除這傢伙出了什麼事情。」莎伊說完,把擋在左眼上的一縷銀色頭髮塞進帽子里。
「哎,別管這麼多了,反正他現在被綁著,還昏迷了,等他醒了我們再審問一下他吧。今天我布魯諾可要好好喝一頓,哈哈哈......嗝~哦」布魯諾敞著圓滾滾的肚皮,舉著手中的啤酒,對著絡腮鬍子包裹著的嘴巴就是咕嚕咕嚕一頓灌。
「也是,我們已經好久沒有這麼聚在這一起喝酒了。來,幹了!」蘇里放下手中的兩把骨刀舉起酒杯。
」砰~「三個酒杯碰撞在一起,灑出來不少,在篝火上發出」滋滋滋「的響聲。
「是啊,上一次好像都是二十年前了,時間轉瞬即逝啊。」莎伊盯著手中酒杯里黃色的酒,腦海里不禁浮現出當年他們三個在這裡舉杯立誓的景象,他們三人舉起手中的酒杯,對著那棵薩滿哈樹立誓——一定要在燭魏國闖出一番名堂,那是年輕時的意氣風發,是少年時欲想證明自己的雄心壯志,而如今,他們不過是被軟禁的三個廢物罷了。
由於燭魏國上一任國王失蹤前沒有設立遺囑立哪位王子為國王,諸位王子為了爭奪王位便開啟了燭魏國的內鬥,當然,就算立了遺囑立哪位王子為王,王子們大概率還是會爭鬥起來,畢竟,死人是沒有約束力的。原先五位王子各有屬於自己的勢力支持,形成東西南北中五大勢力割據的情形,如今由於自相殘殺,互相吞併,現在整個王國只剩下南北兩大勢力,分別是南方大王子——奧新,北方三王子——奧傑。兩方佔據的土地與所擁有的人口相差不大,且雙方兵馬戰力差距也是如此,導致誰也奈何不了誰,大有各立為王的趨勢。說來也奇怪,當初國王帶著數十人外出狩獵,結果回來的只剩下一個斷了一條腿的近身侍衛,嘴裡一直念叨著什麼黑衣人,老虎,除此之外什麼都說不出來,三天後便死了。
第二天。
「額?這裡是哪裡?」御暮眨了眨眼睛,環視了一圈,映入眼帘的只有高大的樹木還有身後的木屋,「嗯......嗯?我怎麼被綁起來了?」御暮正想鬆鬆疲倦的手臂,忽然發現自己身上被繩子綁了一圈又一圈,「喂!有沒有人啊!快點把我放開!」
「吵吵吵,
吵什麼吵,大早上的還要不要人睡覺了?你這小逼崽子。」布魯諾揉著眼睛從屋子裡出來。莎伊和蘇里也相繼走了出來。
......
木屋裡,三個大漢圍坐在一個年輕人周圍,一個大漢將手中的兩把骨刀摩擦出刺耳的聲音,一個手中拿著羊腿啃著,眼睛卻一直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說說吧,你在我們屋子旁邊幹嘛?是莫成派你來監視我們的?」莎伊推了推眼鏡問。
「嗯~?有嗎?」御暮聽到此話眯了一會眼睛,「誰是莫成?我一醒來就發現被你們綁著了,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記得我在家裡睡覺,哦!我在家裡睡覺,這裡是哪啊?哎喲,媽媽,我被綁架了呀,求求你們別殺我,我只是一個初中生......」御暮說著說著便大聲哭了出來。
「閉嘴,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蘇里用刀拍了拍御暮的臉。
「我......我叫......御暮,家住新城街六十八號,大......大哥,您......您先能把刀放下來嗎?」御暮止住了哭聲,瞪著眼睛看著臉上來回滑動的刀怯怯的回答,「我家就我一根獨苗。求求你們別殺我呀。」說完又準備哭出來,結果被布魯諾一個還沒吃完的烤羊腿塞嘴裡,半天嗚嗚嗚的說不出話來。
「莎伊,你覺得這小子說的是不是真的?看他這慫的很真實的樣子我覺得不像是在撒謊。」蘇里默默地說。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話,那他應該是個穿夢者。」莎伊回答道。
「哈哈,說到穿夢者,也不知道千月怎麼樣了,希望他已經回去他所在的世界了吧。」布魯諾說完扯了一大口羊肉。
御暮看著這幾個人神神叨叨的說著一些不明就裡的話,什麼監視,什麼穿夢的。不禁開始聯想起來。
「嗯?穿夢?不會吧,難道我穿越了?」御暮仔細想了想今天在外面看到的景象,又看了看面前這三個人的樣子與這屋子的裝修風格,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昨晚我看了他的手臂,沒有看見禁印」,莎伊擼起左手上的袖子,露出健碩的手臂,上面一個「」符號閃著紫色的光,特別引人注意,「或許他可以從這裡出去,然後幫助我們把這裡的結界破壞掉。」
御暮獃獃地看著莎伊手臂上閃閃發光的印記,開始相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這傢伙靠得住嗎?而且,他憑什麼幫助我們?」蘇里表示疑問。
「呵,這簡單,我們給他下點葯不就行了。前兩天我們不是撿到了一株魔棱草嗎?這玩意兒可是劇毒呢。」布魯諾看著還在發獃的御暮,一臉笑意的說,特別是後面半句說得特別大聲。
御暮大抵是聽懂了現在的處境,但是聽著他們好像要給自己下藥,連忙道:「大哥們,我願意幫你們出去,別給我下藥啊,我很守信用的。」
但是莎伊三人根本不理他,只見布魯諾拉著其他兩人就往外走。
「啊,喂!我說的是真的呀......」御暮看著他們頭也不回都走了,聲音也漸漸地小了下來。現在屋子裡只剩下御暮一個人,心驚膽戰的開始幻想著自己會遭受怎麼樣的虐待了。
小半天後。「吱呀」一聲,在屋子裡一臉生無可戀的御暮被嚇得一個激靈,看著眼前的三人踢踏地走進來,特別是蘇裏手中的一個碗,上面還可以隱約看見紫色的煙,連忙哭喪著臉說;「大哥們,我很願意為你們做事的,不要給我吃什麼葯啊,求求你們了。」
「你就放心吧,這玩意的毒是可以解的,等你完成我們交代你的事情就會給你解藥。快張嘴。「蘇里捏開御暮的嘴巴,就將手裡的一碗紫色漿糊往他嘴裡灌。與此同時,莎伊將手放在御暮的額頭上,嘴裡念叨著一通生澀難懂的辭彙。
等一整碗都注進御暮的嘴裡后,莎伊也將手放了下來,大家都開始盯著御暮的左手,此時開始出現一縷縷紫色的光芒,然後出現了一個紫色的「一」。御暮看著自己左手上的符號,苦著個臉,心想:完了完了,想我一世英名,這輩子卻註定要栽在他們手上了。
「小子,我告訴你啊,你喝了這個之後,從今天開始要是七天內沒有喝下我們給你解藥,你就等著七竅流血,暴斃而亡吧。」布魯諾雙手背在身後一臉認真地說完后,一臉便秘的樣子趕忙衝出去門外。
御暮聽完,忍不住咽了一口還殘留在嘴巴里的紫色漿糊,雖然味道好像還不錯,但是心裏面還是感覺苦苦的。「那我需要怎麼做才能得到解藥?」御暮狠狠地嘆了一口氣,認命一樣說道。
莎伊嘴角含笑,看了御暮一眼,麻溜地拿出了腰間的一張圖紙,說:「小子,這上面是囚禁我們的結界布局圖,你看這六個點就是結印柱,上面布滿構建這個結界的符文,而我們需要你用這塊破魔石將其中一根柱子上面的符文劃掉,這樣子就可以形成一個缺口,那我們三人就可以從那裡出去了,這麼說你明白嗎?」莎伊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布滿白色裂紋的正方體石頭。
「就這啊?這麼簡單,你們咋不自己出去弄......啊~」御暮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後腦勺一陣暈,回頭望去,只見布魯諾舉著沙包大的手掌在他頭上摩擦,他此時是敢怒不敢言,就一直盯著布魯諾。
「我們能出去早出去了,問題是出不去啊。只要我們三人觸碰到結界,就會遭受電擊,而且只要我們跨過結界莫成那邊就會得到消息。」布魯諾揉著御暮的柔軟的頭髮,看向窗外嘆息地說道。
「我想你也應該懂了,你是一名穿夢者,如果你還想回去你所在的世界的話,就乖乖完成我們交代給你的任務。」蘇里雙手抱在胸前,俯視著御暮說。
聽到這話,御暮算是徹底蔫了,耷拉著個臉。
莎伊看著一臉生無可戀的御暮說道:「來吧,小子,我們得先給你鍛煉一下,畢竟擦去符文可是要吸取你的精神力的。我可不希望你一根結印柱還沒擦完就因為精神力衰竭暈倒在那裡,然後被巡邏的給抓住導致我們被莫成給拖出去虐待。」
......
薩滿哈樹一舒一展,聆聽著柔和的微風與百鳥吟唱,些許樹葉順著風脫離枝幹,其中一片樹葉,凌空而立,飄飄轉轉,最後遁入一個大水缸中。御暮此時百無聊賴地坐在水缸中,拿起那片迷路的樹葉就塞進嘴裡咀嚼。
「咦~好苦,」他苦著個臉,連忙吐出去,對著正在往水缸里加各種奇奇怪怪葯的蘇里說:「誒,你這東西真能加強我的精神力?但是精神力是什麼呀?」
「我叫蘇里,下面添火的是布魯諾,那邊那個拿著圖紙研究的是莎伊。以後叫我們的名字,別誒誒誒,一點禮貌沒有。」蘇裡頭也不抬地往水缸里加著藥材說。
「精神力是每個人都有的一種能力,魔師可以通過消耗精神力施展咒法。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魔師,這個是天生的,他們從出生開始胸口處就有一個藍色十字印記,莎伊就是一個魔師。」布魯諾的聲音從下面傳上來。
「那不是魔師的普通人要精神力有什麼用?」御暮不解的問。
「小子別問這麼多,好了,莎伊,藥材加好了,現在該你了。」蘇里對著還坐在椅子上觀看圖紙的莎伊說到。
「好。」莎伊推了推鼻托,收好圖紙往這邊走來。
只見莎伊將雙手張開,貼上水缸,隨後緊閉雙眼,頭微微前傾,嘴唇蠕動。不一會兒,他的手掌處發出了藍色的光芒,額頭出沁出了些許汗珠。
御暮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幕,但還沒等他為此驚嘆,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席捲了他身體上的各個感官,他只能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在水裡撲騰著,水缸里發出「噗,噗」的響聲,最後痛苦的的大聲叫了出來,這聲痛苦的尖叫將周圍樹上的鳥驚走,留下微微搖曳的枝葉,彷彿樹也收到了驚嚇一般。莎伊看著御暮雙手抱頭在水裡掙扎的樣子,收回了雙手,御暮也隨之停下了尖叫,在水缸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少年將頭靠在缸沿處,濕漉漉的頭髮還在往下滴著水滴,胸口依舊肉眼可見地起伏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平復了下來,仰著頭看著在天上臃腫的白雲,無力的說:「應該好了吧。」
「等你能忍受這個程度的痛苦而喜怒不形於色時就可以了。」莎伊淡淡地說,「好了,既然你休息好了,那我們就繼續。」
御暮用手擦了把臉,轉身就想爬出大水缸,結果被布魯諾一把又摁了進去。
「小子,老實點哦,別忘了你身上還有毒呢。放心吧,最多一天你就能適應了的。」布魯諾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看著御暮。
看著高大的布魯諾,御暮恨恨地嘆了口氣,雙手撐著缸沿,緊閉雙眼皺著眉頭,準備迎接接下來所遭受的痛苦。「快來吧,我準備好了。」
「啊!」
「啊!」
......
痛苦的尖叫聲不知道響了多少遍,周圍的鳥早已不知所蹤。
晚上,兩輪紫色圓月照舊從兩邊升起,魚鱗般的雲遮掩住它們半個身體,薩滿哈樹也仍舊綻放著柔和的綠光。光芒映在一個院子中的一個水缸上,裡面的少年用手夾著缸沿,愜意的看著晚上這神奇的景色,但是身上的抓痕卻訴說著今天他所遭受的痛苦。
「沒什麼感覺了呀。哦,對了,布魯諾!快來加把火,這水有點涼了。」御暮喃喃道,接著又向屋子裡大聲的喊。
三米多高的門「吱呀」一聲,布魯諾喝著酒從裡面走出來,屋內燈光將他的影子照的更加高大。御暮看著周圍忽然變暗的場景,不禁暗暗後悔,為什麼剛剛要那麼囂張的說話。
布魯諾看了看旁邊的一臉疲憊的莎伊,點了點頭,接著雙手抓住御暮的兩條胳膊將他一把拖了出來。此時的御暮一臉驚恐,心想是不是要挨打了,被這大塊頭打一頓豈不是要留下什麼後遺症。
「已經結束了,你快進屋子裡擦乾身體吧,衣服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就放在椅子上。」布魯諾看著一身水的御暮說。
「啊?哦,好。」御暮如蒙大赦,向屋子裡跑去。
布魯諾看著跑進屋子的莎伊說:「你沒事吧?莎伊。」
「沒事,只是年紀大了而且好久沒有施展過咒法了。」莎伊一臉苦笑地回答。
「哎。」他們一同嘆道。
屋內,御暮看著躺在搖椅上小憩的蘇里,目光移到他腰間別著的兩把骨刀,咽了咽口水把心中的興奮壓抑了下來,小聲問:「蘇里,我的衣服在哪裡呀?」
蘇里沒有睜眼,舉起右手指了指樓上。御暮趕忙小步跑上樓上。
十分鐘后,御暮從樓梯上下來,看著三人圍坐在火爐旁。
「來,小子過來吃點。」布魯諾看著御暮指了指火爐旁那鋪滿醬肉的麵包。
許是想起了今天確實什麼都沒吃,飢餓感一下便充斥了御暮的腦子,肚子「咕——」的一響。他便跳了下來,順手拖了張凳子,抓起麵包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嗝~」御暮捶打著胸口,應該是吃得太急噎住了,於是隨手拿起旁邊的一杯水喝了下去,「啊,好辣好辣好辣。」御暮瘋狂地吐著舌頭說,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雖然並不是很好喝,不過倒是把卡在喉嚨里的食物吞了下去。
眾人看著御暮的糗樣,都忍不住笑了。
布魯諾忍不住調侃道:「怎麼樣,這酒不錯吧。啊哈哈哈哈」
「什麼東西嘛,難喝死了。」御暮回答道。
隨著這個小插曲的進入,御暮和莎伊三人的氣氛開始緩和起來。
一整晚,笑聲時不時從屋子內傳出。但都大多是布魯諾和御暮在說,蘇里和莎伊偶爾插幾句,蘇里大部分時間仍在玩他的刀,莎伊就一直在喝茶。經過一晚上的交流,御暮忽然覺得這三個大個子其實挺好的,也從中大概了解了這個世界的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