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朝蕭明霏看了一眼，蕭明霏還躺在地上獃獃地望著她。孟陽開口說道：「你還好吧？」忽然感覺到不對，只見眼前飛來一道白光，大驚之下趕緊從手指發出絲線，將白光擊落，原來是一枚暗器。這時她聽見身旁傳來一聲慘叫，轉頭一看，蕭明霏已被暗器擊中。孫明雁雖然逃走，卻在逃走之時發出暗器打向她們二人，蕭明霏終究是沒能避過。孟陽急忙去察看蕭明霏的傷勢，只見那枚暗器打在她心臟部位，雖然距離太遠，沒能直接要了她的命，但已將她重傷，看樣子已經不行了。孟陽拔出暗器，並往她體內稍微輸入內力，蕭明霏睜開眼睛，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對不起，孟陽，我做了那麼多壞事，我罪有應得，你不要再救我了...」她平時自私、陰險、惡毒，值此生命即將逝去之際，竟爾良心發現。

孟陽說道：「你且不要說話，免得傷勢加劇。」一邊拚命往她體內輸內力，但此時功力幾乎全失的她，又能擠出多少內力呢？她只好一邊輸內力，一邊向上天祈禱，祈求奇迹出現。奇迹果真出現了，她的師父李含星傳給她的那部分功力，原本一直無法使用，此刻卻彷彿聽到了她的心意般，開始流動起來，隨著她的使勁流向她的雙手，併流入蕭明霏的體內。源源不斷的內力開始穩固住蕭明霏的傷勢，她的傷口也不再流出鮮血。孟陽不禁大喜，抱起蕭明霏，一邊運功輸入內力，一邊四處尋找可以療傷的所在。好不容易在山下的小鎮上找到了一家醫館，她急忙抱著蕭明霏走了進去，說道：「大夫，這位姑娘受傷了，麻煩你救她一救...」說到這裡，才想起身上沒什麼錢。那大夫看她的樣子，已經猜到了大概，便說：「救人要緊，先把她帶進來吧。」她便將蕭明霏抱進裡間，自己走了出去，讓那大夫在裡面治傷。過了好一會兒，那大夫走了出來，說道：「我已對她進行了治療，但她傷在要害，能不能活下來實不好說，關鍵還要看她自已的求生意志如何。你進去陪她吧。」孟陽走了進去，只見蕭明霏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孟陽叫了她兩聲，又給她輸入內力，可她始終沒有反應。孟陽不禁心急，叫道：「你不是妒忌我更得師父師伯的寵愛嗎？你倒是起來啊！若是就這麼死了，你能甘心嗎？」她心裡焦急，說話也不知如何說起，又說道：「你不是一直看我不順眼，一直想害我嗎？你起來接著害我啊！」她說著說著，聲音已帶了哭腔，忍不住便要掉下淚來。

這時，也許是她的信念再次引發了奇迹，只見蕭明霏微微睜了睜眼睛。孟陽大喜，連忙叫大夫。大夫過來為蕭明霏把了把脈，說道：「她的情況已經好了不少，看來她活下來是大有希望了。只是還要好生照顧才是。」又說道：「看姑娘對她如此關心，看來你們兩人定是姐妹了。」孟陽苦笑了一下，並不言語。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三天後，蕭明霏倚在床上，孟陽正拿著葯碗給她喂葯。這三天內，孟陽一直盡心儘力照顧著她，使她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孟陽把一碗葯喂完，蕭明霏突然說道：「我那樣對你，那樣害你，你真的一點也不恨我嗎？」孟陽一愣，隨即說道：「怎麼能不恨你？你害得我被唐燕歸抓住，害我受盡折磨，我一想到這些就非常地恨你。只是，恨你歸恨你，我卻不能因此而見死不救。」蕭明霏聽了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她輕輕地哭泣起來。她痛恨自己的所作所為，後悔以前因為妒忌和貪婪加害於孟陽，此刻想起來，實是羞愧得無地自容。

孟陽輕聲說道：「怎麼了，你哭什麼？」蕭明霏說：「我覺得我實在是對不起你，我...乾脆，你狠狠地打我一頓吧，這樣我心裡還能安心些。」孟陽笑了笑，說：「我只願你能真心地改過，那樣我便很開心了，又何必再打你？」蕭明霏聽了，哭得更厲害了。

孟陽又安慰了她幾句，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道：「關於楊師伯的下落，你知道些什麼嗎？」蕭明霏說道：「在你離開后不久，江雲朗大俠便帶著楊師伯離開了，具體去哪裡我也不清楚，只隱約聽見他說，要去紅日谷。」孟陽一愣，說：「要去紅日谷？」蕭明霏說：「我聽他是這麼說的。之前我也曾把這一點告訴唐燕歸他們，可是我不知道楊師伯的具體位置，而他們又不敢直接去向江大俠要人，所以他們知道了也是無用。」孟陽說道：「有江大俠保護著，看來楊師伯是安全的了。等你傷一好，我們就去找楊師伯，你看如何？」蕭明霏點頭答應。於是孟陽每天還是照顧著蕭明霏，並且抽時間在醫館里做工，來償還欠下的診金。只是她發現，師父傳給她的那部分功力也差不多耗盡了，此時的她僅有那如同絲線一般的不明內力，跟不會武功的普通女子也差不了多少，心下不免擔心，要是有敵人來襲，自己將無力抵抗。她每天也找時間練功，但她卻發現，不知為何，不論她怎麼練，自身的內功再也沒有長進。很快兩個月過去了，蕭明霏的傷勢差不多已痊癒，所欠的診金也已還清，她們便向那大夫辭別，啟程前往江雲朗所在的紅日谷。不多時便行至谷口，正要進谷，忽然周圍走出十多個人來，看樣子都是飛鳳幫中人，將她們圍住。

孟陽心裡一凜，朝蕭明霏看去，她對蕭明霏終究還不是完全放心，生怕這情景又是因為蕭明霏出賣了她。卻見蕭明霏神色憂急，對那些人說道：「你們想幹什麼？」孟陽知道錯怪了她，心裡便即安心。只聽那些人中為首的一人說道：「我們奉幫主之命在此等候二位多時，請二位跟我們回去一趟。」蕭明霏怒道：「休想！」那人說道：「這可由不得你們了。」一揮手，那群人便包圍而上。蕭明霏便與他們打了起來，孟陽也發出銀白色的絲線助戰。那群人起初對孟陽的絲線功夫甚是忌憚，但他們很快發現，孟陽幾乎全無內力，僅有這絲線的功夫而已，於是膽子便大起來，都向她這邊圍攻。孟陽一下子便抵擋不住，手指發出的絲線也被那群人的刀劍削斷，緊接著為首的那人一把抓住孟陽的手臂，孟陽根本無力抵抗，被他一下抓了過去。那人對蕭明霏說道：「孟陽已被抓住，你還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我殺了她。」蕭明霏心中大驚，一分神，圍攻她的幾人一擁而上，將她抓住。孟陽對她說道：「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蕭明霏對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怪她。那群人押著她們便要離開此地，忽然間只聽一聲輕響，押著她們的幾人都覺得手腕一痛，手上的兵器已被擊落，可他們卻根本沒看見這攻擊從何而來。為首的那人喝道：「是誰？還不快出來！」只聽他們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們十幾個人，欺負兩個女子，也不覺得羞愧嗎？」

那些人吃驚之下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中年人站在面前，正是江雲朗。他神態雖然溫和，但那些人見到他，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為首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江...江大俠，你怎麼來了？」江雲朗說道：「其實我早知你們躲在此處，只不過看你們還沒有鬧出什麼事情，所以便沒來管。可你們剛才仗著人多欺負她們，實在做得太過分了。不知你們為何如此？」那人聽了，臉色一下紅一下白，說道：「在下也是迫於無奈，實是唐幫主讓在下請這兩位姑娘回去。」江雲朗說：「你們回去吧，唐燕歸若是責怪你們，你們便說是我不讓你們抓人的。」那群人如蒙大赦，一下子便走得沒了蹤影。江雲朗轉過身來，看向孟陽，眼中含著笑意，說道：「孟姑娘，你來了。你還好嗎？」孟陽點了點頭，說：「我還好，請問楊師伯在哪？」江雲朗說：「跟我來吧。」領著她們走到了一座屋子前，那屋子雖不華麗，但卻收拾得十分乾淨整潔。

孟陽走進屋子，喊道：「楊師伯！」只見楊雪線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笑道：「你來了，孟陽。」此時的楊雪線，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休養，昔日那英姿颯爽的女俠模樣已經恢復了幾分。孟陽見了楊雪線，不禁激動萬分，許多本來想說的話不知從何說起，只覺鼻子一酸，忍不住便要落下淚來。楊雪線也是熱淚盈眶，口中卻說道：「好孩子，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孟陽正待說什麼，忽然看見旁邊的蕭明霏此刻正慌張不已，不敢看向楊雪線。孟陽便領著她走向楊雪線，說道：「楊師伯，明霏已經悔悟了，求您原諒她。」隨即將自己所經歷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只是省去了自己受折磨那部分，因為怕楊雪線難過。楊雪線點點頭，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管怎樣，能悔悟就好。」蕭明霏也走上前來，向楊雪線認錯。孟陽又問了楊雪線一些平時生活起居方面的事，楊雪線說：「我已習慣了現在的生活，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這時孟陽忽然想到了什麼，便把自己為了救蕭明霏而將師父傳給她的內力用盡，此時身體里只剩下那細絲一般的內力，並且怎麼練都無法再有長進的事跟楊雪線說了，問道：「這細絲般的內力是如何產生的？為什麼我怎麼練，它都沒有長進呢？」楊雪線說：「孩子，我傳給你一套口訣，你依著口訣修鍊，那股內力自然便會長進了。」隨即便念出一套口訣，孟陽將口訣牢牢地記住。楊雪線心想：「這孩子還不知道，她已無意間突破了當今武林人士練武的極限，開啟了武學新境界的大門。只是我應該在什麼時候告訴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