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終於,約定的日子到來了。唐燕歸、胡彥、文松羅等人果然先後來到了青峰山,而且還帶了一大群人。想到這些大門派的掌門來到青峰山都是為了自己,孟陽心裡不由得一陣緊張。只聽唐燕歸首先開口道:「孟女俠,我們所帶來的都是跟當年的事情有關的人,具體的情形便由他們向你解釋吧。」只見唐燕歸身後的一個老人走上前來,問道:「姑娘,聽說你要救白望族的人?」孟陽點點頭。那老人激動地說道:「唉,你救他們幹什麼呀!當年他們殺了我全家,連孩子都沒有放過!這群天殺的,便是全族都死光了我都不解恨。可你怎麼還想著去救他們呢?」說著,便哭了起來。孟陽吃驚地說道:「老伯,他們為什麼要...?」那老人臉上老淚縱橫,已經說不出話來。唐燕歸說道:「當初,他們白望族的人仗著自己武功高強,欺壓我們武林各派,非要我們各派臣服於他們。若有不從者,就會被他們給滅派。後來,我們幾大門派聯合起來,才勉強能與他們對抗。這位老人的兒子有一天不小心得罪了白望族的人,結果白望族的人找上門來,老人向他們賠罪,他們卻不肯罷休,還把老人的全家給...唉!殺他全家的兇手至今都沒有受到懲罰。」孟陽的師姐妹們全都聽得義憤填膺,孟陽也是不禁捏緊了拳頭。又有一名婦女上前來,說道:「白望族的那些狗雜種,看我的兒媳婦長得漂亮,就把她給...糟蹋了,害她當天晚上就自盡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期盼著能夠為我兒媳婦報仇。他們落得如今的下場,那是他們活該。若是有人想救他們,我第一個不答應!」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上前,訴說白望族作惡多端,不該被救,有的人甚至還罵孟陽多管閑事。孟陽只聽得手腳冰涼,她實在無法相信自己一心要救的白望族竟是如此。唐燕歸又上前來說道:「孟女俠,恕我直言,你只看到白望族的人可憐,卻沒看到眾多無辜的人被他們害得有多慘。我們當初決定以那種方法對付白望族,實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文松羅說道:「如果我們不那樣做,只怕我們幾大門派都要毀在白望族手裡。」胡彥說道:「如果你救了他們,他們必將像當年一般四處作惡,到時候又會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們手裡,而你就成了幫凶。」孟陽原本低著頭,這時猛然抬起頭來,說道:「那楊師伯呢?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你們大可以向楊師伯解釋清楚,為什麼要那樣對待她?」唐燕歸等幾人彼此望了一眼,文松羅嘆道:「不是我們不肯解釋,實是楊師妹她不相信我們所說的,還要把我們的計劃告訴白望族。無奈之下,我們只能用鐵鏈把她鎖起來,但楊師妹她武功太高,為了防止她逃走,只能把她手足經脈挑斷。這事我們幾個其實也頗為抱歉,在此向孟女俠賠罪。我們說的都是實情,不信你可以問你師父。」孟陽轉頭看向師父李含星,只見李含星微微點了點頭,而師姐妹們原本神情激憤,此刻也都沉默不語。孟陽雙手抱著頭,痛苦地說著:「不,我不相信。」唐燕歸說道:「孟女俠不信,也都在情理之中。只是有句話還是要告訴孟女俠,在大是大非面前,可千萬不能糊塗。」說完,便轉身帶著其他人離去。
孟陽的師姐妹們見她仍是痛苦地抱著頭,都圍了上來。三師姐鄭秀萍說道:「師妹,救白望族人的事,我看你還是放棄吧。以唐盟主他們的身份地位,想來是不會騙人的,白望族的人真的不值得你去解救。再退一步說,
就算白望族並非他們所說的那樣,可你救了白望族的人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五師妹許薇說道:「師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不管怎樣總要是非分明啊。」孟陽不回答,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蘇曉。只聽蘇曉開口說道:「師妹,剛才那些都只是一面之詞。」孟陽如夢初醒,自言自語道:「是啊,那些都只是一面之詞,我可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就下結論。我何不去問問白望族的人呢?也許他們的說法就完全不一樣了呢。」
想到此處,當下她便啟程前往白望族的所在地。不多時,她便到了。一到那裡,只見一群人就圍了上來,一個個眼巴巴地望著她,希望她此次來是來解救他們的。有個小孩子拉著她的衣服,仰著臉問她道:「雪仙子姐姐,你是來救我們的嗎?」孟陽看著這副情景,心裡一陣發酸。但她沒有忘記此來的目的,於是她便想要問他們,忽然想道:「他們都太年輕,恐怕未必清楚當年的事,不如我找幾個上了年紀的人來問問看。」她便隨便敷衍了那些人幾句,然後轉身走開,找到了一個中年人,把之前聽到的那些事向他說了一遍,問道:「白望族真的干過這些事嗎?」那中年人嘴唇動了幾下,卻沒有給出回答。她的心中不禁掠過一道陰影,著急地說道:「你快說啊!」那中年人終於吐出兩個字來:「是的。」她只覺得像是遭了雷擊一般,倒退了兩步,說道:「是的,白望族確實幹了那些事。」孟陽自言自語道:「不,我還是不相信。我再去問別人。」她便又去問了幾個人,全都是中年人或老人,結果她得到的答案都是「是的」。她還是不死心,心想:「我再去問最後一個人,如果聽到的還是同樣的答案,我就...」想到這裡,她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就怎麼樣。
她四處看了看,看見了一個老太太。她又對那老太太說了同樣的話,問了同樣的問題,只見那老太太向四周看了看,又向孟陽的身後看了看。孟陽心疑,也向四周和自己身後看看,沒看見什麼,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見那老太太還不回簽,著急起來,正要催她快說,卻見那老太太拉著她的袖子,低聲對她說道:「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慢慢告訴你。」若在平時,她必會依那老太太說的跟著走過去,可是此時她迫切地想得到答案,心中如同有一團火在燒般的焦急萬分,說道:「為什麼,就在這兒說不行嗎?」她雙眼盯著那老太太,一心等著那老太太說出答案。那老太太只好開口了,只聽她說道:「是,白望族的確做過那些事。」孟陽心裡的最後一絲希望也隨之破滅,她啞著嗓子,說道:「所以說,我一心想救白望之族,原來竟是錯了嗎?」那老太太趕緊說道:「不,你聽我說...」但此時的孟陽已根本聽不進去,她一轉身,便跑著離去。
她一邊跑,一邊掩面哭泣,耳邊傳來之前那小孩子的呼喊聲:「雪仙子姐姐,你怎麼了?」她狠下心不去理會,只一個人拚命地朝前奔跑著,眼見天空變得越來越陰沉,緊接著一聲雷響,便下起了大雨。她在大雨中跑著,全身都被雨淋濕了,她也不管,突然間腳一扭,摔了一跤。她只覺得腳踝疼痛無比,半跪在地上幾乎站不起來。她索性也就不起來,就那樣半跪在地上哭,忽然間,她發覺身上竟結起了冰霜。原來她所練的晴雨神技與心相連,眼下她的心情十分絕望,晴雨神技的內力便因此向陰寒的方向轉化,再加上她身上的雨水,便使得她身上結起了冰。與此同時,她感到身體里傳來一陣徹骨的寒冷。強烈的寒冷刺激之下,她的頭腦變得清醒了些。她想道:「白望族也不全是壞人,他們中的好人還是值得我去救的。可是,該如何區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旁邊傳來腳步聲,轉頭望去,竟然是林信。林信走上前來,將她扶起,問道:「你這是怎麼了?」孟陽把自己的經歷告訴了他。林信想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我之前離開你們前往飛鳳幫,是去幹什麼嗎?」孟陽搖搖頭。林信說道:「唐燕歸他請我去給他煉藥,承諾付給我重金。我向來不給奸惡之徒煉藥,考慮到江湖上都說唐燕歸平日里行俠仗義,名聲不錯,所以就答應了。結果去了之後卻發現,他完全就是個偽君子。」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說道:「還記得我給你吃的那顆藥丸嗎?」孟陽說道:「記得。當時我幾乎耗盡了功力,而我一吃下那顆藥丸,功力立刻就恢復了。」林信說道:「那是一顆增長功力的藥丸,可以讓人體內的功力成倍增長。但是你知道,人體內經脈的容量是有限的,所以這種藥丸千萬不可以亂吃,否則輕則經脈受損,重則爆體而亡。而唐燕歸正是要我給他煉這種藥丸,煉製成功后,他將這種藥丸給他的徒弟們吃,待他們功力大增后,自己則吸取他們的內力,來增強自己的功力。」孟陽心想:「通常情況下,就算吸取了別人的內力也無法使用,因為不同的人內力也是不同,兩種內力無法融合在一起。但如果是師徒的話,修練的便是同種內力,便有可能融合在一起。所以師父才會把功力傳給我。只是像唐燕歸那樣干,他的弟子們就難免受到損傷。」
林信又說:「我發現他干這一勾當之後,很是氣憤,當即想要離開他。可他卻不讓,將我軟禁起來,非要我給他煉藥不可。我迫於無奈,只得接著給他煉藥。我猜想,籌我給他煉藥完成,他還是不會放過我,所以便多留了個心眼。果然,煉藥完成後,他便派手下弟子來殺我,幸好我早有準備,事先藏了起來,趁他們不備逃了出去。我對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唐燕歸不是什麼好人,他的話絕不可信。」孟陽心想:「我也知道他不是好人,可他們帶來的那些百姓都說白望族幹了種種壞事,這恐怕不是作假。」隨後她又問道:「我和蕭明霏去飛鳳幫找你,可飛鳳幫的人卻說你根本沒去過飛鳳幫,這是怎麼回事?」林信說道:「我給唐燕歸煉藥這事是秘密進行的,地點也不在飛鳳幫。所以唐燕歸自然要掩蓋此事,便事先安排弟子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