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密室內，金雨秀對江雲朗說道：「江師兄，你就這樣把白望山的散功時間告訴了她？」江雲朗說道：「她想救白望族並沒有錯，我沒理由不告訴她。」金雨秀說道：「可是，就這樣告訴她，也未免太便宜她了。照我說，至少也要好好教訓她一頓，比如在大夥面前打敗她。」江雲朗說道：「你覺得她在乎這個嗎？她剛才還提出故意輸給我，來換取她想要知道的東西。」金雨秀還想再說什麼，可她又忽然想道：「是啊，孟陽她根本不在乎勝敗。對於一個不在乎勝敗的人來說，打敗她又有什麼意義呢？」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所希望的打敗孟陽，此刻都成了無意義的事。她發現自己因為孟陽，連追求武功的熱情都變得冷淡了。這時她又想到一個問題：「既然她所做的事情你早就在做了，那豈不是說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沒有必要、無意義的？」江雲朗說道：「那倒也未必。儘管我早就在做她所做的事情，但我恐怕不會像她那麼拚命。無論如何，在俠義方面，她可以說是沒有人比得上的。」兩人出了密室，將情況告知了眾人。「那麼，武林盟主又該由誰來當呢？」眾人想道。隨後，眾人紛紛推舉江雲朗為武林盟主。江雲朗沒辦法，雖然他對武林盟主之位不感興趣，但也只好當了這武林盟主。

另一邊，孟陽離開了寒月門，就徑直往囚禁蘇曉的那個石洞而去。她到了那個石洞之後，蘇曉一見了她，立即用力掙紮起來，弄得吊著她的鐵鏈嘩嘩地作響。只見蘇曉雙眼瞪著她，大聲吼道：「孟陽，你這賤人又來幹什麼？」孟陽看到她這個樣子，不禁搖頭嘆道：「已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了，你為什麼還是不知悔悟？」蘇曉冷笑著說道：「悔悟？想讓我悔悟，除非你死了。」孟陽看著她，說道：「真的嗎？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會悔悟，不再做壞事了？」蘇曉答道：「是的，我實在是恨極了你，我對你的恨甚至超過了對當年那兩個小孩的恨。在被關在這裡的這些日子裡，我日日夜夜都期盼、詛咒著你快點去死。」孟陽苦笑了一下，說道：「如此又有何難？等我將該辦的事情辦完之後，我自然會去死的。」她抬起手指了兩下，束縛住蘇曉雙臂的兩條鐵鏈當即斷開。她對蘇曉說道：「你走吧。只是希望你記住你所說的話，以後再也不要幹壞事了。」蘇曉大吃一驚，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放了我？」孟陽說道：「因為我心裡有一個信念，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受苦。更何況你被關在這裡這麼久，也算是得到懲罰了。等我救了白望族人之後，我便會在師父的墳前自盡，來向師父謝罪。」說完，轉身便走，留下蘇曉一個人愣在原地。

這時蘇曉忽然想起了她跟師父李含星之間的一番對話，討論的是要練成一身厲害武功所需的條件：「要有一個好的師父、自身足夠努力、天賦不能太差，要能夠創造出適合自己的武功，還要有好的運氣。但是，要成為最頂尖的高手，除了這些以外，好像還需要些什麼。」現在她終於明白，還需要的是心態，一份非要習成高強武功不可的心態。孟陽心裡就懷有這樣一份守護大家的心態，所以她能成為絕頂的高手。只是擁有這樣的心態的人終究是極少數，所以絕頂的高手往往都是孤獨的。想到此處，她頓時冷淡了對武功的追求，心想：「與其那樣做一名孤獨的高手，倒不如做一個平凡的人。」

三天時間很快過去了，孟陽等到了白望山的散功時間，便帶著解藥走了進去。

在外面看的人有江雲朗、金雨秀、林信、蕭明霏、蘇曉等人，他們各懷心事，看著白望山的入口。忽然，白望山發生了異動，只見一陣陣真氣亂竄。江雲朗大驚道：「糟糕！」別人問他怎麼了，他說：「白望山的散功可能要提前結束。」話音未落，就見白望山已重新被真氣所籠罩。林信和蕭明霏聽了，心裡都是一震：「如此一來，孟陽會怎麼樣？」江雲朗答道：「如果她能及時從裡面出來，那還好。可是她要把解藥下在泉水的源頭處，那便難以及時從裡面出來了。」林信和蕭明霏心裡都是一沉，就連蘇曉的心裡也是不太好受。在這一刻，她又想起以前跟孟陽一起的那些美好時光，同時發現自己其實並不希望孟陽死。

蕭明霏說道：「我相信她一定會成功的，她的意志曾多次支撐著她創造奇迹。」江雲朗說道：「我也覺得她會成功。只是她成功解救了白望族之後，恐怕就沒法從裡面出來了。不行，我要進去救她。」其他人都吃了一驚，金雨秀說道：「我和你一起去。」江雲朗搖搖頭，說道：「不必了，你若去了，我還要分心照顧你。」金雨秀也自知自己的功力與江雲朗差得遠，便不再堅持了。於是江雲朗便進入了白望山，其他人緊張而又焦急地在外面等著。過了半個時辰，江雲朗從裡面出來了，嘴角有一些血絲。他是一個人出來的。金雨秀趕忙扶住他，他朝金雨秀搖搖頭，示意自己沒能找到孟陽。眾人的心都往下落，意識到孟陽是凶多吉少了。

這時，只見一群人趕了過來，正是白望族的人。他們對江雲朗等人說道：「我們發現我們身上中的毒巳經解了，是雪仙子救了我們嗎？」江雲朗沉痛地點了點頭，用手指著白望山裡面。白望族人中領頭的那人大驚：「她還在裡面嗎？」說著就要帶著其他人往裡面沖，江雲朗等人趕忙把他們攔住。只見那些白望族人哭著說道：「她為了救我們如此拚命，我們若不去救她，如何對得起她？」江雲朗說道：「她最大的願望便是江湖中的人能和睦相處，不要再有爭鬥和仇殺。只要你們以後能夠與武林中人和平共處，不要再有爭鬥，便是對得起她了。」白望族的人們含淚答應。然後大家都在白望山外等著，希望看到孟陽從裡面出來。

他們一伙人又在白望山外等了整整兩個時辰，始終不見孟陽從裡面出來。他們絕望之下都陸續散去，最後，只余江雲朗和林信兩人還在接著等。但他們也已不抱什麼希望，只是心中總還告訴自己，孟陽可能還活著，因此才繼續等。林信問江雲朗道：「江大俠，你恨她嗎？」江雲朗說道：「恨，但我同時也敬佩她。無論如何，她是真正的俠女。」林信說道：「是啊，她是真正的俠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