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天晚上,孟陽服侍楊雪線睡下,這時蕭明霏對她說道:「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孟陽依言跟她走了出去,來到距離屋子較遠的一處空地上。孟陽說道:「你有什麼事?說吧。」只聽蕭明霏開口道:「我們現在還是好朋友,對吧?」孟陽不明所以,說道:「那是當然。」蕭明霏說道:「可是最近,楊師伯跟你是越來越親近,我都被晾在一邊,成了個無用的閑人。」孟陽仔細一想,覺得確是如此,不禁感到抱歉,說道:「那是因為這段時日總是由我在照顧楊師伯嘛。你放心,以後我盡量把照顧楊師伯的機會讓給你就是了。」蕭明霏低著頭不說話,似是在猶豫。孟陽看出她的異樣,問道:「你怎麼了?」蕭明霏不答,突然用手指著孟陽的身後,驚叫道:「那是什麼?」孟陽急忙轉頭,什麼也沒看到。
就在這時,她只覺得背上一痛,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入了背上的穴道中。她回頭一看,蕭明霏的手上握著一根鋼針,原來竟是蕭明霏對她施以暗算。她用手按住傷口,艱難地轉過身來,只覺得一身功力正在漸漸散去,顯然那鋼針上帶有極厲害的麻藥。她開口道:「你為什麼這麼做?」蕭明霏不答,又用手中的鋼針刺入她肩上另一個重要穴道,這下她再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只聽蕭明霏說道:「你知道我為何會晴雨門的劍法嗎?」孟陽問道:「為什麼?」蕭明霏說道:「因為我以前也是晴雨門的弟子,也住在青峰山。跟你一樣,我當時的師父也是李含星。可是後來,因為我犯了門規,她將我逐出了師門。我感到萬分屈辱,因為在我之前,晴雨門還沒有人被逐出師門,我是第一個。所以,我希望有人和我一樣被逐出師門。還記得我之前去求你,希望你去求你師父幫幫林信嗎?你以為我真的是想幫林信嗎?錯了,我那是想害你,害你被逐出師門。」說到這裡,孟陽的眼睛猛然睜大,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蕭明霏又說道:「我原以為,師父她一向嚴厲,又恨白望族入骨,一定會將你逐出師門,沒想到卻只是把你趕下山。我得知這一點后,真是失望極了。沒想到,更令我不甘心的還在後面。林信他不知怎麼回事,居然主動收留了你。這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教你煉藥。要知道,我認識了他這麼久,多少次請求他教我煉藥,他從來沒有答應過。而你甚至都沒開口求他,他便主動來教你。這一切到底是憑什麼?」她越說越激動,從懷裡拿出一把短劍,對著孟陽,說道:「而且,我有心向你學煉藥的知識,你又不肯教我。這些我其實都可以不計較,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依然可以跟你做朋友、做姐妹。可後面發生的事更是令我難以忍受。我們一起從飛鳳幫救出了楊雪線師伯,我本以為,這對晴雨門是大功一件,只要帶著楊師伯去見師父,師父必然大喜,讓我重回晴雨門,我就能洗刷恥辱。誰知楊師伯竟不同意!而我跟你商量,強行送楊師伯去見師父,你也不肯。我重回晴雨門的希望就此破滅。這些日子以來你又一直纏著楊師伯,楊師伯跟你越來越親近,還總是點撥你武功,而我則被晾在一邊像個閑人。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孟陽趕緊說道:「我確有對不起你之處,只是,明霏,我從沒有想過要害你,也沒想過要和你爭什麼。你實在沒必要這樣...」但蕭明霏已處於狂怒狀態,這些話哪裡還聽得進去?她直接把短劍向前一送,短劍刺進了孟陽的手臂,孟陽疼得「啊」的叫了出來。
而這還遠未結束,蕭明霏又用短劍在孟陽身上刺了七八下,只是不知為何,這幾下都避開了要害。孟陽只疼得哭個不停,到後來連哭都哭不出來了。蕭明霏方才心滿意足,得意地笑道:「看在我們做了這麼久的姐妹的份上,我就不要了你的命了。接下來我會帶著楊師伯去找師父,你最好不要做對我不利的事。要不然,我可不確定會對楊師伯做出些什麼。」孟陽聽了,也不知哪兒生出的力氣,一把抓住蕭明霏,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不要!你如果傷害到楊師伯,我一定不放過你。」蕭明霏看著她憤怒的眼神,心裡也有些怕,一把掙脫開,說道:「都到這時候了你還說這些?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我會跟楊師伯說,你已經厭倦了照顧她,一個人先行離開了。哦,對了,還記得我請你下山救治林信的事嗎?其實我的晴雨神技也練到第三層了的,也就是說我當時也可以救他的。只是我不想為了他耗費功力,所以才大費周章地請你下山。」說完,轉身就走。孟陽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了過來。身上的那些傷仍然疼得要命,稍微動一動,就又疼得叫了出來。「不知道楊師伯怎麼樣了?」她心中這樣想道,隨即便努力地想站起來。可是根本做不到,她盡了全力,仍然無法站起來,用手撐住地面才沒有倒下去。她咬著牙,朝小木屋的方向爬了過去,每爬一步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很多次因為疼痛而趴在地上。身上的那些傷口仍在滲著鮮血,將她所爬過的地面都染成紅色。好不容易終於爬到了小木屋,只見裡面空無一人,蕭明霏已經帶著林信離開。「蕭明霏,我待你以真情,你為什麼這樣對我?」一想到蕭明霏,她又氣憤又難過,不禁又流下淚來。「既然你如此對我,我們從今往後再也不是朋友。」她心中想道。接著她開始想下一步該怎麼辦。想了想,決定先把傷養好,然後再去尋找蕭明霏和楊雪線。她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楊師伯不讓我們帶著她去找師父呢?」想到此處,她心裡總是感到隱隱的不安。而現在蕭明霏真的帶著楊雪線去找師父,這就讓她的不安更加地強烈。她養了幾天傷,傷勢好轉了不少,但功力卻完全沒有恢復的跡象。她也管不了這許多了,直接就出發去尋找。誰知走了好幾天,非但沒有找到,反而迷了路,她一個勁地瞎轉,又累又餓,而且身上的傷口還裂開了。正當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她看到路邊坐著一個中年人,便上前問道:「你好,我想前去青峰山,請問我該怎麼走?」那中年人看了看她,說道:「姑娘要去青峰山,從這裡往南走十里就到。只是我看姑娘原本身懷武功,卻不知為何功力全失,並且還多處受傷。若是再這樣走下去,恐於姑娘身體不利。」
孟陽不禁詫異他為何會知道這些,但也沒去多想,說了聲謝謝,便往南走。可沒走幾步,就堅持不住倒下去,只見人影一閃,她感到身體被人扶住,卻是那個中年人。那中年人說道:「姑娘,你還好吧?」她使勁站住,說道:「多謝,我沒事。」便接著往南走。走著走著,她感到自己的功力似乎恢復了些。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可仍未多想,又繼續走,忽然發現前方有幾個人影。她仔細一看,是四個大漢,手中分別拿著奇形怪狀的武器。他們一個穿綠衣,一個穿黃衣,一個穿黑衣,一個穿白衣。只聽穿黃衣的那個說道:「她們真會從這條路經過嗎?」穿綠衣的那個說道:「只要她們想回青峰山,一定會從這條路經過。我們就在這裡安心守著好了。」穿白衣的那個說道:「那兩個女人也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潛入飛鳳幫中把人給盜走。穿黑衣的那個說道:「管他呢,只要我們有錢拿就行了。」。
孟陽越聽越是心驚,原來這四人竟是江湖中有名的高手組合「中原四虎」,據說他們殺人,不但從未失手,而且殺人時對在場的人也從不留活口。孟陽心裡一陣陣發緊,除了擔心楊雪線之外,她還隱隱為蕭明霏擔心。雖然蕭明霏那樣對她,但她還是不忍蕭明霏死於非命。這時只聽一陣馬蹄聲,只見一個年輕女子駕著一輛馬車駛了過來。那年輕女子正是蕭明霏,只見她一邊駕車,一邊回頭對身後的車廂說道:「師伯,我們就快到青峰山了。」顯然楊雪線就在那車廂里。忽然從路邊飛出一條鐵棍,直接擊在馬頭上。那馬頭當即被擊碎,馬車朝一旁翻倒。蕭明霏趕緊從馬上跳下來,同時將馬車扶住。路邊跳出了那「中原四虎」,攔在路中央。蕭明霏說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麼?」黑衣的那個說:「把馬車裡的人交出來,我們就讓你死得痛快些。」蕭明霏自然不肯答應。那黑衣人便手拿鐵鉤上前與蕭明霏交手,才打了幾招,蕭明霏肩頭受傷。她臉上開始顯露懼色,但仍舉著劍站在那裡,不肯把楊雪線交給他們。那黃衣人又拿著刀上前,幾招之後,又將蕭明霏砍傷。緊接著綠衣人又上,-又把她給打傷,蕭明霏心中大駭,顧不得楊雪線,轉身要逃,那四人卻將她圍住,你一招我一招地往她身上攻去,看樣子並不急於將她擊殺,而是想慢慢地折磨她。孟陽終於忍不住,隨手從地上撿了些枯樹枝朝那四人擲去。
那四人一驚,急忙回過頭來,孟陽隨即現身而出。那白衣人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壞我們好事?」孟陽隨口說道:「我師父派我來接楊師伯,沒想到碰到你們幾個欲行不軌。是你們在壞我的事才對。」那四人彼此之間對望一眼,臉上都露出驚疑之色。綠衣人說:「你師父是李含星?」孟陽點了點頭。只見那四人互相商議了一陣,黃衣人說道:「既然如此,那就暫且放過你們。只是車裡那人,我們卻非要帶走不可。」說著便向馬車走去。孟陽大驚,趕緊上前阻攔,可是她功力還未完全恢復,被他一推,就推到了一邊。眼看他已接近了馬車,忽然一個人從天而降,攔在了那黃衣人面前。孟陽一看,竟是她剛才問路的那中年人。那黃衣人大驚,說:「你想幹什麼?」那中年人說:「馬車裡的人,你們不能帶走。」黃衣人說:「那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舉著刀向他砍去。只見那人身體好像動了動,聽得一聲慘叫,黃衣人手腕折斷,刀落到了地上。中原四虎的其他三人見狀,都舉著手中兵器沖向前去。那中年人的身體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孟陽根本看不清他如何動手,幾聲輕響過後,那三人的兵器全落到了地上,捂著被打的地方慘叫起來。中原四虎趕忙逃走,逃得要多快有多快,根本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