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火車
夏日裡的火車站,格外熱鬧。一片樹葉飄蕩在了魏鶴的面前。
魏鶴背著雙肩包,手裡提著行李箱。表情有點獃滯的看著火車站來來往往的人群。
仔細聽,魏鶴低低地喃喃自語:「378,379,380……」
一旁的常一飛和顧玉安卻見怪不怪,自顧自地玩著手機,等著火車的到來。
魏鶴,顧玉安,常一飛這三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家住同一個小區,從幼兒園開始就是同學,又考入了同一個高中,這不,趁著高二暑假補完課了,三人打算一起去山裡露營玩去。
當魏鶴數到478的時候,一輛綠皮車緩緩的開進了月台。
常一飛收起手機,拎起行李,拉著魏鶴就準備排隊上車。
顧玉安還在打遊戲,一邊打,一邊跟在常一飛和魏鶴的身後,準備上車。
魏鶴:「顧玉安,你的手杖沒拿。」
顧玉安連忙轉身,果然,自己插在背包上的手杖落在了地上。
顧玉安聳了聳肩,拎起登山杖就跟在魏鶴身後上車了。
上了車,車廂里空空蕩蕩的,可一股煙,酒,汗味混雜在一起的惡臭飄然而至。
魏鶴眉頭緊皺。常一飛看到了,打量四周。
不遠處的座位上,有幾個男的坐一起,正就著燒雞,抽煙,喝酒。
常一飛:「要不,我們去別的車廂?」
顧玉安:「怎麼了?」
魏鶴:「有人抽煙……」
顧玉安四處一打量,喊了起來:「火車上不讓抽煙,不知道啊?」
那幾個男人抬頭看向顧玉安。
常一飛拉了一把顧玉安,低聲:「你神經病啊?」
顧玉安:「那不是小魏子不舒服嘛……」
常一飛:「那換個車廂不就得了,你幹嘛嚷嚷啊?」
幾個男人中的一個陰陽怪氣的開口了:「這麼金貴,來坐什麼綠皮車啊?」
常一飛又拉了一把顧玉安,拿起行李就往下一節車廂走去。
魏鶴緊隨其後,顧玉安看了眼那邊正在抽煙喝酒吃燒雞的一幫人,哼了一聲,也跟著常一飛走了。
路過了火車連接處,推開下一節車廂門。
魏鶴的瞳孔收縮了起來。
原本8月的天氣就是悶熱的,而且綠皮車開得慢,窗外一直都有風聲,蟬鳴,還有火車上吵吵嚷嚷的聲音。
可推開了下一節車廂門的時候,這些聲音消失了,不,也不能說完全消失,感覺好像隔了很厚很厚的一堵牆一樣,聲音變得模糊不清。
溫度也一下子低了下來。
魏鶴清晰的看到走在前面的常一飛那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寒毛立了起來。
魏鶴刷的回過頭,尚未關閉的車廂門,好像變得很遙遠一樣。
有古怪?
魏鶴很想提醒一下常一飛和顧玉安。
可就在魏鶴想要開口的時候。
火車鑽進了隧道。
窗外一下子變成漆黑一團,緊接著車廂里的燈也突然閃爍了起來。
可不到兩秒鐘,一切都恢復正常了。
溫度、噪音也回來了。
魏鶴用力的閉了閉眼睛。
也許剛剛的那一切,只是因為自己又發病了吧。
魏鶴用力搖了搖頭。努力把剛剛的那一切忘掉。
緊接著的這一節車廂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三個人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顧玉安打開手機。
想玩遊戲。
常一飛跟看傻子一樣看著顧玉安:「隧道里,玩遊戲?你信號那麼好?」
顧玉安:「我擦,我都忘了。要不打牌?」
常一飛一臉生無可戀:「你跟魏鶴打牌?不是,你今天出門帶腦子了嗎?」
魏鶴笑了笑:「沒事,你們玩21點,我給你們發牌。」
顧玉安一下子振作了起來:「那行!誰輸了,洗襪子!」
常一飛:「誰怕誰?」
魏鶴髮牌,常一飛和顧玉安激戰了起來。
玩了七八局之後,正在發牌的魏鶴突然站了起來。
顧玉安:「發牌!發牌!」
魏鶴:「不對勁!」
常一飛聽到魏鶴的話,抬起頭,看向四周,車窗外,依舊一片漆黑。
顧玉安:「會不會是這隧道有點長?」
常一飛:「是不對勁,怎麼到現在都沒開出隧道?顧玉安,就你這智商……你是怎麼考上高中的?」
顧玉安:「狗屁!老子智商160!」
常一飛:「滿分是一萬分?」
就在兩個人拌嘴的時候,火車停了。
這一下,常一飛和顧玉安也知道出事了,都站了起來。
顧玉安:「出事了?」
常一飛:「不像。」
顧玉安:「那怎麼辦?找人問問?」
魏鶴:「沒人。」
常一飛:「對啊,這麼長時間都沒到列車員過來?」
顧玉安:「連推車賣東西的也沒有!」
顧玉安這麼一說,常一飛感覺自己寒毛都豎起來了。
太詭異了。
這班列車上的人呢?
咕咚,顧玉安咽了口口水,結結巴巴的說:「難道……見鬼了?」
常一飛哼了一聲,「膽小鬼。」
顧玉安:「誰膽小了?你說呢?」
常一飛:「那敢不敢跟我去別的車廂?」
話剛說完,顧玉安掉頭就走。卻被魏鶴一把拉住。
魏鶴:「等!」
常一飛:「你意思,情況不明,不要亂動?」
魏鶴點了點頭,拉著顧玉安坐了下來。
常一飛和魏鶴安安靜靜地坐著,顧玉安卻抓耳撓腮,有點坐不住。
顧玉安:「就這麼坐著?什麼都不做?」
魏鶴言簡意賅:「總有別人。」
常一飛幫忙解釋:「魏鶴的意思是車上總有別人,讓他們先處理,我們先等等看。」
顧玉安聽了之後,安穩了不少。
無聊的時候,總感覺時間過得特別慢。
更別提性子急的顧玉安了。
剛坐下沒一會,顧玉安又站了起來。焦躁的在車廂里晃來晃去。
常一飛看了看手錶,眼睛落在窗外,彷彿在思考什麼。
魏鶴則老神在在的閉目養神。
顧玉安來回走了幾趟。
魏鶴:「沒事,檢查行李。」
常一飛一聽,打開行李,一一檢查起來。
顧玉安嘴裡嘟嘟囔囔的走了回來,打開行李,開始檢查。
魏鶴:「防身,拿出來。」
常一飛從包邊將登山杖拿了出來,又從包里掏出了一把瑞士軍刀。顧玉安則從包里掏出了一把摺疊刀,還有一個電擊器。
常一飛看到顧玉安手上的電擊器:「不是吧,你媽居然讓你帶這個?」
顧玉安:「我媽說這是防狼的。」
常一飛:「這是防色狼,不防真狼!話說,你媽讓你帶這個,是對我和小魏子有多不放心啊?」
顧玉安:「對小魏子,我媽絕對放心,對你,就不好說了……」
常一飛:「給爺圓潤的死開!」
魏鶴則只是將登山杖拿在手上,站起身,就往火車行進方向的車廂走去。
顧玉安和常一飛一邊拌嘴,一邊跟在魏鶴的身後。
三人穿過了火車車廂連接處,來到了下一節車廂。
可進了車廂之後,魏鶴卻一下子停住了,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顧玉安:「怎麼了?走啊?」
常一飛和顧玉安越過了魏鶴,顧玉安咋咋呼呼的繼續往前走。常一飛卻發現了魏鶴臉上的神情。魏鶴指向桌子上的蘋果。
桌上,一個被咬了一半的蘋果。
顧玉安也看到了。
顧玉安:「咦,怎麼有個咬了一半的蘋果?誰這麼沒公德心?也不知道扔了……」
常一飛和魏鶴同時看向了顧玉安。
顧玉安瞪大了眼睛。
顧玉安:「我可沒在這個車廂吃蘋果,我是……」
顧玉安話沒說完,自己也愣住了。
魏鶴再次看向窗外。
窗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充滿了霧氣。
魏鶴:「繼續!」
這一次,顧玉安也知道情況嚴重了,握緊了手裡的摺疊刀和電擊器。走在最前面。
常一飛殿後,魏鶴走在了中間。
三人走過車廂,再次來到了火車連接處。
一個男人靠在車門上,動也不動。
顧玉安看見了人,鬆了口氣,想走過去打招呼,可是腳下卻一滑,差點摔倒。
低頭一看。
血。
一大灘鮮血。
顧玉安引發的動靜,也讓那個男人摔倒了。
男人的背後,一道巨大的傷痕,從脖子一直到腰,血流不止。
看到了死人,顧玉安和常一飛都很慌亂,同時鮮血的衝擊,也讓兩個人生理極度不適。
可魏鶴卻冷靜的打量著四周。
突然,魏鶴心裡一寒,警兆從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車窗外,突然出現了兩隻血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