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秒一換

江南等得無聊，正盯著鞋尖發獃，聽到熟悉的聲音，抬起頭。陸淮正透過副駕駛這邊的車窗看她。

見她沒有動作，歪了下頭。

江南回神，打開車門，坐到後座。

剛坐下，陸慕南就撲了上來：「媽媽！」

「嗯」江南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媽媽，爸爸今天帶我玩了好多好多好玩的！」小傢伙說話時眼睛都在發光，明顯很興奮。

「都玩什麼了？」江南不想掃他的興，順著他的話問下去。

「好多好多！」陸慕南一件一件數起來，跟她分享自己今天一天的開心事：「打小怪獸，還有開小汽車，摩托車，遊艇……」他說話時，濃密的長睫如同蝶羽一般輕輕扇動著，生動又漂亮。

「我還投籃了呢！」

「是嗎？投進去了嗎？」

「投進去了好多個呢！」

「這麼厲害！」江南做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非常配合。

「嗯！」小傢伙重重地點了下頭，一點也不謙虛，揚著小下巴，表情有些小傲嬌。

陸淮轉了一圈方向盤，抽空從後視鏡里看了兩個人一眼。

「媽媽，下次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江南隨口答應：「好」

車在單元樓門口停下。

陸淮單手把著方向盤，抬眸瞭了一眼後視鏡中的兩人。

江南打開了書包的小兜，正在翻東西，他微微側過身子，轉頭看她。

江南拿出鑰匙圈，從上面卸下一把鑰匙，握在手心裡，攤開手向前遞過去。

陸淮瞥了一眼，詫異地挑了挑眉。

「我家的鑰匙「

話音一落，他反應了一瞬，驀地笑了。

指尖短暫地碰到她白嫩柔軟的手心，手中的鑰匙還隱隱帶著她的溫度。

江南解釋道：「要照顧慕慕，這樣方便一點」

「嗯」

江南說完，先下了車，陸慕南跟在後面單腳蹦了下來。

「爸爸再見！」

陸淮降下了他這邊的車窗，一隻手屈肘搭在窗沿上，另一隻手虛握著方向盤：

「再見」說完轉向江南，目光直白地看著她，眼睛里笑意明顯。

兩相對視，江南反應了一下才開口：「再見」

他揚起嘴角，心情很好，就欲收回視線。

「明天我沒有早課，你十點過來就可以」

陸淮輕點了下頭：「走了？」

「嗯」

「爸爸慢點開車哦」

陸淮輕笑一聲，低頭向他湊近了一點，小聲道：「比你媽媽懂事」

「……」

小傢伙抬起小手，捂著嘴巴偷笑。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說悄悄話，江南聽得一清二楚，抿抿唇，白了他一眼。

「走了」說著牽起陸慕南的小手，轉身就走，連個眼神都沒給陸淮。

小傢伙跟在後面，還在回頭看他。陸淮看了眼江南，沖他撇了個嘴，小傢伙沒忍住咯咯笑出了聲，江南低頭看他一眼，加快了點腳步。

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樓門口，陸淮才收回視線。

他低下頭，拿著鑰匙看了看，掛在了自己的鑰匙圈上。

開上主幹道沒一會兒，周為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瞥了一眼，按下免提扔在一邊。

「陸總在哪兒呢？什麼時候過來啊？就等你了」電話那邊很吵，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周為說話全靠吼。

陸淮開著車，漫不經心地開口：「你們哪兒呢？」

「老地方唄」

「誰的電話啊」聽筒里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但明顯帶著些質問的意味。

「陸淮的」

「陸淮？」

「嗯」

「他要過來嗎？」

「嗯，我先出去打個電話」

那邊換了個地方，頓時嘈雜聲減了不少。周為靠在包間門口，點了根煙。

「剛這聲怎麼樣？」

陸淮心照不宣，勾了勾嘴角，沒說話。

「昨天換的。昨天的局上都是漂亮妹子，你不來真是損失大了」

剛好是紅燈，他停下來，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一天沒抽了，本來還沒想起來，一聽到對面的打火機聲，癮就上來了。

「李依婷這兩天都在問我要人，快tm煩死我了！」周為說完，惡狠狠地吸了一口煙。

陸淮皺眉，眼神帶著點疑惑：「誰啊？」

「前天你抱那妹子」周為說完，忍不住抱怨道：「真行啊你，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尊重一下人家行不行」

「要名字有屁用」陸淮把煙吐出去，綠燈了。

「要什麼有用？要圍度？」

「草」陸淮的煙叼在嘴裡，笑罵了一聲。

「不跟你說了，你開車」

「嗯」

周為剛想說個「拜拜」，「滴」的一聲傳來，他拿開手機：

「卧槽,掛的倒快」

「媽媽，我想喝牛奶」陸慕南剛洗完澡，頭髮還濕漉漉的，穿著小睡袍趴在沙發上。

「擦完頭髮再喝」江南拿著毛巾和吹風機過來。

「可不可以煮兩杯？」

「兩杯？你喝的完嗎？」

「一杯si我的，一杯si媽媽的」

江南笑了一下：「好」她插好電源，轉向陸慕南：「過來吹頭髮」

小傢伙的臉還是粉撲撲的，一蹦一跳地向她這邊過來。

被江南撥弄著頭髮，小腦袋隨著她的動作輕輕地左右晃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呦呦呦！陸總來了！」陸淮推開包間門進去，頓時起鬨聲一大片。

他的臉上總是帶著輕佻的笑，永遠都是懶懶散散的，沒有個緊繃的時候，好像心上什麼事都沒有。

中間的位子已經被讓開了，周為就坐在那邊跟他招手。他大方地走過去，剛坐下就被灌酒：

「晚來的罰三杯啊！」

「這晚的不是一點半點啊！三杯哪行啊！」

「就是！五杯！」

「cnm，看你那個慫樣」

眾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商量著，最後商議出六杯。

陸淮淡定地坐在那，他酒量好，六杯對他來說小菜都算不上。

很快酒就被滿上了，依次排開擺在他面前。

他隨手拿起一杯，仰頭幹了。眾人在一旁起鬨，拍手叫好，氣氛很熱鬧。

連著四杯喝下，眉頭都沒皺一下，第五杯剛拿起來，突然被人握住手臂，攔了下來。

陸淮扭頭看過去，是個女生。他不認識，詫異地揚了下眉。

女生沒讀出他的微表情，說：「別喝了，四杯就已經很多了」

周圍的哥們面面相覷，都對這女生沒什麼印象。女生們一個個直勾勾盯著她，時不時瞥一眼陸淮，想看他作出什麼反應，他可最煩別人管他了。

陸淮不負眾望地開口：「你哪位？」

李依婷一愣。她的本意是想來宣誓主權的，畢竟上次的聚會結束后，她是最後陪在陸淮身邊的人。

感受到周圍女生嘲諷的目光，她勉強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努力緩和氣氛道：「你別開玩笑了」眼神來回亂飄，明顯心底很虛。

陸淮看著她瞬息萬變的表情，眼底的嘲諷意味很重。半晌，忽地笑了，一把攬過她的肩膀，將她摟進懷裡，動作親昵霸道。他笑著開口：

「那就不開玩笑了」

剛還在等著看李依婷出醜的女生，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眼睛里的嫉妒像刀子一樣朝她射過來。但她絲毫不在意，或是根本沒有精力去注意，一臉幸福地依偎在陸淮的懷裡。

陸淮接著把剩下的兩杯喝完，李依婷的目的達到了，此時也不管他了。

眾人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些女生的目光仍時不時地往這邊瞟，嫉妒又不甘。

李依婷坐在陸淮身邊，也算是中心位，目光一一對上那些眼睛在陸淮身上亂瞟的人，眼神得意，還故意往他的懷裡靠了靠。

苑皖氣不過，雖然她知道李依婷最多不過得意兩天，但她還是見不得她現在這個用鼻孔看人的樣子。

「陸總這是新交的女朋友？這次倒還挺穩定的」其實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天。

「女朋友？」陸淮嗤笑一聲，「大家都是一起玩的朋友，還分男女嗎？」說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語氣散漫。

「關了燈，是男是女差別也不大，是吧？」周為說完，男生們哄堂大笑，有幾個跟他們玩的好的女生也跟著笑。但有一部分認識他們沒多久，此時尷尬的臉都紅了。

李依婷的臉色一陣青白，但還是不願意從他懷裡離開，自己默默把委屈咽下去。

此時換苑皖得意了，不過李依婷遲遲不肯抬頭對上她的目光。她不屑地白她一眼，主動出擊：

「那陸總身邊要不要換個朋友一起玩？」

陸淮聞言，掀起眼皮看向她，僅僅只是一個眼神，就讓人覺得少兒不宜。他隨意道：「好啊」尾音上揚，語調漫不經心的。

李依婷頓時僵了，難以置信地看向陸淮，直到陸淮收回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她才回神。

還想再說什麼，被身邊的人拽走了：「陸哥說換，你就別想著挽留一下了。來這兒跟你董哥哥玩」

苑皖穿著緊身的弔帶裙，身材凹凸有致，扭著腰臀就向他走了過來。

什麼類型的女生都跟過他，跟他在一起從來不按日期算時間，都是按參加聚會的次數算。如果他天天泡在酒吧，那身邊的女生一秒一換都正常，但如果他最近沒有出去玩，「女朋友」這個稱號還能維持很長一陣，直到下次組局。

但他自己不認這些「女朋友」，就像他說的，一起玩的朋友而已。一個願打，一群願挨，也沒什麼可說的。

苑皖決定另闢蹊徑，突破這個「三次」的記錄。她站定在陸淮面前，刻意俯下身，露出自己驕人的事業線，聲音放蕩：「陸總想玩點新鮮的嗎？」說完將手搭在他的膝蓋上，緩緩地向前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