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信仰

眾人享用完早餐后，艾爾莎便拜託愛麗絲，讓她帶海卡德四處轉轉，諸如學校，集市，其他一些商店飯店等等。

愛麗絲自然是豪爽地答應，她拉起海卡德的手，頭也不回地離去。家裡的母親望著她的背影，宛然一笑，開始忙活自己的家務。

走過鵝卵石小路，來到城鎮的門口，海卡德才見識到什麼叫做城鎮。

外圍城牆被擦得一乾二淨，經由陽光照射閃閃發亮。城鎮里樓房繁多，越往中心處房屋的高度也逐漸增加，而在最中間樹立的高塔，讓他產生一絲興趣。

他拽了拽愛麗絲的衣袖，伸手指向高塔，雖沒有開口，但愛麗絲還是讀懂了海卡德眼神中的那份好奇。她揚起自己的長發，用無比驕傲的表情看著海卡德，興奮地說道：「每個城鎮都會有這座高塔，貴族和政府機構會依靠這座塔來進行遠距離傳送，聽說那裡頭可大可高了！整個地方亮閃閃的。」

像是想起來些什麼，她那雙明亮的眼眸頓時暗淡下來，低下頭，聳了聳肩：「不過，我們平民要走進高塔，必須要支付很多金錢，具體是多少，我也不知道。」

「這樣......」

海卡德若有所思，他抬頭看著高塔，眼神充滿堅定。愛麗絲並沒有猜出他的內心所想，拉起他的手，繼續去逛其他地方。

集市，飯店，商店，這些他們都去過了，每次待在那裡幾分鐘，海卡德便感到不自在，這裡的人很多，他並不喜歡。

愛麗絲也算是知道了他的一個小缺點，在心中下定決心好好幫他修改一番后，便帶他來到了學校。

不同於先頭所去過的地方，學校坐落於城鎮的最外圍，某一偏僻角落處。柵欄門銹跡斑斑，僅僅推開便需要莫大力氣，以往都是由居住在裡面的修女負責開門，但海卡德力氣足夠大，很輕鬆地打開了柵欄門。

這所學校曾經是一座教堂，有許多教徒前來此地進行祈禱，但因為某些意外，導致他們所崇拜的宗教神明遭受排斥，這所教堂也因此1。

即便如此，修女們並沒有擯棄信仰而離開，他們選擇教書，在與小孩子共度的日子裡享受著自己所信仰的神明宗教，這也導致許多城鎮最外層因缺錢而無法上學的孩子前來這所教堂學習，他們的父母也樂意至極。

教堂雖被遺忘，但由於修女和學生們的日常打掃，這裡的環境看起來乾淨簡潔，沒有雜草叢生，佇立在空地中央的神明雕像也被清理得一乾二淨，不見青苔。門半遮半掩，輕微晃動，像是有人曾來過一樣。

愛麗絲自然是知道修女們住在這裡，她也沒有太過在意。在空地的一側有修女們委託木匠製作的運動器材，雖然簡陋，但安全可以保證。

她拉著海卡德的手，帶他遊玩一番所有的運動器材。在看到海卡德輕巧靈活地穿過供給淘氣男孩們設置的障礙跑酷通道，愛麗絲不由得發出感慨。

遠處教堂的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身穿修女服裝，步履蹣跚的老奶奶走出教堂。她聽到外面空地傳來的聲音，趕來檢查，在發現是自己的學生后鬆了口氣。她敲了敲自己的腰，緩緩走向愛麗絲。她也注意到修女的到來，對著她鞠躬，微微一笑。

「院長好。」

「嗯嗯，你好啊，小愛麗絲。」院長輕輕撫摸愛麗絲的腦袋，低頭看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海卡德，露出溫馨和藹的笑容：「你就是艾爾莎家裡的新成員吧？我沒記錯的話，叫海卡德？」

「嗯，

院長好。」

海卡德模仿愛麗絲的一舉一動，他已經記住這個動作代表著「問好」。院長把另一隻手放在海卡德的腦袋上，輕輕撫摸。

老人掌心傳來的溫暖讓海卡德心頭一動，他想起以前布里茨也會把手放在他的頭上，藉此來鼓勵他。他抬頭仰望天空，想著布里茨是否還好。

「小海卡德，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來這裡上學了，不過今天你還不可以參觀學校，因為我們都有事。」

「是禱告嗎？」愛麗絲看著院長，眼裡閃爍著難以壓抑的興奮：「我也能參加嗎？」

「不行哦，還不可以這麼著急。」

院長無奈一笑，她的笑聲聽起來很嘶啞，大概是禱告詞念多了的緣故。見自己的請求被拒絕，愛麗絲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院長搖了搖頭，臉上笑容依舊：「只要你成年了，就可以禱告了。」

「真的嗎？」

「真的哦。」院長把手放在胸前，抬頭望向天空，眼裡充滿敬畏。-

「我們的神明不會強人所難，但也不會讓年幼的孩子崇拜她，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們會無條件履行神明大人的要求。」

「哦，這樣啊…」愛麗絲沉思片刻，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長大了再來，你說是吧，海卡德？」

「啊？嗯，是。」

海卡德尚且不知這個話題與他是否有關係，他只能簡單回答。看著院長渾濁的雙眼裡依舊充滿光芒，海卡德內心有了一個疑問。

「院長，有信仰…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這還是她頭一次聽到這種問題，但對於她來說，答案心知肚明。

「對我們來說，神明就是我們的光，照亮黑暗之中唯一道路的光，有了她，我們才能活到今天，並且抱有希望活下去。」

她的答案聽起來有點高深，海卡德想去理解，也只能理解個大概。愛麗絲注意到海卡德目光的獃滯，拉起他的手，對院長微微鞠躬：「海卡德看起來有點累了，我們先走啦，院長再見。」

「嗯，再見哦，孩子們。」

目送他們離去后，院長走到門口，用盡全力合上鐵柵欄。她抬頭仰望天空，不見一朵雲彩，陽光依舊明媚，照在她的身上，一股暖意流淌至全身，讓她格外享受。

回想起海卡德的模樣，院長撫摸自己的臉頰，微微一笑。

「神明大人，看起來很喜歡他呢。」

院長掏出自己所戴的項鏈，是一個秘銀製作的十字架，中間鑲有赤紅寶石。

她雙手合十，對著天空默默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