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年輕的他
距離那場吸血鬼死刑,已經過了十年。
那座小鎮安然無恙,沒有吸血鬼打擾,也沒有其他生物拜訪。
但現在要講的故事,和那座小鎮完全無關。
在小鎮斑布里奇的某一處森林,漆黑身影緊跟著穿梭在林間的白兔,猶如飢腸轆轆的野獸一般。他衣著完整,布衣外加草鞋,一副農村野孩模樣,手裡拿著一柄打磨鋒利的石刀,上面沾染的鮮血或許流自白兔的家人。
白兔回望身後的可怕人影,求生意識在腦海里逐漸膨脹,它催動四肢,拚命奔跑,卻沒有注意到他早在前方設下的擋路繩,被絆了個底朝天。
在那一瞬間,破空聲響起,石刀十分利落地劃過白兔的腦袋,屍首分離。他跳到白兔旁邊,撿起身體,隨後爬到樹上,原路返回。
在森林的某一處,有一棟長滿綠苔的木屋,門口被人堆起柴火,此時正緩緩冒煙,逐漸燃燒。木屋走出來一位成年男子,他有著一頭金黃色短髮,未經打理的鬍鬚茬子,健碩的身體足以證明他有在鍛煉身體。
他又從屋裡搬來一堆柴火,架起燒烤架后,朝著匆匆趕來的他招了招手。
「喂喂,海卡德,來得真慢啊。」
「嗯...抱歉。」
面對布里茨的調侃,海卡德面露歉意,他把兔肉遞給布里茨,隨後轉身離去。
「誒,去哪啊?」
「一個不夠。」
簡短的語句,讓布里茨知道了他心中所想,對此,他只能無奈一笑。
那位不善言辭的孩子是他兩位好友的兒子,海納將他託付給自己,他便盡自己所能去撫養他。但隨著他成長所表現的一系列現象,讓布里茨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養育方式不對。
他的性格並不像父母,更不像他自己。海卡德從小便沉默寡言,對於獵殺動物一事,他向來乾淨利落,用一把鋒利的石刀切斷動物的腦袋,若是想野豬這種大體積怪物,會再補一刀。
有時候,他甚至產生懷疑,眼前這位少年是不是某位創下豐功偉績的名人的轉世。
布里茨胡思亂想的片刻,海卡德又抓來一隻被切下腦袋的白兔,順便還扒完了皮。布里茨感到無奈,接過兔子后,他們便開始了今天的午餐。
布里茨的燒烤手藝十分高超,海卡德也學了不少,現在基本都是海卡德來做飯。他分解四肢與軀體,撒上自創的燒烤料后,烤至表面發焦,他拿起兔腿,輕輕一吹后小咬一口,確認烤熟后,向布里茨微微點頭。
他拿起另一根兔腿,咬上一口后,一臉滿足:「嗯,不錯,可以出師了。」
「過獎。」
他依舊沉默寡言,但布里茨已經習慣了。他們迅速吃完美味的兔肉后,布里茨伸了伸懶腰,走回木屋,又走了出來,手裡多了兩根木劍。
海卡德心神領會,接過一根木劍后,和布里茨拉開距離,擺好架勢,用獵殺獵物的目光盯著布里茨。
每天午餐過後,他們都會用對戰來活動筋骨,這也是雙方的意願。布里茨主要是不想荒廢自己的一身本領,而海卡德則是要磨鍊自己的身手。
海卡德率先出手,他以超乎常人的速度繞道布里茨的身後,用木劍刺向他的右肩,而布里茨像是早有預料,木劍抵在後背,恰好擋住他的攻擊。
海卡德並沒有猶豫,他迅速后跳,隨後再次沖向前,這次沒有用刀,而是滑鏟,用左腿踢向布里茨的右腿。
小腿傳來堅硬的觸感,
陣陣疼痛傳至大腦,他再次後退。布里茨拍了拍腿肚子,像是取出上面的灰塵一樣,他把刀架在肩膀上,戲謔一笑。
「喂喂,孩子,就這點本事么?」
他往往會用這種方法來激怒海卡德,且屢試不爽。海卡德沒有去思考該從哪裡進攻,而是衝到他的面前,舉起木刀,迅速亂砍。
帶有氣勢的攻擊總能震懾住對方,但過大的差距終究無法彌補。布里茨舉起木劍,十分輕鬆地擋開他的木劍,輕輕一勾,木劍從海卡德的手裡脫出,飛到高空,被布里茨接住。
感受著手掌傳來的陣陣劇痛,海卡德輕哼一聲,微微低下頭:「我認輸了。」
「好啦,別那麼自責。」布里茨露出滿不在乎的模樣,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是一點一點走過來的,當時可沒少被人挨揍過呢哈哈哈......」
「再說了,人是要有目的才能變強的,就我個人而言,你沒有目的。」布里茨拍了拍海卡德的胸,語重心長:「你就像一隻迷路的動物一樣,不知道回家的方向...你能理解吧?」
看著海卡德略帶疑惑的眼神,布里茨知道他剛才說的話權當空氣了。有時候他總是會抱有歉意地望著月亮,向早已在天際的友人哭訴,自己將他們的孩子培養成了四肢發達但沉默寡言的肌肉笨蛋。
「總之,訓練先到這裡吧,我出去一趟,你看家。」
留下這句話后,布里茨便轉身離開,這裡只剩下海卡德一人。剛才布里茨所說的話他曾聽過多次,裡面內容多少能理解一點,但他也懶得想太多。
撿起布里茨扔下的兩把木劍,海卡德擺好雙劍的戰鬥架勢,對準眼前傷痕纍纍的巨樹,發起猛烈攻擊。
比起單手劍,他更喜歡雙手,那種足以切碎一切般波濤洶湧的攻勢讓他感到快感,那棵巨樹上鋪蓋的無數傷痕便是最好的證明。
木劍不斷砍向巨樹,在其身上留下許多刀痕,看著眼前的巨樹,他陷入沉思。
他並非一概不知,他知道布里茨只是自己的叔叔,自己的父母早已喪命,他曾想過去問布里茨,但一想起晚上起床時偶然看到的布里茨憂愁的神容,問題便憋在心裡,不敢詢問。
至於目標,他的內心隱約有了答案。
「我想...理解他們。」
手逐漸停了下來,他坐在地上,打算休息,可擦破臉頰的銳利寒芒讓他不得不提起精神。一塊飛鏢插在巨樹上,隱約可見點滴鮮血,他回頭一看,並沒發現任何人影。
直到耳邊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你...是誰。」
海卡德迅速拉開距離,終於看清眼前人的衣著,看起來陰森詭異的黑袍人,無法看到他的面貌,這讓他高度警惕。
「你是...」
「......」
回應他的只有沉默聲,沒等他做好準備,黑袍人便迅速沖向海卡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