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回到過去
上古盟約？
萬族之盟？？
我們的父？？？
現在我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啊？？？？
這特么都是啥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此時此刻，一連串的問題接二連三地浮現在多比的腦海中，他滿肚子的疑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只能像塊木雕似的，呆愣在原地。
「我的孩子，你叫什麼？」
「多......多比......」
「哦——這的確是一個好名字，」那道聲音似乎有些欣喜，「我的親愛的孩子多比，我睡的太久了，現在外面又是什麼時間了？」
「外面的時間？」
多比努力的思考這個問題，但卻毫無線索。
這是一個很陌生的詞，自多比記事以來，就從來沒接觸過什麼『時間』，畢竟地洞里沒有白天，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而為了最大限度保存體力，族人們絕大部分的時間也是用來睡覺。
他感到有些為難。
「我不知道.....我們地精大部分都在地下睡覺，所以我們沒有時間這個概念......」
「那紀元呢？現在是多少紀元了？外面的皇帝又是誰？」
「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離開過這……」
「別緊張，我的多比，」那道聲音並沒有因為他一問三不知而生氣。
「那其他種族呢？
人類、精靈、矮人、哥布林這些種族還在嗎？你們的關係現在是否還像曾經那樣友好？」
「友好？」
「不！」
多比大聲反駁道：「恕我直言，我們的關係從來就沒有友好過！」
「把我們趕入放逐之地的，是人類與精靈；把持著森林的，是哥布林；搶奪我們僅有食物的，是矮人！
他們甚至殺了我很多的族人，我們的關係怎麼可能友好！？」
正當多比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忽然，他聽到那個聲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用一種近乎哀傷的語調說道：
「看來我真的睡了太久了，已經久到沒有人再記得這份曾經的盟約。」
「大人，您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說盟約，可盟約到底是什麼？我從來沒聽族長說起過！」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孩子，」
那道聲音有些滄桑，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那樣久遠。
「僅憑語言，你很難理解這件事，所以我決定用一點小小的技術，讓你回到那段過去的時光。」
「過去的時光……？」
「來吧，我的多比，我將讓你回到過去，記住，不要用眼睛，而是用你的心去看！」
刷—
剎那間，白光閃現，宛如水汽般溢滿了整個黑暗的視線。
靜謐的世界逐漸被嘈雜的聲音包裹，多比努力豎起耳朵，這才逐漸聽清。
「八折！全場八折！新鮮上市的機械鍵盤！款式多樣，性價比極高，實乃儒道修士必選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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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多比揉了揉眼睛，
直到眼裡的馬賽克逐漸消失，他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抬眼望去，只見一道細細的長街出現在眼前。
形態奇異的建築鱗次櫛比，各具特色的小樓勾檐相連，行人比肩擦踵，裡面除了人類，竟然還有不少的『異種』。
這是人類為他們起的名字，所有不是人類的智慧型生物都被冠上了『異種』的稱呼，除了失去消息的精靈與巨龍之外，所有的『異種』都早已被人類放逐到各地。
但此時此刻，多比卻在這裡見到了他們。
綠皮的哥布林商販在街邊叫賣點心，路過的矮人買下食物，餵給了頭頂上藍色的史萊姆，獸人的幼崽與人類的幼崽一同在街邊嬉戲。
五色的彩旗與熱情的叫賣聲一同飛揚在碧藍的穹頂之下，這是多比從未見過的繁華。
不遠處，一隊馬車經過，多比只是往上瞥了一眼，卻立刻瞪大了雙眼。
這是一台八匹馬拉的車，車型雖華麗精緻，卻不顯浮誇，讓人一看就知道，這車裡坐的一定不是一般人物。
咔噠——
咔噠——
只見那台華麗的車架在不遠處一家掛著彩燈的尖頂建築處緩緩停下，趕車的黑衣矮人拿著塊方形墊子，縱身一躍下了馬車。
隨後，那塊紫色的帘子被拉開，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地精踩著墊子，在矮人的攙扶下，從車上緩緩走出。
「這......」
多比愣在原地，面對此情此景，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矮人竟然會對地精露出那樣溫和的笑臉！？
而且，竟然有地精能坐上這樣豪華的馬車，趕車的還是矮人！？
正在他呆愣之際，一匹發狂的馬朝他的方向徑直衝來，等他回過神的時候，自己距離馬蹄也僅僅只剩三步。
刷——
多比被一把拎起後頸皮，扯向後方，就在他離開的這一剎那，馬蹄從他原先站著的地方踏過。
那蹄聲堅定有力，多比毫不懷疑，如果自己還在原地的話，一定會被踩成一灘肉泥。
「喂喂！」
一道嬌俏的女聲自多比的身後響起，他轉身一看，竟然是一位身著黑袍的女精靈。她頭頂帶著圓形尖帽，金色的長發自帽檐傾瀉而下，碧藍的雙眼像是盛滿了光的湖面，令人感到無比親切。
「你怎麼能站在那發獃？！難道你不知道，商業街中心是一個很危險的地方嗎！？
要不是有我，你早就被路過的馬車踩成肉泥了！」
女精靈雙手叉腰，雖然她表面上是一副生氣的模樣，但細心的多比還是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擔心的意味。
是的，擔心。
見多比不說話，女精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思來想去，她將手中的紙袋塞進多比的手中，轉頭就跑，快到根本追不上。
「這是我剛買的麵包，送給你！下次可別在路中央發獃啦——！」
有風吹過，一股甜香味從紙袋裡鑽出，鑽進了多比的鼻腔，他打開紙袋一看，裡面有好幾個圓形的東西。
軟軟的、香香的，他嘗試咬了一口，只覺得一股從來沒有過的美味在舌尖爆開。
「這就是麵包嗎！真好吃！比礦石好吃多了！」
多比飛快地將這些圓圓的東西吃下，直到將他們都吃下肚子以後，他獃獃地看著手上空空如也的紙袋，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在他的胸腔中發酵。
從小到大，族長總是告訴他，精靈和人類都是造成地精痛苦的根源，他們就是萬惡之源，而多比也對族長的話堅信不疑。
但有時候，多比也在想，人類和精靈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們？
難道是因為他們長得和人類不一樣？
難道是因為人類和精靈天生就比『異種』高貴？
難道是因為他們的運氣不好，所以才要成為輸家被放逐？
「不，我的孩子，並不是這樣的。」
正當多比胡思亂想之際，那道聲音再次迴響於他的耳畔。
「沒有任何一個物種天生高貴，你們的遭遇也並不是因為運氣。」
「那是為什麼？」
「因為人類忘了。」
「忘了？」
「他們忘了，自己也曾經茹毛飲血，也曾經赤身裸體。」
「最重要的是，他們忘了，自己也曾經是『異種』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