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Y市這個時候,天氣已經慢慢回暖了,許多小動物都從洞穴里爬出來覓食。別墅里傳來一陣鬧聲驚擾了過往的鳥。
「怎麼搞的?怎麼會系統錯呢?」男人取下眼鏡,用力的揉了揉鼻翼,額頭緊皺,一身白襯衣皺巴巴的,看的出來它的主人心情並不美麗。
「沈總我們那個軟體已經被晉城集團下了病毒,開啟不了,他們說……除非……」李助理心裡也著急,哪有這樣的事,不合作就用這種下流的手段。
「除非什麼?」沈季當然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只是這個公司是父母留下的,自己也付出了好多心血,怎麼可能把股份賣給他們?「告訴他們大不了魚死網破。」
此話一出,李助理就懂了他的意思。
李助理得到命令后離開了別墅,沈季靠在沙發里,眯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剛剛那麼大的聲音早就把沈梔吵醒了,她一下來就看見沈季又睡在沙發,想想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他回家了,每次回來基本上,她都睡了。
這一次倒是不避著她了?怕不是公司快沒了,回來給她演一場好戲。想到初可是把公司看的比命還重,如今這個樣子也是咎由自取。
哦,當年他是怎麼說來著?
他站在那病房的門口大言不慚說:「沈梔,你能不能不要胡鬧了,哥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她?好一句為了她。
沈梔走過去看著沈季滿臉的鬍渣,想到了這兩年,他確實是為了她,那昂貴的醫藥費,四處奔波為她求醫,他做了許多許多。
可是她忘不了,忘不了那個夜晚,明明只要他回來他就會發現的,可是他沒有。沈季愛她嗎?應該是愛吧,不然他也不會為了一份合同,陪人家喝酒喝到胃出血。
可是,沒有用了。已經晚了。
這兩年來,他們兄妹倆個再苦再難都熬了過來。可偏偏倆人心裡,都扎著一根刺。因為是相依為命的親人,所以最毒的話給了對方,當想收回的時候已經回不去了。
沈梔拿了一床小被子,剛想蓋上去。沈季醒了,望向她,想開口又不知說什麼。
「你再睡一會,我去做早飯。」
別墅好像是安靜,只有廚房沈梔在做飯的聲音,那聲音很大,倒有幾分泄憤的意思。
飯做好后,兩兄妹坐在一起,安靜的吃著早飯,或許是覺得太過於尷尬了。沈季主動找話題:
「你在學校錢還夠嗎?」
沈梔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牛奶才說「夠了。」
她不想理他,沈季知道妹妹心裡還有那根刺。小時候多好,她會在他屁股後面甜甜的叫哥哥,也不知道是哪一步走錯了。
沈季在發獃的時候,沈梔也在想是不是飯不合口,還是他還在想公司里的事。公司就那麼重要嘛?重要到……連。
「不想吃就別吃。」真是浪費了她的手藝,早知道心疼狗都不心疼他。
「別鬧了,小梔。」沈季的疲憊肉眼可見,他還是那麼溫柔,只覺得是妹妹太累了,他又何嘗不是呢?
沈梔還是心軟了,她本來就不是想鬧。他又有什麼錯呢?一直以來只是她自己過不去那個道坎。
「我剛剛聽你說公司的軟體被下病毒了,是怎麼回事?」
「沒多大事,有哥哥在,不會餓著你的。」
「你非要這樣嗎?我已經大學了。」什麼事都自己抗,什麼都不告訴自己,
要不是當初自己偶然知道,那件事……
「被人下了病毒,公司里的程序員也破解不了。」
「養他們有什麼用?算了,我到時候去看看。」
「好。到時候你直接去公司里看就行了。」
沈梔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觸計算機,說不定真的有用。
沈季剛想摸沈梔的頭,又不知想起了什麼,把手默默的放下。只是笑著說「沒想到我們家的小梔,都能幫哥哥忙了。」
沈梔並末說話,只是看著他,盯著他都快破功了。剛好一個電話來了,「喂,嗯是我,馬上到。」
又是這樣,每次剛想說那一句話的時候,總是被打斷。
……
劉刻坐在汽車上抽著煙,煙味環繞嗆著小王直打噴嚏。
「劉隊,您能別在車上抽煙嗎?我怕我還沒等到人就被你嗆死了。」
小王是被劉刻提來的,因為小王在隊里有著錦鯉的稱號,他是不太信,不過萬一呢?干他們這行的,偶爾也會信一點。
「劉隊你看,那個女孩好像就是照片里的女孩。」
還別說挺靈的。
小王下了車就往那個女孩那邊沖,劉刻也不急就坐在車,把窗戶都打開來,讓煙味散去。不知小王說了什麼,女孩頻頻往車上這邊看,終於她過來了。
「這個就是我們大隊長,可厲害了。」一上車小王就忍不住吹噓。
「嗯。」沈梔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沒說話了。
弄得倆人很是尷尬。
劉刻拿出警察證,還沒說話呢!就被她打斷了。
「我知道你們是警察,直接說吧。什麼事。」
「這照片里的人是你?」劉刻拿出了那一疊照片。
沈梔發現這照片是從高中到現在的,「是我。」
「好,你認識陳明嗎?」
「不認識」
沈梔說這話的時候,看起來有些兇狠,但還是能看出,她的不停地在發抖。
她在害怕為什麼?
不過這說明有戲。兩人的臉色有了一絲喜色,或許她知道些什麼。
她的臉色剛剛還看著紅潤,而現在只剩蒼白,像是生病一樣。小王既不敢動她,也不敢說話,急得都快上火了。
沈梔慢慢冷靜下來了,看著兩人知道自己是失禮了。小王從兜里掏出一顆糖遞給她,她愣了一下接過來,把它放在手裡,想了想又把糖拆開吃了。
味道還不錯。
劉刻坐在前面忙的扣字,這種情況他能怎麼辦?只能求助其他女同事,其他人都勸他不用急,有小王在呢!他們年輕人一定會有話題聊的。
「他死了?」劉刻愣住了,他沒有想到這姑娘那麼直接。
「對。」
「哦。」
沈梔看著窗外明顯不想說話了,小王看著她,突然從口中冒出一句話「兇手還沒抓到還會有受害者。」
「你怎麼知道你口中的受害者是乾淨的呢?」沈梔心裡一陣煩躁,全死了更好,和她有什麼關係。
小王倒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話。
劉刻總覺得這姑娘是知道點什麼的,但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可能也套不出什麼話來,又不能不管吧,不然還會有下一個受害者。
「沈同學雖然我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但是如果不找到兇手,就會有更多無辜的人涉及進來,你看你旁邊的小王,他才大學畢業。」
劉刻看到沈梔好像有點觸動又繼續說下去
「萬一耽誤的越久,說不定兇手就不把法律看在眼裡,你也不希望這樣吧。」
沈梔把頭移過來,眼睛已經紅的布滿了血絲,良久,她開口「我認識他,他是高中的同學,也是……也是當年校園欺凌我的人。」
……
原來當年沈梔是立陽中學的一名普通高中生。事情發生在沈梔高二時期,那個時候她還無憂無慮,直到她的父母飛機出事。那幾個月,她晚上睡不著需要吃大把大把的控制精神的葯。
而沈梔也在那段時間和哥哥鬧了彆扭。
沈梔和沈季不是親兄妹,沈梔是沈家夫妻收養的,本來一開始就是為了讓沈季小時候有一個玩伴。只是不成想,沈梔動了歪心思。
沈季只覺得是妹妹,對父母死亡受刺激太大了,對他的依賴太過於嚴重。沈季那段時間也很忙,一個大學生不僅要處理好父母的後事,又要防止公司被有心人掠奪。自然無心去管沈梔,等回過神了,就發現沈梔被校園欺凌了,還得病了。
沈梔那段時間在家沒事幹就上網打遊戲,在網上認識了一個網友,明天向他吐苦水。-後來沈季怕沈梔想不開,就把她的手機電腦斷了,那個賬號自然也就沒了。
對於陳明,沈梔印象還算深刻。畢竟他也是間接讓她陷入泥澤的人,雖說不是直接原因,但是他也沒多乾淨。
沈梔那個時候是一個開心果,對誰都笑嘻嘻的。直到後來轉來了,一個特別有錢的男同學特別喜歡沈梔,儘管拒絕了他好幾次了,他依舊不死心。
再到後來,沈梔遇到了親人離世的事,而那個男生還不停在她身邊惹恕她,像一隻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
那天被煩的實在生氣,就沖著那個男生說了一句「你死心吧,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
說完,那個男生的眼神就變的兇狠起來了,過了一會又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只是看了一眼她,就離去了。之後的日子,那個男生果然沒有再煩她。
只是謠言四起,一個女生的清白,也在那個時候隨風散去。
而陳明既是傳話者,也是助推者,所以當沈梔看見小王說照片是陳明拍的時候,才會嚇得發抖。或許陳明只是為了生活,那沈梔又怎麼不無辜呢?
只是一句不喜歡,就足以毀掉她的半輩子。而她剛剛失去父母。
到後面,沈梔在家休了一年學,後面轉了學,最後上了大學。但是,還是忘不了高中留下的後遺症,她恨所有人。
在那一年裡,她不停的和哥哥吵架,只是希望能不斷的得到關注,證明她是有人愛的。沒人知道那一個月里,沈梔受了多大的委屈,也沒有人知道她最後是怎麼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