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折 機甲流光
生死關頭,不管是什麼都好,只要能救命……
就給我動啊!
動啊!
動啊!動啊!
你給我動啊啊啊啊啊!!
心中狂野的吶喊,竟然真的喚來了奇迹的發生。
在溫黃庭的眼中,那狼牙的動作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終於,時間彷彿就此停駐。
而在溫黃庭右手中,那股熱流順著掌心直衝而上,從肩膀,刺入了心臟。
似乎,還有著什麼東西,隨著這股熱流從自己的右手一路向上攀爬,就好像一層薄膜,將自己完全包覆。
熱!
好熱!
溫黃庭仰起頭,忍不住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
一縷粘稠而溫暖的氣息,不知從何而來,被溫黃庭汲入鼻孔之中。
重傷和失血造成的劇痛與虛弱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從心臟中所迸發出來的、源源不斷的、如噴薄的熔岩般的熾熱!
時間再次流動。
溫黃庭下意識地一拳揮出。
空中那灰狼,竟像是一隻蒼蠅般,被這一拳拍飛,猛然直撞到了山洞的牆壁上,又跌落下來,口唇中不斷流出鮮血,嗚咽良久。
此時,洞口外的狼群,嚎叫得更加大聲了。
溫黃庭站起身來,低下頭,驚奇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身上竟然穿著一套奇異的銀灰色鎧甲!
這鎧甲的觸感類似某種木質,幾乎密不透風地披覆住了他的全身,就連頭部,也被頭盔和面罩所遮蓋,面罩上給兩隻眼睛留出了開孔,但裝上了類似玻璃鏡片一樣的透明眼鏡,完全不會對視線造成任何影響。
按說這樣層層包裹的木甲,應當相對笨重才是,但溫黃庭幾乎感覺不到它的重量!
而且這鎧甲在脖子肩膀、手指手腕、腋下腰間和膝蓋腳踝等緊要關節處,都被一種黑色的絲膜狀物將鎧甲構件粘合。
溫黃庭用手指捏了捏那些絲膜狀物,感覺它既具備了延展性和彈性,又有著極強的硬度,非要形容的話,倒很像是某種金屬皮膚。
這讓他可以輕巧地做出任何動作而完全感受不到鎧甲的妨礙。
只是這鎧甲頗為破敗,上面還有著許多刀砍斧鑿的傷痕……
不過說起來,它的形狀倒是不怎麼像是鎧甲,而且看上去好像還有幾分眼熟?
對了,現在還不是研究這鎧甲的時候,自己剛才還受了傷的!
溫黃庭急忙輕輕用手按了按自己胸口和肩膀,身上兩處本該致命的傷口,似乎被鎧甲里的某樣東西所粘合,不僅止了血,而且疼痛感也減輕了許多。
「呃……」溫黃庭先是有些懵逼,但很快心中大喜過望:「這……這是變身啊!媽的,我就知道,能被魔主精心收藏的,一定是救命的好東西!」
雖然有些不科學,但這個時候誰還特么的講科學?
溫黃庭冷笑一聲,低頭望向地上的灰狼。
生命頑強的它,竟然還沒有死,不過它看上去四肢發軟,只能躺在原地喘著粗氣,但它望向溫黃庭的眼神之中,已經明顯多了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哼,畜生,你也知道怕的嗎?」
「現在是老子的進攻回合了!」
想到剛才自己幾乎命喪狼吻,溫黃庭氣打不出一處來,提起拳頭正要上去報那一咬之仇。
洞外的狼群,卻在此時齊齊發出了劇烈的嚎叫。
嗷!
四頭灰狼竟同時飛身跨過了篝火,來到了溫黃庭的面前。
看著眼前逐漸靠近自己的灰狼,溫黃庭不由得頭皮一緊。
憑著這神奇的鎧甲,即便能擊退眼前的四頭灰狼,但只會胡掄王八拳的自己,身上還帶著傷,真的可以應對洞外的群狼嗎?
不過溫黃庭卻是馬上發出了一聲輕笑。
剛才面臨絕境之時,自己尚且還有殊死一搏的勇氣,沒道理現在有了黑科技的加持,反倒要畏手畏腳吧?
「不管了,今夜就要戰個痛!」
擺出了記憶中李小龍的架勢,溫黃庭亦是嘯叫一聲,揚起拳頭,正要上前與狼群拚命、
身後,一個溫和的聲音驀然響起——
「好玩嗎,少年郎?」
聽到這聲音,溫黃庭先是一呆,然後急忙轉過頭。
方牧之依然保持著盤腿端坐的姿勢,但雙目已然睜開,面帶著笑意,靜靜地看著他。
「大俠你終於醒啦!」溫黃庭大喜,三兩步跳回到方牧之身邊,指著前方的群狼說道:「你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我……」
「不用多說,我雖然在靜坐療傷,但外界發生的事情還是能感知得到。」方牧之深深地看了溫黃庭一眼,眼中有些意味深長。
「咳咳……」溫黃庭輕咳兩聲,心中暗自慶幸,好在沒有用對方的身體作為肉盾,不然現在可就不太好說話了。
方牧之慢慢地站起身。
奇怪的是,闖入洞中的四頭灰狼,此刻竟然變得拘謹了起來,低低地嗚叫著,伏下了身體。
方牧之睨了它們一眼,輕輕擺了擺手,四頭灰狼便急忙叼著之前被溫黃庭打傷的那一隻倒霉蛋,拖著它慢慢退到了洞口邊,然後垂首靜坐,似乎在聽候發落一般。
溫黃庭看在眼中,暗自嘖嘖稱奇,但又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方牧之卻在此時轉過身,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又按了按他的肩膀,眼中帶著許多難以捉摸的意味。
溫黃庭覺得,此刻的方牧之,或許並不是在看他,因為眼前之人的目光,已經穿透了他的身軀,似乎看向了更遠處的某個人。
目光中,有懷念,有感嘆,甚至……好像還有一絲凶厲之意?
溫黃庭不敢亂動,而良久之後,耳邊才傳來了方牧之悠長的嘆息,只聽他幽幽問道:「少年郎,你叫什麼名字?」
「溫……溫黃庭。」
並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本來應該叫做什麼名字,溫黃庭只得報上了自己的真名。
「黃庭么……嗯,好名字。」方牧之沉吟了片刻,這才嘆道:「想不到你居然能激活流光……」
「流光?是我身上這套鎧甲的名字嗎?」
溫黃庭好奇地問道。
「沒錯,但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鎧甲。」方牧之一陣失笑,然後帶著自豪的口吻說道:「這可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由我師祖宇文愷親手打制的至高機關術作品,名為——機甲。」
機……機甲????
機甲!!!
當溫黃庭看到那隻豪豬機械獸的時候,心中就隱約地感覺到,這個看上去頗具古風的世界,或許在設定上是走偏了的。
而且剛才在低頭看著身上的鎧甲時,就覺得這個形狀有些不對……
但驟然聽到「機甲」兩個字的時候,溫黃庭還是如遭雷擊一般,呆愣在原地。
是了,雖然看不到臉,但身上這一套造型,看上去真的很像後世宅動畫里的機甲啊……
溫黃庭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萬分精彩。
方牧之眉頭一挑:「怎麼?你對這個名字有什麼意見?」
「不不,不是。」溫黃庭回過神來,急忙擺手道:「只不過這『機甲』是什麼意思啊?」
「以機關術所製成的鎧甲,可不就是機甲么?」方牧之奇道:「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意思?」
「哦哦,原來是這樣……」溫黃庭想了想,點了點頭。
這個解釋可確實太特么的有道理了……
於是他試著用言語打探道:「說起來,這……呃,機甲,為什麼和我這麼合身啊?莫非大俠的師祖……生得比較矮,是個女孩子?」
方牧之搖頭笑道:「流光本身就能根據使用者的身形自行貼合。」
又是一個不科學的設定……
不過真是……
太棒了!
溫黃庭大喜,愈發覺得這次穿越簡直像是為他貼身打造的一般。
呃,不對,這好像……還是人家的東西?
他撓了撓頭,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尷尬道:「呃……大……大俠……我這是……」
這個時候,他才想到,自己的行為,多少算是掏包被主人捉了現場,就算是因為緊急避險,尷尬總歸是難免。
方牧之彷彿再次看透了他的想法,擺了擺手,笑道:「沒關係,若不是你激活了流光,我們兩個恐怕都要葬身狼腹,說起來倒是我要好好謝謝你才是。」
溫黃庭尷尬得直擺手:「不不不,我還是先把這機甲脫下來再說吧。」
不管這機甲是多麼的時髦,但畢竟是人家的東西,確實不該不問而取。
溫黃庭紅著臉,正要脫下身上的機甲,卻發現身上的機甲似乎如皮膚一般自然貼合,並沒有什麼開關,也沒有什麼脫出按鈕……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呃,這玩意兒要怎麼脫下來?」
「你往自己胸口用力一拍,心中默念『流光,收』即可。」
「哈哈……好像挺簡單的。」
一邊乾笑著,溫黃庭依言操作,心中默念之後,身上的鎧甲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從胸口開始,迅速地剝離,並且急劇地向右手掌心收縮。
「脫……脫下來了!」
溫黃庭先是一喜,然後便是一愣。
先前手中的那顆黑色琉璃珠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他的右手掌心正中,多了一個厚厚的黑色肉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