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全能升級

夜裡。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我夢見了老友，還有老友的爺爺。兩個人應該在吃飯，但是聲音我聽不清，自然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但是他的表情很奇怪，有時懵懂，有時興奮，這讓我心裡就像被貓爪子撓過似的，特別想知道這對祖孫倆到底在聊什麼。

此刻的我特別想他們的對話能夠暫停一下，好讓我能夠接近。

然後……他們的動作停住了，我也來到了他們的身邊。

我被這一幕有點驚到，咽了一口唾沫。在察覺他們不動后，又想讓他們恢復正常。

然後……他們又重新開始說話。

我沒有打擾他們，雖然我依舊聽不清。但是我選擇安靜地觀看。

祖孫倆聊完之後，又多了一個模糊的虛影。我不知道那個是不是我。

兩個小小的身影靠在了一起，在玩一個簡單的遊戲。他們之間的話語，我依然聽不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欣慰地打了個響指，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我應該起來了。然後夢境結束。

時間，仍舊是我經常醒來的那個時間點。

我躺在床上開始溝通自己的夢境空間。

今天的夢境空間似乎與以往的夢境空間不太一樣。

八角亭、有著思鄉之情的圓月等事物，和往常沒有太多的區別。

我在八角亭內坐了會，又重新站起來。我感覺這裡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會是什麼呢？

上一次我在夢境中添加的是思鄉之情。期間還夾雜了部分重生而來的迷茫、喜悅和老友離開的憤怒。

這一次，會是友情嗎？

那種小時候無話不談的友情，那種病中罵著「你怎麼還不死？」可依舊對你關懷備至的友情，那種……友情嗎？

走到一塊空著的牌匾前，我輕輕在上面畫了兩個小人。「庭院深深白霧起，青年淺戲，滋味在心頭。」

外面的空地出現了新的變化。

兩個小孩的輪廓出現了，他們的頭頂有一輪紅色的小太陽。但他們投在地上的陰影只有一個。那個陰影體型好似一個成年男子，左右兩邊的肩膀上分別放著長筆和天平。

這樣一副場景不顯得怪異，反而有一份別樣的安心。

看來我的夢境空間……升級了。

老爺子給我的書中說，當我能夠將夢境收放自如的時候，就可以實行夢境具象化的全能了。

而夢境要收放自如，書中的提示是：締造一方你內心中的樂園。

我聽我的對方樂園滿打滿算，也才填滿了四分之一，距離完全填滿，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我雖然很急，但是也明白這種事情急不得。

夢境的填滿，與我所經歷的事、見到的人有關。

看來，要找時間……出去走走了。

我暫時把這個想法擱在一邊。開始練習今天的捉對廝殺。

抬手，紫紅色的電弧環繞；睜眼，黑色的眼瞳化為血紅。

如今在夢境空間中，我的神通對練已經從原來的橫掃前三，止步第四，到如今的保四沖五，偶爾六七。

就如今晚。

我的魔眼神通已經橫掃了前三個，面對第四個也已經呈現了壓制態勢。

魔眼神通的第四個，牽扯到了另一種力量：信力，也就是內心的恐懼。當你相信自己會失敗、自己會死在他的手上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

而我所害怕的東西，一個是阿楠的死亡，

另一個是諾言的無法踐行。

在我第一次面對這個的時候，他讓阿楠在我面前死了三次。第一次仍舊是荒原，他當時正在被人圍攻，在看到他后，向他奔跑，最後……他在我面前被人切成碎片。

第二次是在一片廢墟之中，我只記得紅色的月亮，倒塌的建築，和散落在荒野上的人們。我那個時候感覺身體非常虛弱，而他……為了保護我，被一把方天畫戟刺穿了胸膛。

第三次，他在瀕臨死亡的情況下質問我，為什麼食言，為什麼要踏入鬼怪大道。他的一聲聲質問，就如一道道魔咒，讓我癲狂，讓我心如刀絞。最後，他慘然一笑，被一柄飛刀洞穿頭顱。

戰勝它的訣竅，是相信那些畫面都是假的，然後是自己比他強，自己的法術造詣比他高。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講真，為了做到這一步，我苦練了將近一個月，差點走火入魔。

現在它顯示的就是那片廢墟，那股無力感捲土重來。而我壓榨著自己，逼迫自己再擠出一些力量。然後衝上去先是把他撞開，然後沖他咆哮道：「記住，不許死！你要死，也死在我後面！」同時，雙手探出抓住那柄方天畫戟，被他帶飛一段距離后，把它重新丟了回去。

「給我……倒下吧！」

之後，幻境消失。我手上的紅色電弧插在第四個虛影的天靈蓋上。當然，我的胸口處也有傷痕。但比起他，毫無疑問，好得太多了。

我稍微了緩了口氣，第五個虛影就出現了。

他的魔眼，是眉心的那隻豎眼。那隻豎眼睜開的時候，四周的空間在一點一點的湮滅。

我距離凝鍊眉心豎眼還有一定的差距，但這並不代表我會退縮。

我雙目放光，兩道紅色的電光從雙眸中飛馳而出，和他所放出來的能量波撞擊在一塊。

雙方陷入了短暫的僵持，但我明白，這種僵持持續不了多久。漸漸的，我後期乏力，眼瞳中飛出的電光越來越弱，身形也不得不退後。

雖然我知道這種情況很常見，但我仍舊不甘心。這種不甘，演化為憤怒和嫉妒。

哪怕是死，我要告訴他，我終將會回歸。

對這個念頭，我雙眸直視著他。就在那衝擊波，將撞上我的血肉之軀時，我那快要熄滅的電弧再次暴漲，背後也出現了一道幻影。

我的心神被一股蒼涼、漠視的情緒充斥著。

這是……徐家神通的，「葬」！

那個電弧也不單單是紅色，而是一道紅，一道藍。

「葬」，「守門人」最頂尖的神通之一，那威力堪稱毀天滅地，哪怕我目前使用的，是簡化版的第一式。

四周的空間，在這瞬間變成了灰濛濛的一片。所有的顏色都在褪去，所有的聲音都在消失。整個世界就像被人用老式相機按下了快門的黑白老照片。

然後……「咔嚓」一聲。

照片被一股外力撕成了粉末，我只來得及看清第五個身影最後的崩碎，就醒了過來。

外面陽光正好，鳥鳴清麗，是新的一天。

洗漱完，吃完早餐，趕緊和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像夢境中所覺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我要恭喜你了」老爺子的聲音古井無波，「你的原罪之中，覺醒了嫉妒。」

「不會衝突嗎？」

「不會。原罪是人本身就有的。我又沒給你注射其他惡魔血脈，自然不會衝突。」

「那我的夢境領域……」

「和你想的一樣。你現在才覺醒了一小部分。多看多讀。」

「好。」

「嗯，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