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鬼與神

晚飯吃的比較壓抑。

老太太和溫姑娘明顯感覺到，我和老爺子之間的尷尬氣氛。兩個人都感到非常奇怪。

老太太一直在給老爺子使眼色，而溫姑娘則不時用腳踢踢我。

她每踢我一下，我就沖她咧嘴笑一下，心裡卻是有點發苦。

畢竟，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大概率是拿刀把我給砍了。

飯吃完后，老爺子就讓我跟著他去書房。溫姑娘本來也想進來的，但是最後在老爺子的眼神下，選擇了妥協。

書房內，老爺子麻溜地從書架上面抽出了三本書，然後伴隨著一陣陣類似於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書架從中分開，露出了一條黑黝黝的通道。

「跟上。」老爺子丟下這句話就走了進去。

我跟著老爺子的後面，心裡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老爺子，您確定這不是某部武俠小說的開頭？

我咽了口唾沫，跟著老爺子的身後。通道很長很深，伴隨著我們的走入，通道兩側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

我好奇地左右張望著，兩側的牆壁上有的雕刻著厲鬼出世，有的描摹著神明降世。

厲鬼出世，牆壁上雕刻的是大團霧氣，旁邊有城鎮村落分佈，人們在其中的表情讓我想到了世界名畫《吶喊》；神明降世，城鎮村落的人們則紛紛向他跪拜，有些神明的頭頂上還會帶著冠冕。

且無論是神靈還是鬼怪，他們旁邊都會有類似鬼畫符的文字，在旁邊做著標記。

「洛塵，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嗎？」

「以前的話，是不相信的；現在，我不好說。」

「這個地方……以前阿楠和靜初也來過。還有點距離，你可以猜一猜他們兩個人當時的反應。」

「阿楠大抵認為是……敦煌吧？」

「呵，真是懷念啊。」

通過老爺子的話，我不由得想象：一個對世界有些懵懂的青年，在一個花甲之年的老人背後對著描繪著各種厲鬼神仙的牆壁，指指點點，大呼小叫。

「那……確實是……值得懷念。」

又過了一會，老爺子停下的腳步：「抬頭看，我們到了。」

那是一幅巨大的壁畫，我努力舉起火把，掂起腳尖，在他面前也顯得十分渺小。

「這個世界，既存在著神仙也存在著妖鬼。你所看到的，是一幅描繪著鬼、神、人之間的壁畫。上面每一個物質，都在神或鬼之間有著相當的地位。」老爺子的聲音在這片空間回蕩，「注意看。」

伴隨著他的話音，整片空間頓時亮了起來。

壁畫上的圖樣是兩座巨大的金字塔，一座通體呈金黃色，另一座則呈現一種暗金色。兩座金字塔之間橫亘著六道類似於圓環的東西。而圓環內，有著無數個人形的黑點。

「中間那個是……六道輪迴？」

「可以這麼理解。」老爺子頓了一下，又繼續開始講解，「看到金黃色在金字塔了嗎？往上看，它上面有一隻眼睛。」

跟隨著老爺子的指引，我果然看到，一隻金黃色的豎瞳，它睜開著向四周發射著劍光。

「那是神族的『聖庭仲裁』，是神族用來審判一些所謂罪大惡極的厲鬼和觸犯條例的神明。呵。」老爺子用一種隨意、輕慢的語氣說著，「眼睛旁邊那個類似商鋪的叫『八面玲瓏』，是一群無利不起早的商人組成的鬆散聯盟。」

跟著老爺子的話語，我注意到了旁邊那個商鋪標誌。

值得一提的是，商鋪中間還有一張笑臉面具。

「其他還有些依附於神族的勢力，你待會從我這拿本書，自己回去慢慢看。」老爺子又頓了一下，「現在向下看那座暗金色的金字塔。注意看，塔頂上有三張王座，那是三尊叱吒鬼界的滔天巨擘。」

「類似龍形的，是骨龍皇；體型肥碩的，是憎恨之主；帶著斗篷把自己腦袋遮起來的，是巫主。有傳言說，他們在鬼界誕生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他們左邊的那個樓閣符號，你看到了嗎？那是『暗衛』，是鬼界在人間的一隻眼睛，他們分佈在各行各業，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當然，他們原本也有三名當事人，分別對應三尊鬼皇。」

「原本也有？」

「是的，根據我得到的最新情報，又有一尊厲鬼被人放了出來。而且極大可能是三尊鬼皇共同決定的。」

「他是……骨龍嗎？」

「不好說。畢竟鬼界在人間的勢力，還有一些家族，所以也有可能和這些家族有關。對於那些具體的家族，我也有本書給你。好了，我們現在去看一下，鬼與神的起源吧。」

燈火熄滅，腳步聲在空間中回蕩。

「老爺子，能不能讓我猜測一下：鬼與神，有點類似於聖經中的該隱和亞伯？」

「不完全對。但是他們的源頭確實有一定的血緣關係。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更類似於帝釋天和阿修羅。」

「羅」字的話音剛落，四周再次亮了起來。

還是一幅巨大的壁畫。

「在鬼與神的誕生神話之中，天地初開，萬物混沌。之後，誕生了第一頭鬼怪與第一位神明。不過那時，他們還是朦朧的霧靄，但已經可以吸收遊離在四處的星雲。之後，他們有了各自的喜好，第一頭鬼怪開始把星雲捏成各種形狀，第一名神明我喜歡把星雲變換成各種美人的樣貌。」

「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各種形狀為變為可口的美食，美人也會從沉睡中蘇醒。」

「本來兩個種族相安無事，但是直到有一天他們都生出了想去對方的世界看看的打算。然後……」

「然後？」

「然後……戰爭就爆發了。」

「嗯……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但兩個種族都發現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鬼怪進入神界，行為會變得呆板，最後化作傀儡；神仙進入鬼界，行為會變得遲鈍，最後墮化成為鬼怪。所以他們就選擇了在凡間開闢戰場。」

「但總有鬼怪或神仙厭惡戰爭，或是想借戰爭發財……」

「發財？」

「這個發財的定義有很多種，可能很正常，也有可能是某些不為人知的危險嗜好或怪癖。我們繼續。然後，他們會動用一些力量在凡界形成一些勢力。在這裡你要注意一個勢力，阿楠的消失和你的重生，可能都和他們有關。」

「誰？」

「轉生會。」

老爺子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壁畫也到了最後。

「好了，我們走吧！我去給你拿書，你自己趁這個時間好好考慮一下：如果要調查阿楠的失蹤，你是加入鬼還是成為神。」

「各有利弊嗎？」

「有的。如果你成為了鬼，你以後一輩子可能都在灰色地帶活動，但同樣你會掌握各種詭異的能力，也擁有著一定往返於生命和死亡的權能；而如果你成為了神，那麼就會有無數的規則束縛著你的一言一行，你會逐漸變得麻木，但同樣你的日常開銷會大幅度減少。」

「那麼……老爺子我能知道，您是怎麼選的嗎？」

「我的選擇並不能給你參考，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既不屬於鬼，也不屬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