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守墓人

「要我說啊，就前兩天那事，什麼？你不知道？誒，聽說啊，是辰楠辰大美女遭人妒忌，讓人雇了一隊殺手給殺啦！後來愛慕辰小姐的一個絕世大俠來到這裡，當場大發雷霆，以大能力把辰楠周圍的領居屠了個乾淨…死狀那個凄慘啊，腸子都被扯出來了，那叫一個血腥！」

高聲談論的大漢大口灌下一口酒，撒了一半到身上，但他毫不在意，紅著的臉露出興奮的樣子，好像他就是那個絕世大俠。

「你可別扯了吧唧的！那明明就是……就是…雪怪！對！雪怪！我當時…就在現場…整個過程啊，我都看的一清二楚…什麼絕世大俠，胡扯！明明是有個雪怪殺人奪寶，要搶辰楠做媳婦…」

「你可少喝點吧，話都說不清楚了，哪有魔物對人類有好感的？」

「奶奶的，那你說……說……為什麼那邊都凍上了？……就算不是雪怪……那…那就是冰怪！」

東方茗璃眉頭皺了皺，抿了一口茶水，斜著眼睛看了看玄塵，後者則一言不發地杵在角落，斷劍被他背在背上，為了掩人耳目，玄塵特意找了塊布把它包上，其實是東方茗璃要求他這麼做的，東方茗璃的感知遠超玄塵，自然能感覺到劍里逐漸增強的能量，這能量是如此微小，大概就算積蓄個一年，揮出的一擊對於她來說也只是夠看，但是奔行世間，總歸有所顧忌。

有趣的是，僅僅是包了層布，就因為失去了玄塵的掌握而不再散發氣息，甚至連存在都無法感知到，東方茗璃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劍是人類的武器，魔物染物都是不屑於用這種東西的，那麼這把劍就只會是聖者的武器……聖者……嗎……

東方茗璃換了條腿繼續翹著。人類的戰力系統，分成人者，靈者，尊者，虛者，道者，聖者，每個層次又有分級，道者之後取前面的大層次作為前綴，分為人道，靈道，尊道，虛道四個層次，以及不應該存在的第五位，道者巔峰。

東方茗璃處於道者中的尊道者，實力放在八域中都是頂尖的層次，自然走到哪裡瀟洒到哪裡，但玄塵就不一樣了，他無法修鍊，人者都不算，但是肉體強度尚可，比普通的人者強，或許走肉身一路更適合他？

東方茗璃始終對玄塵一伙人心中有虧欠，她不確定玄塵在那種精神狀態下能獨自存活，所以救下玄塵之後就帶著他一起來到了「客來」，思考著未來的對策，是的，她沒有找到東方鈴音，唯二遺漏的，只有東邊的荒地和中部的沙漠了，石頭門記載中，那裡曾經是楚家地盤，後來因為不明原因滅門，無人生還，鈴音絕對不可能去那邊，那麼…就只剩沙漠那邊了。

「收拾收拾，準備走了」東方茗璃站了起來，拍了拍白色的裙子。

「………」

太陽才下山，落日的餘暉總是會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即使是快抑鬱的玄塵，也被此時的景色所迷住，暖黃色的陽光中夾雜著點點紅，透過光幕折射進來，把海面都染成了黃色，遮掩了地下漆黑的濁水，如星星般閃耀的光點隨著浪濤起落，如綢緞般的黃金星河片片灑落。

他們要趕路，先去沙漠，然後通過石頭門前往專門修鍊肉身的一域，名嗤飧，面對困難的最好辦法永遠是提高自身。

………………

「走了？」

「走了。」

「我真擔心那女人會站起來給我一劍…」

「不至於，她還不會因為幾句話就動怒。」

「任務已經完成，

我們得儘快撤出這片區域，聽說石頭門派人來調查此事了…」

大漢眼睛一眯，四下瞟了瞟，確認沒有可疑的人之後，把本來就低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

「聽說……是一位實習驅客，叫什麼因陀羅……」

因陀羅紅色的眼眸古井無波，他一動不動地趴在「客來」的三樓的扶手上，他已經到了有一段時間了。

………………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們！？」先前高談闊論的兩個人此時狼狽地坐在地上，身體已經呈現焦黑狀。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實習驅客，因陀羅…」

「「龍門」計劃接近收尾…感謝你們的付出…」

「「龍門」計劃？！你居然知道這個計劃？！你是天庭……」

話沒有說完，隨著因陀羅丟出一團火焰，沙漠的一隅再次歸於寂靜。

第二天，秦默哼著小曲溜圈的時候，發現了兩具焦黑的屍體，他沒有在意，死人實在是太常見了，秦默走後，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身影，悄悄地摸向了那兩具屍體。

………………

「老伯，你從哪裡來？」

老頭低著的頭緩緩抬起，他已經在這片沙漠度過了不知多少歲月，沒過一天，他就會在土牆上劃一刀，牆塌了，土還在，老頭就坐在土堆上，細數著歲月，也有來到沙漠的人前來問路，從什麼時候起呢，老頭記得有一場爆炸，也記得一個問路的小男孩，大概是從那會起，問路的人少了很多，所以老頭記得每一個問路的人。

「多少年了…你還是第一個這麼問我的人…」老頭的聲音有些嘶啞，有些渾濁的眼睛就對著東方茗璃白色的眼睛。

「守墓一族的人，從來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一個地方，你又在守著什麼呢？」

老頭一頓，沙啞的笑了，他的眼睛再次看向東方茗璃，瞬間恢復了清明，他是裝的。

「守墓，守墓，我當然是在守墓了…」

「誰的墓？」

「我的墓。」

「是了，「世界屍」的腐蝕已經深入骨髓，你能活到現在，真的是個奇迹了。」東方茗璃也注意到了老人右手上的印記，已經很清晰了。

守墓一族歷史悠久，世世代代紮根於「世界屍」上，祖訓看守「世界屍」以防變故，世界屍顧名思義，石頭門記載，世界屍誕生極早，似乎和世界是一起誕生的，屍身龐大隻能依稀辨認。

「這片沙漠底下，有問題？」

「我只對屍體敏感，這下面啊」老頭跺了跺腳，又接著說「有一具地蛹級的屍類魔物。我不是它的對手，但佔據地利，它也不敢輕易作威作福。當然，這樣理由並不夠充分，哎…我真的不知道，我總覺得這片沙漠在呼喚我…」

「好，我幫你除掉它。你不能再做停留了。」

「無妨，到時候我會砍掉我的手，至於你小娃娃，在光界，多管閑事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驅客在編，我有義務幫助守墓一族。」

「哦？驅客？你們愛多管閑事的毛病還沒有改掉…也罷，走那邊。」

老頭指了一個方向。

………………

「玄塵，也許你會怪我多管閑事。」東方茗璃邊走邊看玄塵，公務和私情之間她兩者都不想放棄。

「不」玄塵搖搖頭「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有要完成的事情，況且，你救了我…」

「呵呵」東方茗璃嘴咧了咧，又接著說「石頭門和守墓一族關係並不好，我不知道原因，但石頭門又有明確的規定，要盡全力幫助每一個守墓人，我啊，即使沒有這條規定，也會去幫他們的，你知道「世界屍」嗎？」

玄塵搖搖頭。

………………

「是這個洞了」東方茗璃看著一個黑漆漆的洞口，顯然她對這種陰暗的環境還是有些厭惡的。

「我先下去。」玄塵剛說完，就縱身一躍跳了下去，一副跳樓的麻木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