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禍臨頭
不知過了多久，二郎突然瞧見了父親和他騎著的電單車。小小的黃色車子馱著胖胖的父親，令人有種隨時都會散架的擔心。
二郎慌忙扶牆站起身，結果不小心將水桶踢翻了。紅色的大桶傾倒在地上，將水濺的到處都是，把褲腳全給打濕了。
父親走進柵欄門時恰好看到了這一切，臉瞬間就陰沉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他抬手指著牆上的那幾個字問道。
「這……」二郎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想找個說法先糊弄過去。「有個小孩子瞎胡鬧亂噴的，被我趕走了。沒事，再等一下我就會把它弄乾凈了。」
「哼！」老爸的臉抽動了一下。他將電單車在院子里停好，「嘩啦」一聲拔下了鑰匙。「別管那些了。你先進屋來，我有話跟你說。」
「沒事！一下就能弄好。花不了多長時間的，我再擦擦。」
二郎敏銳的覺察到有些不妙，估計被學校開除的事已經暴露了。
他想盡量拖延一下，讓自己有更多的時間醞釀一下應對的方法。
「少廢話！讓你進屋就進屋，哪來那麼多屁話？」老爸怒眼圓睜，一臉要吃人的表情。
二郎突然覺得自己即將大禍臨頭，腦袋裡一片空白，雙腿也開始發起顫來。就這樣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處的進了屋。
「喂，晾衣繩哪去了？」老爸兇狠惡煞的吼著。
「在……在陽台。」二郎結結巴巴的應道。他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找晾晒衣物用的繩子，但感覺這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哼！」老爸鄙夷地瞥了一眼二郎，轉身進了陽台。
沒一會兒，他就從裡面將粗大的晾衣繩拿了出來。
「爸爸……你要繩子幹什麼？」二郎瞅著那條如毒蛇般盤繞在他手上的繩子，怯生生的問。
「哼哼，幹什麼？」老爸面上閃過一絲殘酷的微笑。「你很快就會知道。」
他說的很對，二郎不一會兒就全明白了。
老爸用繩子的一端先在門框上打了個死結，粗大繩子的另一端則低垂下來被他捏在手中。
「來來來，你過來。」老爸沖二郎招招手。
「爸，你……你要幹嘛？」二郎覺得自己的恐怖預感正在成真。
「呵呵，幹啥？你過來就知道了。」老爸臉上依然還帶著那種殘酷的笑，這笑容令他看上去有點陰森可怕。
「我……」二郎心中有種想要轉身逃走的衝動。可往哪兒逃呢？該來的總歸要來。
認命吧！
「少廢話！叫你過來就快過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老爸彷彿正在揮舞著勝利的屠刀，而二郎就是那隻倒霉的羔羊。
他能怎麼辦呢？
二郎剛走過去，胳膊就被老爸一把抓住。
「站上去！」他用手指著門框下的板凳。
二郎顫抖著小心翼翼的踩在凳子上，現在他終於明白老爸想要做什麼了。
父親三下五除二乾淨利落的將二郎雙手綁在了繩子上，然後一腳踹飛了板凳。二郎立即懸在空中左右搖晃起來。
堅硬的繩子深深的勒進了皮肉之中，令他的手腕有種將要脫臼的感覺。
「爸爸，我痛。」他帶著哭腔大叫：「手……手好疼呀！」
「疼？呵呵。想當流氓還怕疼？」老爸臉上依然帶著那種殘酷的笑意。「我現在讓你疼點，是叫你長記性，免得以後挨槍子更疼！」
「嗚嗚嗚，我……我不是流氓！」二郎嗚咽著極力為自己爭辯道：「是他們冤枉我的。
」
「是呀，你是好人。嘿嘿！你是好人怎麼會被拍下來的？老子的這張臉都快被你小子給丟盡了！」老爸不知打哪兒摸來了根細細的藤條，照著二郎的屁股就使勁抽起來。
「啊！嗚嗚嗚……」二郎痛苦的扭動著身體。「都是他們偽造的，都是假的。啊！我冤枉呀。嗚……」
「說謊！你特么還在說謊！」老爸瘋狂吼叫著，又揮臂抽了幾鞭子。
「叫你撒謊，叫你撒謊！在學校里別的沒學會，光學撒謊啦？剛才我問你牆上的字是怎麼回事，你是咋說的？」
「是……是有個小孩故意害人，在牆上亂噴的。只不過那孩子，他……他剛好……剛好是我同桌。他也不想來，是別人逼他來的。我沒撒謊，我真的沒撒謊啊！」
「沒撒謊？你在學校里惹了這麼大的禍事，跟我提過半個字嗎？你被學校開除好幾天了，跟我說過半個字嗎？哼！還天天假裝上學，背著個書包出去瞎晃。」
老爸憤怒的咆哮起來，彷彿要將屋頂都掀翻似的。
「說！是不是跟外面的小流氓一起鬼混去了？說！幹這種事是不是別人教你的？」
「我……我沒跟什麼流氓鬼混！嗚嗚嗚……我都不知道流氓住哪兒，怎麼跟他們一起混？我沒做過的事，你就是把我打死也沒做過呀！」
二郎越哭越凶，這段時間積攢在心底的冤屈，排山倒海般一下子迸發出來，再也控制不住。
「好好好，我還不信治不了你了！」老爸將手中的細藤條「啪」的往地上一甩，又進陽台拎了根大棒子出來。
「你這種孽子打死算了，省得浪費國家的糧食。現在不為民除害，將來會後患無窮。對付你這種死不悔改的傢伙，只能用這招了！」
正在這生死關頭，大門突然「砰」的一聲被人推開，老媽如天降大神般一個箭步衝上前來。
「伍松，你想對我兒子幹什麼？」她大喝一聲，伸開雙臂擋在二郎身前。
「幹什麼？」老爸「嘿嘿」冷笑著說：「把你生的心肝寶貝打回娘胎里去！都是你平時亂溺愛，看看你的寶貝兒子現在都成什麼樣子啦。禽獸不如的事，他居然都做得出來！」
「我不信！自己身上的肉，我最清楚。二郎不是那種人，一定……一定有人在栽贓陷害！」母親雙手叉著腰，英姿颯爽正氣凜然，一副巾幗不讓鬚眉的樣兒。
二郎此時才終於明白，最懂自己的原來是老媽。這一刻，他才真正領悟了「世上只有媽媽好！」那首歌的真義。
「哼哼！你身上的肉就最清楚？他對你撒的謊還少嗎？他偷錢、偷書被發現的事，你還沒告訴過我吧？以為我真不知道嗎？」
老爸狠狠的在地上啐了一口，接著說：「就是你這樣亂寵著才會造成如今的結局。從小偷針長大偷金，樹苗打小沒扶正，長大后就全歪了！」
「喲喲喲，什麼叫我沒管好？你以前管過嗎？一下班就出去花天酒地，深更半夜也不回來。你什麼時候把這裡當個家了？說得好像這孩子只是我一個人生的與你無關似的。哼，造成現在的狀況至少你有一半責任。你有好好做過一個父親嗎？上樑不正下樑歪，就你那個德行能生出什麼好兒子？」
「爸爸、媽媽，你們別吵了，嗚嗚嗚……」二郎見兩人為自己越吵越凶，急得大聲哭叫起來：「你們乾脆打死我吧！」
「閉嘴！」老爸老媽一同轉過臉來齊聲吼道。
二郎有種將要窒息的感覺。他感到整個世界都在向自己壓過來。死死擠著不斷收縮的胸膛，令他幾乎喘不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