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混亂重演
「現在按照計劃撤退！」
市政府已經陷入一片火海。
在與城市治安部隊的交火中，這群勇猛的死士也已經損失了將近四分之一。
也許只是猛一抬頭，自己身旁並肩作戰的同伴便被一顆流彈奪去了生命。
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個人的戰鬥意志因為同伴的犧牲而產生動搖。
他們堅硬，沉默，可靠，就像在無數次高溫鍛煉之後產生的鋼鐵之刃，只為保護戰友，擊潰敵人而生！
「按照主公的計劃，接下來我們要在10分鐘之內趕到中城區的宗教監獄，為主公的復興大計拖延最後一點時間。」
蒙面的指揮官用華族語對同伴說道，治安部隊猛烈的火力讓他抬不起頭。
此去，即是赴死。
每個人心中都很清楚，但卻沒有一人發表異議。
他們是來自東方帝國的孤兒。
自出生起，這群棄嬰就被李家收養，接受著成為死士的訓練。
被長期圈養在園林之中，受主家再造之重恩，與主公朝夕相伴一同長大……
過往繁華如煙或許不曾入眼，但恩情重似泰山常記心間。
李鄭春在他們的心中，既是主人，又是兄弟。
這一份忠誠經得起考驗。
反觀他們的對手，城市治安官由於總督府發生了突然襲擊，早已離開駐地趕往總督府大表忠心。
這次嚴重的失職，很可能導致他失去這份花了重金才買來的工作！
被動迎戰，群龍無首……治安部隊憑藉著先進的火槍與數十倍於敵人的戰力，竟畏縮不前，且戰且停。
這群死士看穿了敵人的猶豫。
他們三兩成組配合，交替著向追擊的治安部隊傾瀉火力，利用上城區多樹木花壇的複雜地形與敵人周旋著，相互掩護一步步撤往中城區。
趕往中城區的目的只有一個。
赴死！
……
中城區。
宗教監獄。
轟――轟――轟！
準時準點，分秒不差。這一批被亨德爾提前黏在牆上的煉金炸彈齊聲引爆。
原本堅不可破的圍牆瞬間如沙堡般坍圮粉碎，化為漫天的揚沙污塵。
典獄長剛準備在辦公室里清點一下犯人們的上貢，就感受到了陣陣劇烈的晃動。
「襲擊！」屋外的獄卒們大喊道。
「去清點犯人，肯定有人要趁亂逃跑！」典獄長命令道。
可是，獄卒們早已亂了陣腳，個個都拒絕聽從典獄長的命令。
平常上級教會下發的工資津貼常常被典獄長私自拖欠剋扣。剩下的工資只夠勉強養家糊口，又有誰願意為這點錢賣命呢？
禍到臨頭，急忙奔走，四散逃命……
「不對，一定是有人劫獄！」典獄長猛然想起關押在水牢里的尤莉，冷汗直淌。
他從教會底層一步步爬上來，也並非等閑之輩。一俟冷靜下來，就立刻施展神術領域，封鎖了整座宗教監獄的廢墟。
各教堂臨時響起了警戒的鐘聲，神父們趕往山巔上的大教堂迅速集結。
大主教【唐·阿馬爾】冷眼旁觀著城內發生的一切，風吹草動都沒有逃過他的耳朵。
但他得到的信息越多，卻越發不能明白亨德爾的用意。
他決定按兵不動。
只要教會的大多數力量集結一堂，就隨時有能力對東昂區的災民發動致命一擊！
另外，「魔女」【尤莉】已經被他暗中轉移到了大教堂。
敵人預設的目標本就不存在，那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呢？
他叫來兩個紅袍主教。
「現在，到部落去。」他吩咐道。
「我們不要讓敵人抱有任何的僥倖心理。」【唐·阿馬爾】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吊墜――和亨德爾隨身攜帶的那一塊一模一樣。
「還有這個，要讓他們好好記住。」
……
兵荒馬亂之際，帝國憲兵部隊駐地長官已經接到來自東華商會的求援信。
但此刻，他觀望著幾乎摧毀了半個宗教監獄的衝天烈焰，內心的猜疑油然而生。
「是亨德爾。」長官判斷道，「東昂區的民變肯定是他指使的。」
「他最終的目的還是魔女！」
他用血脈能力喚出烈焰，將來自馮德順二掌柜的求援信付之一炬。
「馮掌柜上貢的金額，還抵不上我兒子的性命。」
「帶兵趕往宗教監獄！那才是亨德爾的目的地！」
部隊的馬蹄聲捲起了漫天煙塵，中城區的居民樓皆是門鎖緊閉。
一切都彷彿回到了一個月以前，那場突如其來的大搜捕爆發之時。
……
亨德爾正呆在自己的酒館里，彷彿門外的巨變與他無關。
他不斷用抹布擦拭著木地板上的血跡，希望將酒館恢復原樣。
他不能露面。
一旦露面，那個藏在暗中的敵人便能輕易地看穿他的真正意圖。
「讓人們按自己的意願去做就好了。」亨德爾自言自語道。
「我又何必去強加干預呢？」
「強行干預可是鍊金術之中的大忌。」
對總督大人的關鍵一擊。
東昂區漫天的黑煙。
宗教監獄煉金炸彈的怒吼。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只不過魔女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現在又藏身何處呢？」
亨德爾坐在酒館之中，自言自語著。他打開了一瓶朗姆酒，對著燭光自斟自酌。
門外，喧囂震天。
一封泛黃的信封卻從門板底下塞了進來。
……
「彼得教的人怎麼還沒有現身？」李鄭春此時已經趕到了東昂區，大為不解道。
東昂區的民眾群情激奮。
木棍，石頭，魚叉，彈棉花用的弓……凡是他們認為可以成為武器的，此時都被他們緊握在手中。
華族聚居區附近人潮湧動，咒罵聲的浪潮淹沒了商會小廝們的勸解。
馮德順此時已經控制住了東華商會內的局面，將幾個反叛的小掌柜全部處死。
人心未定，一波又起。
他只能吩咐商會的雜役們把糧食和銅錢從牆上扔下去，可卻都如泥牛入海，絲毫不起作用。
李鄭春混在人群之中，隨時準備發出煽動人們正式進攻的號角。
彼得教的人還是沒有出現，成為了全局上唯一的不確定因素，攪得他心神不寧。
此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東華商會是東昂區的蛀蟲，他們的糧食都是從東昂區人民那裡坑蒙拐騙來的！」
「以前李掌柜，可不是這麼乾的！」
「他仁義，漁民遇到了生活上的困難都能通情達理，暫緩催收。」
「而姓馮的卻強逼著人家賣掉自己吃飯的傢伙！」
「還有逼良為娼，趁人之危，大發災民財……現在又指使人燒掉了教會的糧食，可見其生性極惡！」
「二掌柜馮德順奪了李家的權！」
「弔死馮德順，讓李家公子主持公道！」
「弔死馮德順，讓李家公子主持公道！」
李鄭春分佈在災民之中的手下開始向身邊的災民們宣講這套早已編好的話術。
高利貸，暴力徵收，逼良為娼，得位不正，不敬教會……還有如今還要斷人生路！
民眾們的憤怒被煽動到極點！
此時，東華商會的大門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