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亂相》廢稿

《河北亂相》廢稿

按時間順序,吳晨在河北時,于禁和劉備在博望坡大戰一場,因此《河北亂相》,想以劉備和吳晨為雙主線,只是第八十六章,很多讀者都說跳躍性太大,所以這一章原先半章作廢(當然還有地理因素的原因,本想有沮鵠寫起,寫河北的亂相,只是邯鄲在鄴城的東北面,渡黃河后先到鄴縣後到邯鄲,書中的地理方位有錯,所以不得不作廢)。.以下就是傳說中的第八十六章的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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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閃電裂破烏雲,驚雷在頭頂響起,剎那的光輝下,曹軍如地獄中湧出的無數厲鬼,向邯鄲城涌了過來。長約數里的縱寬上,數萬人頭不住聳動,猶如破開堤壩的洶湧洪水,伴隨著震天的喊殺聲,直有催城裂地之威。

沮鵠站在高高的望台上,有些麻木地望著前方奔潮般的曹軍。連著數月不眠不休的守城,身體早已疲乏欲死,望著敵軍潮水般的陣勢,心神卻像是飄到了遠方,震天的吶喊似乎既在耳畔,又似乎在遠遠的什麼地方,心中卻在想:「就這樣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都結束了?」

「咻——」一支羽箭從耳旁驚嘯而過,一人大聲叫道:「沮公小心……」沮鵠心中一震,雨聲、鼓聲、吶喊聲突然間在耳旁全鮮活起來,暗罵道:「混賬,大敵當前,究竟在想什麼。」提聲大喝:「我沒事。」舉起手中佩刀,呼道:「放箭……」

數百弓箭兵從城內側向前行出數步,將手中強弓勁弩拉開,「呼」的射出,勁箭密密麻麻飛上天空,剎那間似乎連強勁的東風也壓將下去,箭簇帶起一股雨風向西高飛入雲,瞬息間從天空折下,暴雨般傾瀉到曹軍陣中。第一排弩箭飛騰時,第二排弩箭跟著騰空……數千勁箭,接續相連,飛蝗般掠向高空,大雨之下也不知有多少曹軍被羽箭射倒,濃濃的水腥中不時漾起一股股濃濃的血腥。

「轟隆~~~~~」

電光閃動間,一個驚雷在頭頂炸裂,整個城池似乎都在雷聲中振顫。電光照的城內城外一片煞白,就在短暫的光明中,但見無數人頭在城下閃動,踏過被填平的城河,螞蟻般向城牆下涌了過來。百餘部登城雲梯從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架起,梯頭的鐵鉤在電閃雷鳴中閃爍著金屬冷艷的寒光,不住逼近雉碟。

「出列——」

尖厲的叫喊聲從高高的望台響起,躲在城后的長戟兵「呵」的齊聲呼號,轉出女牆,將長戟向登城雲梯推去,戈鉤掛住雲梯的鐵鉤向外用力推出,雲梯翻向城外,數百曹軍從梯上直摔出去。便在這當兒,「轟隆」一聲雷震百里,更增百餘雲梯被推倒之威,洶湧的人潮中落下的兵卒砸出一個個空隙,像是洪水中掀起的數百點漣漪。曹軍攻城的戰鼓聲卻絲毫未停,咚咚咚咚,一陣緊過一陣,羽箭順著強勁的東風射上城頭,持戟的河北兵卒因為探身而出,被羽箭射中,從城牆摔下,城下的曹軍立時撲擊而上,將這些兵士砍成肉泥。三里長的城牆縱面上,儘是面目猙獰的士卒,城下的比肩接踵攀向城頭,城上的厲聲叫罵,高舉弓弩長戟向城下戳刺,只片刻間,兩方已躺倒數百具屍體,壘成環城的一座小山。人潮踏著這些屍首,附上城牆,驀地里響起一陣驚天的歡呼聲,十餘架雲梯成功搭上城頭,曹軍狂潮般順城梯向上攀爬。

「投石,潑油——」

沮鵠厲聲高呼,數百面戰鼓咚咚的將將令傳了下去,一人懷抱的巨木被抬上城頭,推到雲梯上,巨木順著雲梯便向下滾,迎面的曹軍被巨木撞得狂噴鮮血,從高高的雲梯上摔將下來,巨木順勢滾下,將雲梯下的曹軍砸得頭破血流,但曹軍在戰鼓的催逼之下,兇悍之極,踏著血污和殘肢斷臂,前赴後繼的涌了上來,即便被城頭的熱油淋得滿臉水泡,仍是狂吼著攀爬城牆,天空風雷咆哮,地面上數萬人舍死相鬥。猛然間,轟隆一聲由遠而近,那聲音極大,卻又不似雷聲,沮鵠順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人頭攢動的人潮中,隱隱浮起數個龐然大物,像是幽深潛流中浮起的洪荒巨獸,心道:「那是什麼?樓城還是衝車……」念頭還未轉完,猛然間數百點雨滴鋼針一般狂掃而至,沮鵠驚呼一聲縱身向旁躍開,就在撞地的剎那,身畔轟的一聲,一塊磨盤大的石塊砸在望台東面的城垣上,城垣頓時被砸得粉碎,石屑呼嘯迸濺。那石塊余勢未盡,混著城垣的殘磚碎石向望台下墜去,砸在守城的袁軍兵士上,登時將數名兵士砸的攤倒地上,半晌爬不起身。沮鵠從地上爬起,一個箭步奔到望台邊,撐著台垣,望向城下,借著天空時隱時現的電光,望見半裡外數座小山般的陰影,脫口喝道:「是投石車。」

「轟!」「轟!」

嶙嶙的車輪聲中,投石車的桿臂揮動,數個黑點從遠處飛起,轉眼間,數個黑點已變成磨盤大的石塊,挾著風雷之聲,出現在眼前,蓬蓬聲中落在城牆上下,城牆的雉碟被砸得土石紛飛,坍塌一片,守城的袁軍被巨石砸得面目稀爛,袁軍氣勢一餒,不住向下退去,曹軍氣勢轉盛,踩著城下的死屍湧向城頭的缺口。缺口兩側的袁軍想向中間匯攏堵上缺口,但聽得轟轟聲響,投石挾著風雷之勢向兩處砸了過來,袁軍驚呼著退向兩旁,蓬蓬響聲中,兩處城牆被石塊砸塌,連帶著其上的袁軍向城下滑落。也有數塊砸在曹軍奔涌的缺口處,奔上城頭的數名曹軍被砸個正著,立時震倒一片,順缺口而上的曹軍卻恍若未聞,搬開屍首,紛湧上城。城頭的袁軍弓弩兵向兩側望樓和京樓後退,刀盾兵推開分割城牆的鹿砦,湧向缺口,揮動兵刃迎向曹軍。投石車的轟鳴聲中,不斷有城垣被投石砸開,曹軍就像是被堤壩堵絕已久的洪水,遇到空襲便奔涌而入。城中百姓皆知曹軍有「戰而後降,屠城」的規矩,情知如被曹軍攻進城中,城中將沒有一個活口,擔土抬石,不住填堵缺口。其時邯鄲被圍三個月,城中青壯早已用盡,百姓都是些白髮蒼蒼的老人或者七、八歲的孩童,人微力弱,雖然袁軍臨死拚命,數次將曹軍趕了下城,但終究堵不上缺口,又數次被曹軍攻破城頭。這一戰直戰了數個時辰,雲收雨散,一彎明月出現在天空,城上城下的數萬人仍是捨命相搏。驀然間,就聽得轟隆一聲,跟著數百人齊聲吶喊:「邯鄲城破了!」沮鵠大驚失色,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果然,就見東門的城樓上袁軍的旗幟被人一把擄下,丟向城下。那緩緩飄落的旗幟,就像是此刻袁軍不住低落的士氣,城牆上下的袁軍都有種被大雨澆得透心涼的無力感。城外曹軍的喊殺聲頓了頓,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活捉沮鵠……」

呼聲由東門開始,狂潮一般向城外擴散,一時間圍城的數萬曹軍齊聲大呼,「活捉沮鵠」的喊聲穿雲裂石,直衝雲霄。沮鵠大呼道:「咱們還沒輸,跟我來,將曹軍趕出邯鄲。」長刀作勢在空處斜劈數刀,猛聽得一人大叫道:「沮公,小心……」一股巨力猛地從身後傳來,撞得沮鵠橫摔而出,在城梯上連滾數丈,才被城垣擋住,抬頭望時,就見數塊巨石從望樓兩側飛掠而過,蓬蓬的巨響聲中,望樓轟然傾塌。

「屠城,屠城——」

歡呼聲海潮般響起,一陣高過一陣,沮鵠推開壓在身上的那名兵卒的屍首,探身向城外望去,那些隨著屠城的歡呼不住高舉兵刃的人群,就像是一重重的海浪在腳下翻滾咆哮,從邯鄲千瘡百孔的城牆間隙潮湧而入,就在這一刻,沮鵠有種被雨水從頭澆到腳的冰涼,數月來苦守邯鄲的苦況,沸沸揚揚湧上心頭。

「曹軍進城了,沮公,我們走吧,邯鄲守不住了。」牙門將沮平大聲呼道。沮鵠用力甩脫把住自己手臂的雙手,喝道:「你們走,我留下殿後。」一眾親兵都是愕然。沮鵠怒道:「等什麼,還不快走。」一人大叫道:「沮公不走,我們也不走。」沮鵠揮起一掌,直打得那人橫摔出去,趴在城牆上愣愣地望著沮鵠。沮鵠瞠目大喝:「都愣在這裡做什麼?這是軍令,你們究竟走還是不走。你們是不是要我死給你們看,你們才走?」長刀驀地迴轉,架在脖頸上,眾親兵已是熱淚盈眶,哽咽道:「沮公……」沮鵠怒吼道:「走還是不走?」向前邁出一大步,刀鋒劃破脖頸,鮮血登時流了下來。眾人放聲大哭,就著跪在地上的式子連叩三個響頭,沮鵠就覺鼻中滿是辛酸,將頭扭過去,喝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你們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驀地大喝道:「沮平,你這是要做什麼?」原來沮平趁沮鵠扭頭之際,突然向前一滾,一把拌住沮鵠的右臂,沮鵠又驚又怒,用力回抽執刀的手臂,沮平滿臉淚水縱橫,大叫道:「邯鄲丟了可以再奪回來,沮公沒了,咱們就什麼都沒有了。」親兵從地上爬起,將沮鵠手中的環首刀奪下,擁著沮鵠向城下奔去。沮鵠流淚大哭:「你們這是做什麼?讓我棄闔城百姓於不顧,我還能是人么?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那些親兵哽咽出聲,但仍是擁著沮鵠向城下而去,沮鵠破口大罵,卻無濟於事,「啊」的仰天怒吼,聲音中儘是不甘和憤懣。

「那個被架著的就是沮鵠,抓住他,砍了他……」呼喝聲從四面八方向這處涌了過來,羽箭的破空聲由疏轉密,顯見的曹軍正向這處涌了過來,沮鵠大叫道:「放我下來,你們這般架著我跑不快。我答應你們,隨你們走……」話聲未斷,就覺身子一震,整個人向後仰去,蓬的一聲摔倒地上,翻身站起,卻見架住自己右腿的兵士仰天癱在地上,眉心正中一支羽箭的箭尾猶自不住晃動。沮鵠又悲又怒,就覺一股熱血從胸口猛地上涌,兩隻眼睛瞬時紅了,大叫道:「死了吧,大家一起死了吧。」一步來到那名兵士身側,將他腰間長刀抽出,大喝道:「今日便跟曹軍拼了。」眾親兵跟著大呼:「跟曹軍拼了。」發瘋般地向前衝去,瞬時間砍倒二三十人,向東門涌去。那些曹軍被沮鵠一行人一衝,不住倒退,沮鵠一馬當先,向前衝殺,猛聽的呼喊聲四面八方響起,竟然是曹軍前鋒後退,左右兩翼夾擊上來,登時將沮鵠一行人圍在中央。沮鵠大呼道:「跟我沖……」那些曹軍在前方不住遊走,卻從側翼不斷襲擾,將袁軍分割成小部,再對落單的兵士痛下殺手,戰了片刻,沮鵠便發覺有異,似乎己軍每調一次頭,敵方的戰鼓聲便變一次,令曹軍先一步從側翼抄截過來,抽空向鼓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城頭袁軍的旗幟不知何時已換成曹軍的旗幟,鼓聲正是從城樓上傳來。心道:「原來曹軍已佔了西門。不知其它門的情況又如何?」向東、南、北望了望,就見火頭在四面八方閃動,城中哭喊聲、喊殺聲亂成一團,若不是早先的那場大雨,恐怕此時邯鄲已陷身火海。想到這裡,不由苦澀一笑,圍城三月,城中還余什麼能燒之物?就這一疏神間,右臂一痛,手中的環首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一支羽箭正穿右臂臂骨,鮮血順著瘡口瞬時流了下來。曹軍大呼道:「沮鵠中箭了。」沮鵠就覺渾身的氣力似乎也順著瘡口的血液不住流出身體,仰天長嚎一聲,撲通跪倒在地,身旁的親兵大叫道:「沮公……」沮鵠滿面已被淚水打濕,仰天大叫道:「爹爹,孩兒沒用,未能守住邯鄲……」眾兵士咆哮道:「咱們就是死也要將沮公救出城。」沮鵠用左手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喝道:「我是不成了,你們把我的頭帶走,帶給主公,就說……」哽咽一聲,「咱們沮家沒有一個孬種。」眾兵士道:「沮公不走,咱們也不走。」沮鵠聲色俱厲地道:「你們都留下,莫非是要曹軍將我的頭顱掛在城牆上炫耀戰功?我沮鵠就是死,頭顱也絕不給曹軍。」用左手撐了撐,將身子擺正,長身跪向東面,恭恭敬敬的連磕三個響頭,口中喃喃道:「主公,沮鵠再不能為主公效力了。」身畔的親兵哇的一聲都哭了出聲。沮鵠昂然挺頭,向沮平道:「來吧,將我的頭顱帶走。」沮平就覺心中像被人用針穿起,跟著放在火上炙烤一般,手中長刀舉了舉,卻說什麼也舉不起來。沮鵠叫道:「還在磨蹭什麼,曹軍就要殺過來了,你就想我的頭顱被曹軍掛在城頭,是也不是?」沮平大喝道:「……沮公……」狠了狠心,長刀猛地舉起,就在要劈下的瞬間,猛聽得前方的兵卒齊聲歡呼起來,一愣之下,向遠處望去,就見曹軍潮水般向後退去,側耳傾聽,就聽得城外的戰鼓聲倉惶凌亂,似乎曹軍正遇到什麼大驚險之事。沮平大叫一聲,拋下手中的長刀,發了瘋般的向城樓奔去。這時身畔的袁軍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都是有些驚恐的望著發瘋瘋跑的沮平。沮平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城樓,赤手空拳連著打翻數名上前阻截的曹軍,身影在城梯上晃了晃,瞬即消失在稚碟后。還未等袁軍明白髮生何事,沮平突然出現在城樓的稚碟旁,撐著稚碟向城下大叫:「是援軍,是援軍……援軍來了,援軍來了……」那喊聲根本已不似喊聲,更像是用盡全身氣力的咆哮。沮鵠心中猛地一震,就覺一股寒慄從腦後升起,猛然間竄到頭頂心,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氣力,拖著殘臂三步並作兩步奔上城牆,視野所見,位於邯鄲城北的邯山上不知何時亮起了無數火把,一股熱流猛地湧入鼻腔,淚水刷的流了下來,聲嘶力竭地喊道:「援軍,真是援軍……援軍真來了……」心中悲喜交集,本想將援軍到來的消息大聲呼出,但話出口時已是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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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跡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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