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是非

「……警官，有空嗎？」有一名員工站起來，見眼前這位同其他警員們微微點頭的顏宸面目比較和善，於是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壯起膽問道。

顏宸身邊的看守警員組組長吳嘉鵲聞言欲要走過去，但給顏宸攔住了：「臉，去消毒擦藥，我去看看。」

吳嘉鵲聽他一說，下意識摸了下剛才打鬥划傷的血痕——他就是剛才那個被摁在牆壁上的警員。

然後他看到顏宸不假思索地走進看守室，於是心中默默向隊長道聲謝后，前去醫務室。

顏宸進入了看守室，在這封閉空間里環視一周后找了與眾員工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后席地而坐，之後轉頭看向那名問他是否有空的員工：「什麼事？」

「啊？哦哦！」那名員工看到只有這和善的警官進來后鬆了口氣，「就是，警官，你們警察是可以隨意傷害咱們百姓嗎？」

「什麼？」顏宸心裡猛跳一下，臉上則是風輕雲淡地挑了下眉毛。

「哎呀我也嘴笨，您就隨便看看咱們這些——」那員工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褲腿擼起來，露出了自己的膝蓋——膝關節處黑了一大塊。同時也有陸陸續續一些男性員工露出了他們輕重不一的傷痕。

「嗯？我想問幾個問題，可否？」顏宸看著他們的傷，對這群可能想找他抱怨甚至報仇的員工們很感興趣。

「可以可以，警官您說。」

「請問你們在被看守期間對居住、飲食或者其他方面有什麼不滿意嗎？」顏宸的一條腿立起來，另一條腿則是繼續保持盤坐的姿勢——這坐姿讓他看起來很像那種在校園內視規則如無物的混混學生。

「呃……還好吧……可是你們警察也不能看我們吃好喝好就無緣無故打我們嘛……」那員工回復道，還有零零散散附和他觀點的其他員工。

「那你想想，在這裡既不用上班還有工資拿，還可以在這種級別的旅屋享受賓客待遇，肯定看你們不爽——」顏宸微笑起來，移開看著那位員工的視線轉向全部人。

彷彿他是一個在環形舞台上的演員，給觀眾表演出精彩的內容，但是他卻對觀眾的劣質表現發出了不屑的嘲諷。

「——我們這些吃公家的只不過會問詢你們幾個小問題罷了，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也不會拿你們怎麼樣？對不？」

「……話是這樣說，但你們警——」

「你們自己都樂於享受這一切，那整天吵著要離開這？你們自己的意向相矛盾非得把我們拉下水，反而是我們的問題了？」

那名員工還想繼續搬弄是非，但直接被顏宸慢條斯理的話打斷了。

顏宸站起身，拍拍警服，生怕沾上什麼髒東西，漠視這這群衣冠楚楚的動物，繼續道：「還有，你們……」

「喂！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一個健壯的男人已經不想聽到由顏宸發出的，在男人耳中早已如同死刑場上還在苦苦為自己辯解的聲音。

男人衝上來，一拳頭向顏宸重重揮去。

『露出破綻了』顏宸心道。

他迅速背手閃身與不留餘力朝他揮來的拳頭擦發而過，呼出的拳風微微掠起他的那一小段橙色發尾。背過去的一隻手從后腰帶上取下便攜92式手槍，配合另一隻快速拉開保險后一手抓住男人雙手的手腕處反置在男人後背。

一系列快速的行動，幾秒鐘后在眾員工面前呈現的是這名警官一隻手抓著他們當中最強壯的員工的雙手腕，

另一隻手抵在他的太陽穴上——這人是個魔鬼吧？竟然對他們普通人使用槍！？？

眾員工一臉不可置信，在這幾秒之內他們只是看到這名最強壯的員工揮著拳頭向警官衝過去，然後聽到一聲清脆的「喀嗒」聲，回過神來最強壯的員工已經被反制住了。

而這個魔鬼緩緩抬起頭，無言的眼睛審判著他們，眯著眼的微笑仍留在他的臉上：「別打斷我，槍上膛了。」

看守室死一般的寂靜，員工們怕死。

「剛才說到……你們……」顏宸睜開眼，一臉無辜模樣，「你們自己挑的事，何談『無緣無故』？事實就在這。」

說到這，他拿著手槍的手，槍頭有意無意地懟了下那男人的頭。男人打了個寒戰，啰嗦道：

「別……別別開槍！！我不……我不想死！！」

全無剛才的血氣和與顏宸同歸於盡的氣勢。

「嗯？什麼？」顏宸冷笑道，直接把冰冷的槍口緊緊貼著男人的太陽穴。

而男人的反應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跌眼鏡——他竟然……被嚇失禁了……

顏宸的冷笑沒有收起，-但是收起槍。他站到離這個狼狽的攻擊者半米開外的地方，最後像傲視群雄的蒼鷹般最後俯視了眾員工一遍，丟下一句話揚長而去：

「別老是想著去找事，總有你惹不起的人。」

後來員工們把還在發著抖的男人扶起來后，男人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那狗娘養的，拿個空彈槍擺什麼狗架子垃圾氣勢！艹！！」

「砰！！」從看守區外，傳進來一聲響亮的槍聲，似乎還夾雜著顏宸不屑的冷笑——他好像在各個方面都嘲笑著嘗試挽回顏面的男人。

因為這不太平的早晨，陰差陽錯地使後期的工作更加順利。集團員工們一個個和兔崽子般乖乖地配合著審訊工作，效率比昨日的高了不知道多少。

轉眼間來到傍晚時分，在橙紅的晚霞背景前不時飛過幾隻歸家的鳥兒；夕陽留念著並不與以前不同多少的一天而遲遲不肯落下；大多數人們先前所遭受的懷疑或許在今天結束之前就可以得到洗白。

顏宸在審訊區的外牆看著夕陽的下墜，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然後他注意到了前方有一個人朝他揮手。

「哎呀，顏哥！」何字清大老遠看到顏宸——雖然同在特隊但因為在不同工作組工作，兩人也快一天沒見面了——於是她興奮地大喊，向他使勁地招手。

本來在想什麼事的顏宸，見到這無憂無慮的活潑女孩也不好說什麼，便收了思緒應了一聲：「看到了。」

「嘿嘿……」女孩走到他的面前，故作神秘地問，「猜猜……我有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