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約談

秦飛毫不客氣地坐下了，看著自己的這個學生大大咧咧的樣子，老金頓時覺得自己已經打好的腹稿恐怕是毫無作用的。

「看來得兵行險招」

老金又換上笑呵呵的笑容。

「秦飛啊，咱倆也相處大半年了吧，怎麼著這是有點感情的，對吧？」

老金先是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接著就停下了，準備看他怎麼接。

「老師，看您說的。咱倆這感情絕對是杠杠滴，要擱古代，還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呢，您還是我半個父親呢。不過，您能不能別笑了，我瘮得慌。」

聽到秦飛那小子說的渾話，老金不禁笑出了聲，指著他笑罵道。

「你這渾小子啊！」

「好，咱倆也不說別的，就當是朋友一起說說話，我先給你講個故事怎麼樣？」

「好嘞，我洗耳恭聽！」

秦飛很是知道老師的心思，這相處距離也被他拿捏得死死的，他絕對不像別學生的一樣，看見老師就像耗子看見貓一樣，而且恭敬中摻雜著很多的生疏，而我們的秦飛大哥則是很多親近中帶著一絲恭敬。

我啊，其實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當老師的想法。因為我覺得啊，一個男人，是要干一番頂天立地的大事業的，有很高的社會地位不說，不過要賺很多的錢才行。所以我一開始就一頭扎進工程裡面了，對了，我大學學的土木工程專業。

老金一看秦飛想張嘴說些什麼，立馬劈頭蓋臉地就說話，想要堵住他的嘴。

你也別給我說什麼孔子三千子弟，桃李滿天下的事迹，我也知道，可我就是個俗人，就想賺小錢錢，回家之後，還能有老婆孩子熱炕頭。

秦飛看這樣子，就不開口了，準備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我剛開始是在國企裡面當技術員，不過我在下工地的過程中啊，發現包工頭相當掙錢啊，我眼紅啊，然後我就開始下意識地開始了解這方面，等我覺得我幹得差不多了，力量也夠了，我就出來單幹了。

我剛開始可謂是順風順水啊，越干越大，越干越好。不過中間被坑了一次，不過那也是有人看我眼紅，我那個時候已經不下工地了，有次打灰的時候我就狠狠地被人擺了一道，咱倆都是農村的，你應該也知道我說的打灰什麼意思。

老金語氣已經開始激動起來了。

「嗯」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有人買通了我手下的工人，在打灰的時候多打了10...10...公分！那可是...十公分啊！

老金說到十公分的時候頓時就激動了，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比劃那十公分到底有多少，語氣也有點發抖，到後面都是一字一頓的。

再加上有人散播我的謠言，我的名聲也就臭了，沒有老闆敢要我幹活了。

我後來還聽說，那個老闆在工地上跳腳罵我哩。看著老金的慘淡一笑，秦飛的心裡抽抽的。

他趕緊從旁邊的飲水機接了杯水，遞給了老金。

「哦，謝謝！」

老金然後左顧右盼了一下，發現附近沒人就呷了一口水，接著說。

我這時候也就回家歇了一陣子，等我在重出江湖的時候，手握大把資金的我，覺得自己又行了，剛好這時候又遇到一個老闆找我干把大的，報酬很高。剛開始我還懷疑是騙子，不過後來他領著我參觀公司，工地，中間我還碰巧碰見了他的老婆孩子，而且他在市政府里還有人，我也就放下了心，準備跟他好好乾。

結果，我被他給騙得底褲都不剩了，我自己先墊錢買材料，找設備，找工人。幹了不到半期工程，老闆就帶著他小姨子跑路了。

老金這時候冷哼了一聲，還開了個冷笑話。

剛開始我還到處打電話找他，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個大騙局，不過我只是其中的一個小蝦米，人家的真正對象另有其人，我只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罷了。

老金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癱坐在椅子上緩了一會神兒，就又換上了那副笑呵呵的面孔。秦飛一直端坐著，他知道這時候不必說話，給老金一點空間就行。秦飛今天才知道，原來這幅笑呵呵的面孔，曾經還經歷過這麼大酸楚。

同時秦飛也知道，真正壓倒老師的是那些工人們，老師開不出工錢，覺得良心不安，自己把他們帶上戰場了，卻只是白白送死，這恐怕是讓老師心死了。

「好了，說了這麼多，你應該也知道社會的險惡了吧！」

「謝謝老師！」

秦飛嚴肅地給老金鞠了一躬，雖然已經重生的他必然會好好學習，甚至還早已經歷了更多的社會險惡。

「老師，另外我和祁玉仙這件事是我的原因，人家是找我要黑板擦的，結果我糊塗了......那會好像腦殘了一樣.......」

「嗯，我知道了。你不就是看人家長得漂亮嘛!小色懶！」

老金拍了拍他的肩，擠眉弄眼地說道。

「額，老金，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老金！」

秦飛揮舞著雙手，一臉浮誇地呼道。

「好了，好了，別演了。去，幫我給祁玉仙叫進來。」

老金一臉嫌棄地揮手讓秦飛趕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