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道3瘋

武當山！古名太和山，位於湖北襄陽附近。山勢雄偉，北通秦嶺，南接巴山，背依神農架，面朝丹江水，連綿八百餘里。有七十二峰，二十四澗，主峰天柱峰一柱擎天，其餘各峰皆環侍天柱，蔚為奇觀。自古以來，武當山便是道家追求仙境的理想之地，道教建築遍及全山，規模宏偉，相傳上古時玄武大帝曾在此得道飛升。「山不封不名」，自道教誕生之後，歷代帝王曾數次在武當舉行封山儀式，故此武當山的聲名日盛。本朝太祖更是因著一代武學宗師張全一曾經的援手之義，在即位后御筆一揮，賜下「大岳」二字，使其地位之尊更在五嶽之上。

張全一，其幼時即嗜學，待到十餘歲時，經史子集無一不通，遂離家遊學。當時正處於前朝末年，官場貪腐之氣盛行，再加上各地天災人禍不斷，致使百姓流離失所。遊學期間的所見所聞，令張全一深感讀書行文救不了天下，遂決意棄文習武，即便保不得天下，起碼也能保得一方平安。

然則天下門派雖多，想要成為真傳弟子、獲習門內高深武學卻大都要從幼童開始培養。張全一踏入江湖的第一年，遍訪名師，卻沒有哪家高門大派願意收他為真傳弟子，大多隻願將其收為外門弟子培養。張全一心一橫，也就放下了拜入門派的念頭。之後兩年，他花費了自己大半家財用以收集當時市面上自己能接觸的所有「武學秘籍」，又向當地退伍的老兵請教技擊搏殺之道。待到及冠，自覺已可算粗通「百家之長」，最高戰績是曾一人吊打四位家丁加一條土狗，他們的主子在調戲良家婦女時恰巧被張全一撞上了。

而後張全一二入江湖，不尋高門大派，只在各地的武館與較小的鏢局中與人切磋比試。如是者三年，在底層江湖中小有名氣。於兩年後在雞公山金台觀自創內功《打坐歌》一篇，從此修為日進。

而立之年張全一三入江湖，以其自創的綿掌與玄虛劍法先後向江湖中的各個年輕俊彥，英雌巾幗進行切磋比試，罕有敗績，一時江湖聞名！（註：從十幾歲到三十五以內皆可稱為年輕俊彥，我具體是以喬（肖）峰大俠為準，他出場時30歲，去世34歲，當時「北喬峰、南慕容」是作為武林青年一代的代表人物被提及的）

其時腐朽的唐朝已到了強弩之末，各地義軍紛紛起義，群雄並起，更有北燕對中原大地虎視眈眈。當此亂世，武林各大門派有的閉門封山，有的尋龍擇主，各種江湖異人，奇俠怪士更是層出不窮，一個波瀾壯闊的大時代撲面而來。歷經一十三年的戰亂生涯，最終本朝太祖烈山先後滅亡荊南、武平、后蜀、南漢及南唐等南方割據政權，后平定西南、西北、遼東等地，拒北燕於長城之外，完成了全國的統一，后即皇帝位於京都，立國號為離，年號洪武。在這期間，張全一曾為他抵擋下了二十于波刺殺，幫助他四次突出敵圍，轉戰天下，名震八方。烈山在即位前曾問他想要什麼封賞，答曰：「唯願陛下您給百姓一個能安居樂業的清平天下，則於願足矣」，說罷大笑離京而去。其後數年，張全一遍游天下，終南聽經於丘真人，華山聞道於希夷先生，更拜火龍真人為師，習得道家內丹精要之法，自此於武當山隱居，精修道法與武學。

洪武三年，彼時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須彌山天方寺出了一件大事。般若堂首座圓業大師因修鍊金剛禪坐、忿怒明王經時操之過急，走火入魔而致心性大變。其以切磋武藝為名，

遍訪中原各大門派，暗中卻以下毒、偷襲等手段對付各派高層，以冀能匯合各派的武學精要。待到事發，中原十大門派已有近半被其得逞。圓業率領一夥收服得來的手下，藏於深山十年，將所得秘籍融會貫通。再出江湖，一路直殺至須彌山腳下。是役，天方寺精銳齊出，中原各派也盡出高手相助。最終，佛敵圓業與天方寺方丈圓覺大師及四大神僧同歸於盡，天方寺宣布，封山二十五年，不問江湖事。圓業的一干手下雖然盡數伏誅，然而各派好手也損失慘重。因著大離統一與佛敵圓業之故，中原武林高手可以說是十去八九。又數年，北燕國師摩星子修鍊大藏密智書有成，南上中原，又恰逢東海斷刀客西渡重洋，問刀江湖。此二人一從西北，一自東南，沿途向中原各派及各路成名高手挑戰。當是時，天方寺封山不出，餘下的九大門派也高手凋零，中原武林元氣大傷，再加上二人武功本就不凡，是以歷經一月有餘，二人跟前竟無三合之敵。

離太祖烈山得聞此事，大怒：「我泱泱中華，豈無一強手乎？」當即命人去尋張全一，令其迎戰二人，揚大離國威。然而他想不到的是，張全一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瘋」了。原來，在武當山隱居期間，張全一精研勤修內丹養生之學及武學技擊之術，已開始將自己一身所學融會貫通，以期能自成體系，從而使自己一身內外雙修功夫能達到更高的境界。鑽研十二載，半年前終於有所領悟，一個月前更是進入了「開悟」之境，種種武學妙理在他頭腦中紛至沓來，靈機閃現之下有時便忍不住手舞足蹈或者縱聲高嘯，在旁人看來便仿似瘋了一般。又因其多在飯點時出現在旁人面前，故被戲稱為早瘋、中瘋、晚也瘋，一日三瘋。張全一自覺有趣，從此便自號「三瘋」。

且說這邊朝廷欽使催馬進入武當山沒多久，便聽到一陣穿雲破氣的嘯聲從山上傳來，而後嘯聲改為開懷大笑之聲。今日的武當山上，六十歲的張全一終於開創出了屬於他自己的一脈武學！洪武十五年，冬，張全一約戰北燕國師摩星子及東海斷刀客的消息經由官方驛站向全天下放出，江湖為之轟動。

臘八，武當山天柱峰頂，除了約戰的三位正主之外，中原十大門派掌門以及北燕的護國法王靈吉上人也悉數到場，更有無數江湖人士圍聚在天柱峰周圍。此一役，三人在天柱峰頂上鬥了三個時辰，張全一先以自創的混洞真解大破北燕國師摩星子的大藏密智書，又以觀龜蛇二山所創出的真武鎮岳劍法硬撼東海斷刀客的斷刀決，最終擊敗兩人獲勝。而後在張全一的建議下，天柱峰頂的十四人坐而論武，各出機杼。期間張全一在討論時刻意以傳音之法將內容公開，其餘人聞弦歌而知雅意，中原武林近年來元氣大傷，張全一這是想給峰下的武林人士一些好處。十大門派掌門自是無有不可，畢竟峰下本就有很多他們的門人弟子。東海斷刀客一心求武，不在乎這些。北燕的二人雖然不想讓中原武林佔了便宜，但在其他人都同意的情況下，沒柰何只得吃了這個啞巴虧，總不能平白失了風度。他們所聊雖不涉及各自所修功法的根本奧秘，但這十四人無一不是這江湖中的頂尖人物，所談武道理念，無不鞭辟入裡，這十幾人的靈感互相激發，均感大有所得。他們論武的這三天三夜，實是峰下一眾武林人士的福音，也為中原武林注入了一股元氣，此記為「天柱論武」！

「天柱論武」之後，各大門派彼此之間的門戶之見削弱了許多，都在消化各自所得。兩年後，佛敵圓業所修鍊及盜取的那部分秘籍被人整理成冊，並印刷了數十份散佈於江湖。其中武林各大門派及成名高手，無論正邪，均有一份被贈於門前。中原武林格局震蕩，十大門派變成了六大。經過「天柱論武」及「贈經迷案」這兩大事件的洗禮，無論是江湖散人還是各大門派，均在努力的將自家武學推陳出新，是以江湖總體實力不降反升，武學盛世初見雛形。此時的張全一本已消化了「天柱論武」所得的靈感，並梳理好了自己的一身所學，打算開宗立派了。然而新得到的這部分秘籍，尤其是有關於佛家的那部分，讓他有了新的感悟，「仙是佛，佛是仙，一性圓明不二般。三教原來是一家，飢則吃飯困則眠。」喃喃自語的張三瘋開始了他自身武學第二輪的梳理之旅。

洪武二十三年，春，68歲的張全一正式創立武當派，建派於武當山天柱峰上的紫宵宮內。離太祖烈山在山門牌上御筆親書「亘古無雙勝境，天下第一仙山」為其賀。自此，「北尊武當，南崇天方」流傳武林，武當派得以與須彌山天方寺齊名，並稱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三瘋道士張全一更是已隱為天下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