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剿除匪患 上
大雪紛飛，紛紛揚揚地下了整整一日。
街道上家家門戶緊閉，沒人願意在這時出門。同僚們圍擁火爐，談笑不止。少年靜靜旁聽。
「怡紅院最近新來了一個姑娘，那水靈勁，我敢打包票，十有八九是個雛！」這話引起眾人大笑。有個年紀大的老衙役笑罵，「讓你出去巡邏，誰知道你這淫蟲盡關注那些事！小心等捕頭探親回來，老子告訴捕頭，叫你滾回家去！」
「哎呦，老爺子別裝了，您不是常吹嗎？什麼三拳兩腳打倒十幾個強盜，當天晚上人家女孩子就主動投懷送抱。還有那什麼——」
「你這小子，那麼較真幹嘛？老子就嚇唬嚇唬你們小崽子，吹吹牛罷了。」
「沒啥沒啥，就圖一樂唄。好不容易大夥自在幾天，肯定得好好高興高興！老爺子您說是不是？」
「嘿嘿，你小子說的那姑娘啊，老子可是聽說她賣藝不賣身呢哪！嘿嘿。」
「哎～沒想到您了解的比我還清，嘿嘿。」
另一個臉上有疤的衙役插嘴，「那不更好嗎？既然她賣藝不賣身，那肯定還是個雛！」
「哈哈哈……」哄堂大笑。
少年臉色陰沉，顯得格格不入。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隨之而來的還有調侃，「喲！小楚還為你那小相好犯愁呢？」同僚的目光也都彙集到這裡。
少年苦笑，「你們就別拿小子打趣了，我只把小白當妹妹——但小子是真的愁，這都一個月了，一點好轉也沒有。」
「別急嘛！人家姑娘的心啊，可是被你傷的透透的，一時半會怎麼可能好？要不——大夥給你出出主意？哈哈。」
「是啊是啊，大夥都很有經驗的，肯定能讓你三天就擺平這事！」眾人大笑。
因少年長得乖巧，做事勤快，故而同僚都對他挺看得慣。
「不，算了，小子不敢煩勞各位。時間能磨平一切，小子還是再等等吧。」少年抱拳，微微一笑。
眾人也便不打攪少年的思緒，重新開始剛才的話題。「嗨，我們說到哪了？哦，對了，那姑娘賣藝不賣身。」
……
冬日，大雪，火爐，談笑。少年突然覺得一切都離他好遠。火苗輕輕跳動，少年思緒萬千。出來已是半年，卻還在這滄州，雖說他堅持練功，但武藝的提升終究有限。不僅如此，他還惹上一樁情債，為此又勞煩許多心神。
「唉。」少年長嘆一聲，深切的體會到自己已荒廢諸多時間。
……
第二日，天還未亮，少年便被一陣鼓聲驚起。「是衙門的驚堂鼓，出大事了！」少年連忙穿衣，奔出廂房。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這都十多年了，我第一次聽到驚堂鼓響。「
「可不是嘛。我來衙門這麼多年也是頭次聽響！啊，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偏偏林捕頭又不在！」
「誰說我不在呀？」一聲虎嘯傳來，林捕頭精瘦而健壯的身軀立於庭院之中，如青松。
「捕頭！」「捕頭！」驚喜的呼聲此起彼伏。
「閑話少說——崔府出事了。昨夜一夥賊人闖入崔府，強搶去崔家小姐。縣太爺命我們速速破案，救回崔家小姐，將賊人捉弄歸案！」林捕頭聲音如雷，驚飛了屋檐上的麻雀，驚住了飛揚的大雪，也驚起了衙役們心中的波瀾。
「是！我等願聽捕頭差遣！」衙役們抱拳高呼，聲干雲霄。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來了嗎？——終於來了。」他等這一天已許久。
「楚娃娃！」林捕頭突然說。
「小子在！」少年壓下心中喜悅，神色不動，聲音清亮。
「因為你之前和崔家打過交道，我特命你先去崔府查探線索，有任何收穫，立馬回報！你可明白？」林捕頭面容凝重。
「是，小子領命。」少年抱拳離去。
「剩下的兄弟們好好準備，馬上，我們要動真刀子了！」林捕頭大喝一聲，握拳在胸。
「是！」
「捕頭，您不是回家探親了嗎？」這時，有人終於抓住機會發問。
「哈哈，那只是障眼法而已。」
「障眼法？」
「等抓住賊人，我再跟你們好好講講！現在，先去做準備去吧！」
……
時隔不久，少年的腳步又踏入崔府大門。不過這一次，他是被歡迎進來的。
管家滿臉堆笑，躬身領路；護院們連大氣也不敢喘。
到了崔員外接待客人的正廳，只見崔員外不停的踱來踱去，嘴裡也不時念叨，彷彿熱鍋上的螞蟻。
「啊，大人，您怎麼大駕光臨？」
「別那麼吃驚，我是受縣太爺之命，前來辦案——聽說令愛昨夜遭逢不幸？
「唉！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我崔府的一個下人被那伙強盜買通，昨夜他們裡應外合，將小女擄了去。唉！想我平時待他也不薄，怎料，竟是個白眼狼啊！大人，在下求求您，可一定要把小女救回來啊！」崔員外面色急切，眉心緊緊攢成一「川」字。
「不用求我，這本是我分內之事。貴府可有人知道，那伙人是去往哪個方向？」
「管家，有知道的人嗎？」
「老爺，大夥誰都沒察覺，要不是今天早上阿福看院子里有腳印，我們連強盜來過都不知道。」管家小心翼翼的，為自己的失職汗顏。
「廢物，一群飯桶！我平時花那麼多錢養你們，結果連我女兒都護不住！我要你們有何用？」不出所料，崔員外火冒三丈，一巴掌就要呼到管家臉上。
少年出手制止，對著員外搖搖頭，「錯不在他們，那伙人是有預謀的。」
「大人，你武功那麼厲害，一定能把小女救回來的，是吧？」員外緊緊拉住少年的衣袖。
「放心，我保證你女兒會沒事的。但是需要員外配合我一下。」少年的臉上掛著深不可測的笑容，彷彿一切盡在他掌握之中。
「大人，您說，您說，需要配合什麼？在下一定照辦！」
「也沒什麼，就是以後如果有人問起這事，員外就說是有下人晚上出來解手，恰巧看到了那伙罪人往何處去。可以嗎，員外？」少年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可他的神情卻不像說笑。
「是，是，在下這就安排。管家，聽到大人的話了吧？還不快去辦！」
少年突然叫住管家，對員外說，「員外，對於見證者，我建議不如就找那個阿福吧！」
「是是，管家，把阿福叫來！」
「小的這就去。」管家抓住彌補過失的機會，連忙出去。
「大人，您可一定要救出小女啊！如果您能救出小女，不管什麼條件，大人您隨便提！」
「不，員外此言差矣。不是說了嗎？這是我分內之事。而且若真的論起此事，我倒應該感謝員外。」
「啊？大人您何出此言？在下怎麼聽不明白？」
「沒事，員外不需要明白。」
少年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外面無邊的陰雲，覺得它分外明媚，竟勝過朝陽時霞光滿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