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自從李淳風離開之後，上官帶刀便和小采雲生活在一起。

小采雲雖然是個小姑娘，但從小便是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上官帶刀生活的倒是十分愜意。

一封信的到來，打破了這師徒二人遠離江湖的平靜生活。

上官帶刀臉色陰沉，小采雲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的上官帶刀，一個人默默的在院子里發獃。

老村長將信放下，問道「上官小子，你這是惹到事了？」

上官帶刀沉默不語，許久，上官帶刀緩緩開口「您老人家不必勸了，這是世仇，勸不下來的。」

老村長嘆氣道「那小采雲呢，你走了，她怎麼辦？」

上官帶刀忽地想起自己並非孤身一人，小采雲的存在讓他的內心出現了一絲動搖。

「我可以帶著她走。」

村長聽到這話，氣的鬍子的翹起來了。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還要帶著小采雲出去受苦？」

「但若是我一個人走了，小采雲也不會開心的。」

村長突然向門外看去，小采雲手上拿著自己做的小木刀，眼神堅定的說道「我不要和上官大叔分開，我不怕吃苦。」

村長再無話可說，擺了擺手，讓小采雲帶著上官帶刀離開。

小采雲扶著上官帶刀向山上走去。

上官帶刀問道「小采云為什麼不想離開我呢？」

小采雲氣呼呼的不說話。

上官帶刀也只能閉上嘴，古往今來的英雄豪傑大多都對女人，尤其是氣頭上的女人無可奈何。

上官帶刀自然也不例外。

小采雲又突然開口「淳風哥哥離開了，要去江湖；上官大叔也要離開，也要去江湖。」

小采雲抬起頭問道「江湖真的有那麼好嗎？連小采雲都比不上嗎？」

上官帶刀雖然看不見，卻也知道小采雲此刻眼眶中必然滿是淚水，委屈極了。

上官帶刀將小采雲抱到自己脖頸處，讓她騎在上面。

「江湖對於叔叔來說，並不算好，但叔叔還有事情沒有完成，所以也必須回去。」

「叔叔答應你，一定帶著小采雲一起，去江湖。」

小采雲這才噗的一聲笑了起來，用自己的小手將上官帶刀的頭髮弄的亂七八糟的。

「讓你欺負小采雲，小采雲也欺負欺負你。」

「好啊，小采雲高興，怎麼都行。」

………

「這裡，就是那人說的地方吧。」

黑衣人問旁邊的同伴，同伴點了點頭「地圖上就是這裡，動手吧。」

一個黑衣人立刻向村子裡面飛去，另一個直接在村口坐了下來，手裡抱著一把破舊的刀。

片刻后，村子裡面火光四起，整個村子都被火焰吞沒。

哭喊聲，辱罵聲不停的傳來，村口的黑衣人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鄉下人，果然嘴巴不幹凈。」

同伴這時從村子裡面又竄了出來，也坐在村口處，看著村子被火焰覆蓋，嘴角露出痴痴的笑來。

他喜歡殺人，尤其喜歡看人死前的掙扎，這會讓他心情愉悅。

村子裡面突然跑出來幾個女人，懷裡一人抱著一個小孩，哭哭啼啼的往村子外面跑去。

黑衣人吐掉剛吃下的餅子，上面滿是被風吹上去的沙子，完全無法下咽。

看著幾個女人一步三回頭的不舍，黑衣人突然站了起來，擋在那幾個女人的前面。

天太黑了，即使借著火光，女人們也看不清黑衣人，

一個女人甚至將孩子扔下，抱著黑衣人的胳膊開始哀求。

黑衣人甩開她的懷抱，冷哼一聲，懷裡的刀已經出鞘。

女人們只見一點光芒閃過，就都倒在了地上。

懷裡的小孩子都被女人的屍體壓在身下，慢慢的也沒了氣息。

只剩下一開始被女人扔下的孩子還在地上哇哇大哭。

黑衣人挑著眉頭走了過去。

孩子終歸是無辜的，但黑衣人還是一刀捅了下去。

殺手者，無情也。

有情的殺手，就會喪失那種一往無前的氣勢。

黑衣人慢慢走到同伴身邊，將他從地上喊了起來。

兩人一個哨聲，傳出去很遠的距離。

不一會，傳來了馬蹄踏地的聲音。

兩匹馬在主人面前停了下來。

兩個黑衣人動作出奇的一致，上馬非常的流暢。

駕著馬，朝遠方離去了。

上官帶刀一般是不會下山的，這次卻非下去看看不可了。

小采雲一早便下山去砍柴火，剛下了山就呆愣在原地。

村子完全變成了廢墟，小采雲看著先前天天給她糖吃的三大爺，還有每天和她玩的小六子，都靜靜的躺在地上。

小采雲扔下裝柴火的小筐，朝著山上飛奔而去。

上官帶刀正在院子里自顧自的下棋，棋盤是小采雲擺好的，自己憑記憶來下。

小采雲看見上官帶刀，彷彿終於有了支柱一般，一下子抱著他的腿暈了過去。

上官帶刀心中頓感不妙，連忙將小采雲抱到床上。

小采雲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上官帶刀坐在床邊，腦袋一垂一垂的打著盹。

小采雲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上官帶刀被驚醒。

在上官帶刀的安撫下，小采雲將村子的慘狀告訴了他。

上官帶刀聽后沉默許久，突然抱起小采雲朝山下走去。

小采雲從沒見過上官帶刀走那麼快，以至於後面險些快要飛起來了。

上官帶刀來到村子口的時候，腳步漸漸輕了起來，耳朵仔細的在聽，生怕錯過一點點聲音。

沒有，還是沒有。

空氣中傳來一股燒焦的氣味，上官帶刀知道那是村民的房子被燒了。

上官帶刀坐在村口處，小采雲看著他，第一次覺得上官帶刀老了。

以往什麼時候，上官帶刀的精氣神總是可以讓他振作起來，可現在，上官帶刀似乎老了。

老了的英雄，還算英雄嗎？

小采雲看著上官帶刀，忽地拿起自己的木刀，朝遠處走去。

上官帶刀連忙問道「你要去哪裡？」

小采雲回頭看著他「我的親人死了，我不管做什麼，也不會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

上官帶刀驚訝的看著小采雲，似乎小采雲已經變得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了。

隨即看著獨自向前的小采雲，上官帶刀又跟了上去。

小采雲聽著身後的腳步聲，開心道「我就知道上官叔叔不會不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