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鳥]

劉二狗蹲在馬路邊上，看著警車開走，不知是有些感慨還是怎麼了，「他們出來后晶元大概率會標紅。」他這麼說。

蕭勻知道他所說的晶元是這個世界類似於身份證的東西，人一出生就會植入在腦中，可以顯示這個人的位置和基本信息，管轄區的執法人員也能進行修改檔案。

標紅就意味著這個人具有一定的社會危害性。

很多人覺得都這樣會控制自己的自由，但是蕭勻倒是對此沒什麼感覺。

他是個守法公民來著。

「我看看你的晶元有沒有標紅。」劉二狗突然打開端腦對著蕭勻拍了一下。

只見他原本嬉皮笑臉的笑容逐漸消失，表情變得凝重起來，開口道：「你是黑戶嗎？」

「勻哥你身上竟然沒有晶元。」

劉二狗似乎又看到了什麼有意思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應該是這端腦出問題了，不然『蕭勻』的晶元位置怎麼可能顯示在兩千米開外的地方。」

「那好像是你家，老城區。」

蕭勻聽了這句話不知想起了什麼，腦子像引線燃到頭的爆竹一樣炸開，霎時間一片空白。

他發了瘋似的往家的方向跑，最後腦中閃過劉二狗笑著看他離開的樣子。

和瘋狗一樣的笑。

但這一切沒時間思考了，他踉踉蹌蹌的爬上十七樓，顫抖著手打開了房門。

裡面布置如常，一地的酒瓶，發黑的日曆，那個緊緊閉著的窗戶。蕭勻走了進去，這間房子和它所承載的記憶都不是屬於自己的。

「吱呀——」沉重的沙發被挪開，蕭勻一下子就撲倒在布滿灰塵的地板上，用手把那塊帶血的木板撬開。

地板裡面露出人的臉，穿著破爛的襯衫，全身都成了腐爛的屍塊，沒有一處改造過。

他把手伸進腐爛的頭顱里摸索，過了很久才找到了一塊髒兮兮的東西，在封閉的黑暗中冒著幽藍的光。

「忘記了……」他喃喃道，眼睛無神的看著晶元，用袖口使勁的擦著黑色的血污。

他默默的把一切恢復原樣，將身上擦的一塵不染。回憶起天上有群鳥飛去，又想起今天晚上吃什麼。

這時端腦又傳來信息了。

[劉二狗：今天可以到二狗家蹭飯哦???]

……

蕭勻把門鎖上，走下樓，「小勻，有你的快遞，十天沒領了。」一個樓里的大媽喊道。

很快就有一個破破爛爛的懸浮機器人把一個包裹送上來，掃描了他的晶元。

[蕭勻先生，這是你的快遞。]小機器人的頭部出現了用光屏顯示的「???」表情。

他伸手接過，這東西還不輕，蠻大個箱子。

上面寫著，[人間的故事]

「估計是二狗送的破爛。」他把快遞箱放回家裡，然後就去了劉二狗家。

……

「勻哥來了，進來吧。」劉二狗把門打開，「今天吃火鍋。」

「有口吃的就行。」蕭勻走進去，推開桌邊的一張椅子，臨座坐著一個高挑的姑娘。

她臉龐白皙，頭髮高高挽起，曲線窈窕，穿著劍俠劇里的古裝，一隻手扯著白色的長袖，一隻手伸筷子在火鍋里夾著吃的。

這姑娘長的很好看，回眸看了蕭勻一眼，撇了撇嘴沒說話。

蕭勻不認識她，只是覺得有種無關愛情又糾纏不清的情緒，好像他們之前見過似的。

「這位是余司大人，

正巧來我家做客。」劉二狗在這姑娘面前表現的很殷勤。

「大人」說明對方地位很高，估計是什麼重要人物。他現在已經沒法把劉二狗當成一個普通混混了。

「你好，余司……」不知為何，他並不想對這姑娘用敬稱。

「你好。」她笑著回應了蕭勻，把頭髮撩到耳後，站起身看向劉二狗，「你們先吃，我要去拯救世界了。」

余司三兩步走到窗邊，此時突然狂風驟起，窗帘翻動，銀白色的毫光映眼帘，一席白衣的少女站在窗戶上縱身向下一躍，留下如煙一樣飄過的身影。

空中如月般耀眼的機甲緩緩升起，尾翼拖著白色的氣浪在空中飄動，背後的雙刀彷彿能割開空氣一般閃著寒光，那是……

「好……中二。」他詫異的吃下一塊鴨血。

「余司她……習慣就好了。」劉二狗看著消失在天際的白色機甲，頗為感慨：「這個機甲叫[白鳥]，帥是真帥啊。」

蕭勻也注意到了[白鳥]，城區內禁止民用機甲進入，除非安裝了隱身和反監察設備，而且這架[白鳥]的改裝絕對不輸集團軍的機甲隊，甚至更加強悍。

那道白色的流光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機甲都是有錢人玩的啊。」劉二狗眯了眯眼，「勻哥，你猜猜這是誰造的。」

「指的是[白鳥]?」他又吃了一塊鴨血，「昂，想必是頂尖的科研人員，估計是聯新集團的大佬……」他慢慢思索著，「聯新里最厲害的。」

蕭勻回憶著，他不過是隨口一說，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脫口而出就是聯新。

「聯新?」劉二狗有些奇怪，所有人都知道聯新集團科研能力領先，但這軍事領域的機甲明顯不是聯新的優勢，他們更重視星際探索。

相反型礦石打造機甲是道盛公司強項，在頂尖武器製造反面也是業內第一。

「我猜是道盛的大佬咯，嗐。」劉二狗把綠色的酒一飲而盡。

……

此時已經入夜了，漫漫迷霧中穿梭著五顏六色的懸浮車，一人一狗舉杯暢飲，兩人各懷心思，在這個鋼鐵縱橫又滿目瘡痍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