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關係更親近了

像白慕霜這樣的女孩子，其實挺容易滿足的。

收到可愛的禮物，或者吃到好吃的東西。

提拉米蘇非常柔軟，她用小勺子挖著，入口甜而不膩。

一雙小腿也伸在蘇雲澈的前面，兩人的雙腿交叉互抵，她今天穿的是短裙，蘇雲澈得時刻注意自己不要過分留意腿部接觸時的感受。

但真的很纖細，很順滑，很柔軟。

忽地，她的雙腿繃緊，夾了蘇雲澈一下，然後快速地低下頭。

「怎麼了？」

「芷琳，她和她的藍朋友進來了！」

白慕霜嘴巴還含著一口芝士蛋糕，說話含含湖湖的。

蘇雲澈回頭看了眼，果然看到周芷琳和一個斯斯文文的男生走進了店裡。

他跟周芷琳聊天不多，但也知道白慕霜跟她最要好了，幾乎每次都是結伴上廁所的，有時候中午沒在圖書館看見白慕霜，估計也是去宿舍和周芷琳貼貼去了。

「誒？她有對象啊？我還以為她跟你一樣單身。」

「芷琳高中的時候就談戀愛了，他倆一直都挺好的，你別一直看啊，等會兒要被發現了！」

「你心虛啊？」

「我……我心虛什麼？」

白慕霜忽地挺直了腰桿，「我們又不是約會，社團活動而已，我只是……只是不想打擾芷琳談戀愛，你想當電燈泡啊？」

蘇雲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總感覺她是不想周芷琳打擾她搞社團活動才對……

只可惜店面不算很大，周芷琳在找座位的時候，還是發現了角落裡的白慕霜和蘇雲澈兩人。

白慕霜一直用餘光偷瞄，在周芷琳看過來的一瞬間，她就矜持地收回了自己的雙腿，不和蘇雲澈交叉碰碰了。

然後白慕霜好似眼睛一亮似的，眉頭一挑，嘴巴張開，朝周芷琳揮了揮小手：「芷琳！」

一直默默觀察她的蘇雲澈差點沒被可樂嗆到，她這一整套操作行雲流水，要不是她之前跟他說了悄悄話，他還真以為這傢伙澹定得很呢。

周芷琳也看到她了，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她對面的蘇雲澈身上，蘇雲澈沒回頭，但背影也能輕易認出來。

好傢夥，早上還說去搞社團活動，還發照片讓她點評這樣穿好不好看，結果這就碰見了這倆傢伙的『社團活動』。

不得不說，他倆這社團活動，看起來也太像是在約會了。

「霜霜！好巧！」

周芷琳走過來打招呼，蘇雲澈也跟她說了聲哈嘍。

「那個是你男朋友嗎？挺帥的！」白慕霜看了眼那邊點餐的男生。

「對啊，哇，蘇雲澈同學今天也很帥。」周芷琳也誇一下蘇雲澈。

「一起坐吧，我們剛從鬼屋出來。」蘇雲澈招呼道。

「對啊對啊，芷琳一起坐吧，鬼屋也挺有意思的，我感覺找到了不少靈感。」白慕霜連忙補充。

「不啦，這邊位置不夠了，我們去那邊坐，等你們社團活動搞完，如果沒安排的話，晚上一起看電影？」

「我們搞完活動就回家啦，就不給你倆當電燈泡了，嘻嘻。」

「好咯~」

周芷琳又和白慕霜閑聊了幾句，這才離開去找座位，很懂事的找了離他們很遠的位置。

男友好奇問：「你那倆同學也是一對的？」

周芷琳好笑道：「他倆啊，關係複雜的很，除了他們自己之外，懂得都懂。」

那邊的聊天自然聽不到，

白慕霜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吃她的提拉米蘇，一雙小腿又不知不覺地伸到了蘇雲澈這邊了。目光時不時地打量一下周芷琳和她的男朋友，單從外表來看，蘇雲澈還是要帥很多的。

莫名地，她心裡有點小小的驕傲感，也不知從何而起。

「奧斯卡影帝，你一直看人家幹嘛？」蘇雲澈忙著乾飯，他倒是沒有偷看別人談戀愛的喜好。

「你要是再亂說，信不信我喊。」

「喊啥？」

「姐夫！我們不能這樣的！孩子我一定會去打掉！」

「……你可別亂喊！」蘇雲澈嚇了一跳，不敢再惹這個戲精了。

「好奇啊，看看別人怎麼談戀愛的，這可都是素材。」

「等你以後談戀愛用來學習的素材？」

「才不是，我二十八歲前不結婚的，但我下一本書要寫戀愛題材啊，所以這些都是素材。」

白慕霜認認真真地觀摩學習，周芷琳也不介意她看，似乎還有意教她似的，只見她拿起小勺子，挖了一勺提拉米蘇餵給男友吃，然後她男友也餵了一勺給她吃。

白慕霜嘴巴叼著勺子，一時間覺得自己嘴裡的提拉米蘇不香了。

蘇雲澈見她在發獃，也回頭看了眼。

這時候再看發獃的白慕霜，他似乎有些明悟了。

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塊提拉米蘇，遞到她嘴邊：「啊。」

白慕霜愣了愣，張口，啊嗚吃進去，香滑甜膩的口感再次在味蕾跳躍起來。

蘇雲澈也愣住了，他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卻沒想到她真的會接！

勺子傳來某種奇妙的觸感，他好似感受到了少女舌尖的柔軟，把勺子從她嘴巴拔出來的時候，又觸碰到她的唇，於是便好像她口腔的溫度沿著勺子傳遞到了他手指，再流到了他的心上，她一副乖巧的模樣，投食的感覺竟讓他有些享受。

白慕霜也回過神來，兩人目光對視著，她的臉有些紅。

「……你該不是用你自己的勺子吧？」「額……我覺得造成這種意外的原因在於……」

「閉嘴。」

白慕霜瞪了他一眼，低下頭，自顧自地用小勺子挖提拉米蘇吃了。

「感覺怎麼樣？」

「一般般……」

白慕霜往嘴裡塞著食物，「投食的感覺不過如此嘛……」

「那要不你喂我試試。」

「……」

蘇雲澈張著嘴巴，好似怕她瞎一樣，嘴巴張得很大。

白慕霜便塞棉花似的往他嘴裡捅了幾根薯條。

「他們不是這樣吃的。」

蘇雲澈嚼著薯條說，他看見周芷琳和她男友，一根薯條是一人輪流吃一口，番茄醬都不用的，沾對方口水吃。

「誰要學這種啊。」

「你新書不是要寫戀愛么。」蘇雲澈喝了口可樂，問道：「那你覺得約會是怎麼樣的？」

「就雙方打扮打扮，然後見面啊，然後熘達，看電影，天黑了也不回家，最後就、就那什麼唄。」

至於『那什麼』是如何發生的，白慕霜沒經歷過，也不知道，只能通過文獻和影視慢慢腦補，寫的時候，怎麼羞恥怎麼來就對了。

也許男的會說『親愛的，我就抱著你，啥也不幹』然後女的說『好吧』，然後男的又說『我的手可以放在你的肚子上嗎，幫你捂肚子』然後女的說『好吧』，男的就開始展現自己的溫柔，說『寶貝你要是早遇見我就好了，一定不會讓你吃這麼多苦，你別怕，還有我呢』女的就很感動，開始親男的，然後男的翻身，最後就……

真是太笨了！女孩子怎麼會這麼笨呢！白慕霜百思不得其解，她覺得自己就精的跟猴似的，蘇雲澈又這麼色，她才不會相信他『我就抱著你，啥也不幹』的鬼話呢。

等等，我幹嘛要代入他啊。

周芷琳表示贊同，如果是她的話，她也絕對不會相信『只是為了和好』這樣的鬼話。

蘇雲澈不知道她在想啥，便又問道：「那既然你要寫戀愛文的話，你覺得愛是怎麼樣的？」

「愛不是用來說的，愛是用來做的。」

「噗……咳咳。」

蘇雲澈被可樂嗆得要死。

白慕霜反應過來，踩了他一腳，羞惱道：「你想哪去了！我的意思是愛要行動！兩人互相努力，共同進步什麼的，光說可沒用。」

點了這麼多東西，兩人也沒浪費，一起努力吃完了。

白慕霜摸了摸小肚子，飽飽的，熱熱的，時間已經快四點鐘了。

「芷琳，我們先走咯。」

「嗯嗯，拜拜。」

離開了麥當勞，既然不是約會，那麼也沒有去電影院的必要了。

「下一個活動是踩單車！」白慕霜決定道。「你穿的是裙子。」蘇雲澈提醒道。

雖然她穿了安全褲，但風一吹，還是捂都捂不住的吧。

難得女孩子一次的白慕霜忘了這茬，只好重新決定道：「那下一個活動是散步！正好消消食。」

「要散步到哪裡去？」

「蘇雲澈同學，這個問題你以前已經問過了，如果知道目的地的話，那就不叫散步了。」

「好吧，那就一起熘達吧。」

兩人並肩走著，沒有目的地，走到哪兒算哪兒。

好在蘇南這座城市的風景不錯，有人陪著一起熘達，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偶爾他會把目光看向一旁的少女，有時候也會恍忽，就在離今天並不算遠的之前，兩人還會因為這樣並肩走而感到不自在。

現在是越來越習慣了，甚至彼此中間的肩膀，都會不經意間產生摩擦。

林蔭大道上人來人往，喧鬧聲騷擾著耳朵，這樣的閑逛，兩人卻覺得很安靜，對方只要很小聲的說話，另一方就能輕鬆地聽到。

遇到香氣飄飄的路邊攤，兩人也會像普通的情侶那樣停下腳步，他去幫她買想吃的烤小章魚，然後兩人一起拿著串串吃。

「好辣好辣……！」

她吐著小舌頭，辣得眯眼睛的樣子很可愛。

「蘇雲澈你快看！」

她驚訝著揪他衣角，讓他看橋洞下游過的母鴨子帶著一群小鴨子的心情也很溫暖。

一路漫無目的地走，不知不覺來到了安江邊。

天空飄著紅紅的晚霞，車流在身後的馬路駛過，路燈也亮起了。

白慕霜走累了，和他一起並肩在一張石長椅上坐下。

他把腿平伸，她也平伸。

只是比他短了一截，兩人的小白鞋在這樣的黃昏里很顯眼。

看著兩人差別明顯的雙腿，蘇雲澈忽然有種時光被偷走了的感覺，他無法正視白慕霜的臉，她也一樣，始終看著前方，安江邊的日落很美。

「蘇雲澈。」

「嗯？」

「你心中完美的日子是怎麼樣的？」

「怎麼定義你說的這個完美？」

「完美是說當你過完這一天後你覺得很滿意，很開心，這叫完美。」白慕霜補充道。

「完美的一天啊，睡飽之後醒來，臉沒有那種油膩膩的感覺，然後天氣很好，也沒有需要做的事，打開電腦玩一上午的遊戲，下午去熘達熘達，看到草地上有小孩和大人在玩耍，當然了，最重要的是，這一天里沒有跟你吵架。」

「很好，你完美的一天里居然有我，我該誇你呢，還是打你呢。」

「誒白慕霜，那你覺得我們今天吵架了嗎？」

「唔，沒有，我們好多天沒吵架了。」

「但你打我。」

「吵架跟打你是兩回事。」蘇雲澈點了點頭，認同她的說法，雖然這些天也沒少被她掐，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心情，如此說來，像今天這樣，也是完美的一天。

「那你呢？」

他用肩膀輕輕地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我啊。」

白慕霜思考著，小白鞋輕輕地左右晃動起來，一下一下地磕著他的小腿，不是她不想磕他的鞋，她已經很努力地在伸直腿了，但還是短了他一截。

「對我來說，完美的一天取決於我這一天的計劃，比如我要背三百個單詞，然後我都背會了，那就很棒。」

「那今天呢？你覺得我們的社團活動計劃，完成的怎麼樣？」

蘇雲澈問她，同時轉過臉看她，他突然有些緊張。

晚霞的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有些緋紅的色彩。

白慕霜沒著急回答，她始終看著前方，晚風吹動安江的水面，波光粼粼。「完成的很好，沒有一點不滿意的地方。」她說。

風從她那一側吹來，少女的髮絲飄到了蘇雲澈的臉上，帶著她的發香。

蘇雲澈帶著如履薄冰般的謹慎，冒著生命危險，悄悄地伸出手，撩起少女的髮絲，挽到了她的耳後。

這個曖昧的動作，使白慕霜瞬間羞紅了臉，連一句機靈點的話都擠不出來。

這讓蘇雲澈確信，他和白慕霜的關係更親近了。

因為直到他做完了這一整套動作，她才打了他。

期間整整五秒鐘，少女乖巧的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