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打我！
「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麼。」羅斯故作鎮定，心虛的側開視線。
薇爾吃力的打了個滾，在沙發上坐起身子。
「我可以幫你。」薇爾道，「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羅斯的回答模稜兩可。
按照年齡來說，薇爾只有十五歲，那副搞怪、粘人的樣子才更像一個少女，現在的薇爾只讓他感到陌生。
「我可以幫你完善記憶，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羅斯沒有繼續做無謂的掙扎，這個世界確確實實存在靈魂法師，魂穿這種事情在這個世界是可以通過魔法解釋的，並且存在嚴格的法律限制，要是被揭發了，他的下半生怕是得在牢里待著了。
得到回復的薇爾臉色微紅，聲細如蚊，道：「減肥的辦法。」
「哈？」
「你只要回答有或者沒有！」薇爾提高了音調，彷彿剛才說話的不是她。
好吧，我一定是瘋了，竟然在剛才覺得薇爾變了個人，原來在一個少女的眼裡，一起生活這麼多年的哥哥只能換一個減肥的辦法。
似乎察覺到了羅斯在想什麼，薇爾解釋道：「他和我們告別過了，而且我和他之間其實並不熟，你知道的，他常年躺在房間里。」
「你再怎麼解釋，也無法否認你的哥哥只值一個減肥的方案。」羅斯忍不住譏諷道。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所以，你說不說？」薇爾舉起粉拳虛握，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樣子。
羅斯無奈的輕嘆口氣，以自己現在的這具身體，好像還真不一定打得過她，老羅斯，你看你乾的好事，不過好像也確實不能怪他，老羅斯也沒想到在自己死後，還有人會繼續用這具身體。
他掃了薇爾一眼，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薇爾確實算得上是美女，銀白的長發剛過肩膀，柳眉下方，紅寶石般的雙眼光彩奪目，繼承了暗夜家族祖傳顏值的她，看上去就像上一世無數宅男動漫世界的紙片老婆。
有這樣的顏值，她這身材沒人會去在意吧？
拋開顏值不提，她的身材甚至都算不上豐滿，該長肉的地方那是一點沒長，記憶中老羅斯在暗夜莊園時看見過的畫像，她的先祖似乎在這方面比她強了不少。
羅斯暗自搖頭，青春期的少女到底是如何對自己的身材進行定義的？
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語言，他開口道：「我以前有個朋友，早上一個雞蛋，中午一杯水，晚上一根香蕉，之前一百三十磅。」
「然後呢，然後呢？」薇爾忍不住出聲問道。
「現在連人帶盒共五磅。」
「.......」
「你想死嗎？」
羅斯沒有在意她的威脅，看起來薇爾似乎也沒有真的想弄死她的心思，暗夜家族作為萊斯城最大的家族，什麼刑訊逼供的辦法沒有？根本用不著和他廢話。
「他和你們告別過了？」羅斯想起剛才薇爾說的話里。是「我們」而不是「我」。
薇爾興緻索然，沒好氣地說：「是啊，我和爸爸都知道。」
約克，知道自己不是他？
薇爾可能對羅斯沒有那麼深的感情，畢竟老羅斯一直以來就是個病號，在自己屋子裡當個睡美人的日子可能比出來吃飯的日子更多，但約克呢？老羅斯可是他戰友的兒子，怎麼可能放任自己的存在？
薇爾重新回到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看著獃獃站著原地的羅斯，打趣道：「現在知道怕了？」
羅斯沒有搭理她，舉起水杯一飲而盡。
「約克怎麼想的。」羅斯問道。
「現在叔叔都不喊了？」薇爾戲謔地說。
「約克叔叔怎麼想的。」羅斯重複道，但薇爾並沒有回答他。
如果說來到這個世界自己最在意的是什麼，那肯定是約克對自己的態度。
在老羅斯的記憶里，他還懵懵懂懂的時候，約克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執意把年幼的羅斯接回家，並且在他那具大病不缺，小病不停的身體上投入無數金錢與精力，從未想過放棄他。
明明是暗夜家族的嫡系血統，卻選擇搬出來居住，每天開車來返工作，只因為暗夜莊園不接受不是暗夜血統的羅斯存在。
而在他的視角里，他第一次感受到所謂的親情，是的，親情，這個陌生的辭彙，對於在撫養院長大的他，親情一直是個奢侈品，他第一次在除了醫生之外的人眼裡，看見了關心，甚至要來的更加的純粹。
不得不承認，他很貪婪，他貪婪的攝取著不該屬於他的來自親情的味道，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自己就是羅斯.西爾，但他做不到——他無法完全的成為他。
依據老羅斯的記憶努力的扮演，演的那麼拙劣，演的漏洞百出，在被揭穿的這一刻，他並沒有被揭穿的羞恥感，反而更多的是愧疚。
我不是他，約克叔叔，讓你失望了。
薇爾看著的呆愣原地的羅斯，面露笑意：「爸爸說了，他不在意。」
「嗯。」
所以，我精神內耗這麼久，白折騰了？
羅斯直直的盯著她，看得薇爾有點發毛。
我這麼多天來，提心弔膽，謹小慎微，你告訴我這個？
緊張、釋然、悲傷、愧疚、羞恥、尷尬、夾雜著被戲弄的不滿。
多種情緒醞釀許久，在這一刻，都轉化一股莫名的力量。
「本來就打算告訴你沒事的，看你好像想的挺多，我就多看了一會兒。」薇爾心虛道，聲音越來越小。
「薇爾！」
「羅斯，你別過來！」
——
「約克，今天這麼早下班啊。」門前澆花的漢斯夫人看向剛從車上下來的約克。
「是的，一會兒帶孩子們出去吃一頓。」
「哈哈，真好啊，我家孩子啥時候才能像你們家孩子那麼有精神。」
「精神？」
約克有些疑惑，薇爾好動他是知道的，羅斯一直躺在病床上，怎麼來的精神一說，就算是現在的羅斯，這麼多天看來，也是個比較成熟高冷的樣子的才對。
打開家門，約克站在原地，沒有挪步。
茶几前，薇爾正騎在羅斯身上，一拳又一拳的招呼，而在他們的身旁，書架藏書、薯片袋、蘋果甚至還有電視遙控機，不規則的分佈著。
聽到開門聲的薇爾扭頭看向約克。
她眼角含淚，泫然欲泣：「爸爸，羅斯他打我！」
約克指了指薇爾身下的灰頭土臉的羅斯：「我是傻子嗎？」
客廳里，氣氛壓抑。
「我實在是沒想到，你們在這個年紀，還會打架。」約克扶著額頭，出聲打破了客廳的寧靜。
薇爾和羅斯耷拉著頭，並排坐著一旁。
「說吧，怎麼回事。」約克語氣平靜，指尖黑光躍動。
兄妹二人並沒有忘記，平日里家中溫和的約克，是一位法師，一位覺醒了暗夜元素的法師，一位就算搬出暗夜莊園，暗夜還得舔著送他一個閑職，求著他在家族挂名的法師！
「我把哥哥的事情告訴了羅斯。」薇爾低聲道，「然後他就動手打我！」
羅斯看了她一眼，沒有選擇反駁，他面向約克：「叔叔，是這樣的。」
約克點點頭：「你不主動惹事，羅斯怎麼會打你？」
羅斯目瞪口呆。
這不就和前世的「他為什麼別人都不打，就打你？」，「就算他有百分之九十就九的錯，難道你就一點錯沒有嗎？」，「一個巴掌拍不響」殊途同歸嗎。
「爸爸！」
「還有事？」
「沒有。」
「好的。」
約克低頭看了眼手錶：「薇爾，一邊玩去。」
「好的爸爸。」薇爾離開后，約克看向羅斯。
「羅斯。」
「我不該和薇爾打架。」羅斯面帶歉意，自己不是老羅斯這件事一家子都已經知道了，-這邊約克已經接受了自己的身份，那邊他卻和人家的女兒打了起來，雖然沒打贏......
約克顯然並不在意這件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溫和的笑笑，開口道：「周一你和薇爾一起去上學，就在她的班級。」
羅斯點了點頭，以原主的這具身體，回去學校繼續學業竟然能只留一級，看來約克沒少在這件事上費腦筋。
「好的叔叔。」
既然約克選擇一筆帶過，那自己就安心做個日子人吧，沒必要再傻乎乎的提起什麼自己是不是靈魂法師之類的破事。
「還有一件事。」
約克遲疑片刻：「你以後的姓氏，改成「奧西法爾」吧。」
奧西法爾？羅斯對於改姓氏這種事並沒有那麼抵觸，前世的姓氏「羅」是撫養院抓鬮抽的，來到這個世界的「西爾」是原主送的，現在改成奧西法爾自然沒什麼不妥......
等等。
這算不算？
異世界版本的三姓家奴？
不不不，該死，不能往這種奇怪的地方想。
猶豫了一小會兒，羅斯試探著問道：「叔叔，能不能不改？」
「可以。」約克點了點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耽誤時間，也讓羅斯鬆了口氣。
「那就先不改了。」
「嗯。」約克站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換身衣服，出門吃飯。
暗夜家還不至於打完架連身衣服都沒得換，既然出門吃飯，體面點總是沒錯的。
「好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