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金鱗

醫院產房。

「哇哇哇」扮隨著嬰兒第一聲哭叫，新生命便呱呱落了地。

這是一個白生生的人類新生兒，在母親溫暖的子宮裡鑽出后，用力睜開烏黑的眼睛第一次看這個世界，白嫩的小手漫無目的地在空中不斷揮舞，眼睛不時閃過晶瑩的光芒，似是在慶祝誕生的喜悅，亦或是發自本能的尋找著什麼。

這個粉嫩鮮活的生命五官並未完全長成，還看不出日後的一般模樣，與其他嬰兒無異。

唯一值得驚奇的地方，便是他肥嘟嘟的身旁靜靜地躺著一個小圓環，當天空的第一縷陽光傾泄而來，圓環內便自散發銀耀的光芒。

似是經陽光反射，也摻雜著些許自個兒的光輝。

光甘願作為它的信使，傳遞著它的信息。環內印刻著無數看似古老且奧秘的蝌蚪狀符號，上面看似是有規律的象形文字，從下面看卻又像是無盡的不規則圖案。

漆黑的環壁偶爾閃過一絲絲銀色的光輝，唯有神秘信息∞環繞著小如戒指的圓環提示著眾人它的不凡，連象徵著吞噬、同化的腐朽黑色也無法阻擋它的光芒。

縱然微末，依舊堅定、耀目。

嬰兒在母親的懷裡安然地享受著母親溫柔地呵護，長長的晶瑩睫毛輕輕抖動，興許是從「洞里」爬出已耗費了幼小身軀所有的能量，不同於產房內其他大哭大鬧的嬰兒，他睡著了，睡得如此的安詳、靜謐。

這是所有年幼生命都有的特權——母愛。被這種真摯而又潔白的情感包裹著的是，所有嬰兒純粹無瑕的靈魂，這是人類最寶貴的特質之一——生來純潔。

「我當爸爸了！我當爸爸了！」年輕男子身體輕微顫抖，粗糙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年輕女子懷裡嬰兒柔軟的手臂，眼中滿是難以掩蓋的激動。

「承天，給孩子取個名字吧」年輕女子看著兩人的愛情結晶輕輕說道。

和著懷裡小小的生命淺而輕的呼吸，年輕女子有節律的搖動著，動作熟嫻，這似乎是所有母系的本能，即使這對於程依婷來說是充滿新鮮感的第一次。

「金麟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不如孩子就叫金麟吧，李金麟，怎麼樣？」李承天考慮了許久道。

「爸當年給我起了承天，寓意承天之運，結果我命配不上啊，一輩子忙忙碌碌、老實本分打鐵。」

「希望這個孩子未來能遵循父親的意志，承天運。剛好又是男孩，他未來的志向和理想應是星辰大海。」

程依婷感受著從小生命傳來的溫熱。

良久，反對了丈夫對上天的禮物的草率決定，「孩子未來的志嚮應該由他自己決定，我覺得金麟這個名字好是好，不過......太沉重了」

「孩子他爸，你看，金鱗這個名字怎麼樣？」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將鹿字旁的麟改為魚字旁的鱗，李金鱗，如何？」

「《雁門太守行》中的金麟雖指代鎧甲，不過，我卻希望這孩子日後卻能像閃爍金光的鎧甲一樣不管面對逆境，還是春風得意，都能夠自信面對，散發自己的光。」

是的，自信，堅信自身信念正是人類不可多得的優秀精神特質之一。

「另一層含義，將鹿字旁的麟改為魚字旁的鱗，更是時刻提醒自己出生微末，不忘初心。並非生來高貴，即使生於微末，也要魚躍龍門。」

「好，好，好！好名字！還是依婷你有品位，既有魚翔淺底的自謙，

又含鷹擊長空的自信，就這個名字了！」

嬰兒身旁的小圓環不時閃爍，似乎不滿意兩人忽視它的存在。

「咦？這是什麼？好奇特的圓環，好像是伴著鱗兒出生的」伴生器也稱為伴靈，由於是與嬰兒同源而生，為百分百契合。每一百萬個嬰兒才會有一個幸運兒有伴生器的誕生。

這是由於母體的營養與能量遠大於嬰兒所需時，會經過DNA遺傳鏈自發產生一種叫做「罌」的物質，與胎兒一起在母親胎盤內經過12個月的發育、演化，最後成就伴生器。

伴生器雖難得稀少，其威力更是巨大，一個沒有覺醒的普通五歲小兒持有能輕鬆打敗常系一星能力的大人，更能輔助伴生兒修行，自發護主。

經過一些常人眼中邪惡的特殊手法煉製，比如以伴生嬰兒的心頭血煉製，旁人亦可使用，因此在黑市上經常是有價無市，一千萬聯邦金幣也買不到，而普通人比如李承天打鐵一個月也才幾十聯邦銀幣即可養家糊口，甚至略有富餘。而每一百萬銀幣才能換一枚聯邦金幣。

小圓環即使是疑似，甚至說得上只是有可能，就已經可以被列為百萬銀幣的價格。

持有者更是好處多多，別的不說，聯邦知曉經核實後會直接將其列為「基因種子」，從小得到悉心培養，而貧困家庭甚至能領到一筆不菲的補貼薪金。安全也有聯邦秘密部隊保障。

當然，這個規定是確切存在的，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起碼，底層人民是不會知道的。因為那些貪婪的「吸血鬼」——某些自諭高貴的上層人士不會認同那群低賤的「下等人」貧民中會出現伴生器，即使有也會美名其曰收上去調查。

在大部分貴族的眼中，貧民，也就是他們眼中的下等人有一口飯吃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為他們「上等人」幹活更是應該感到榮幸。

值得諷刺的是，身為公民的「下等人」居然連聯邦的規定都不清楚。

雖然這聽起來十分不可思議，但是安逸中的人類內鬥的人類劣根性會徹底的顯現出來。

很不幸的是，李承天夫婦雖不是最下等的「貧民」，只是微高於「貧民」等階的「工」，甚至妓女的社會階層也略高於鐵匠，再加上血脈的排斥，有時候連知曉的權利都沒有，這不得不說是種弱者的悲哀。

這種「無知」後來給李金鱗帶來一場天大的麻煩。

某種層面來說，這個城市已經腐朽到骨子裡了，貧民和城主之間只缺發一根導火索，這也是歷史的必然性，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這也不太像吧，我看新聞上面說不是要在懷孕期間食用一些含豐富神秘物質的食物，而且伴生器都是具有靈性且誕生時有強烈的光輝，甚至於有些頂級的伴生器有紫氣東來的異象。」程依婷道。

「依婷，無論是不是伴生器，這圓環定不是凡物，應給鱗兒貼身攜帶，往後定有意想不到的好處」李承天外表粗獷，心思卻十分周到縝密。

「如此甚好，不過鱗兒還小，貪玩之下，容易丟失，不是有些年紀小的孩子佩戴一些玉石嗎，不如你將圓環打造成吊墜讓鱗兒時刻隨身攜帶。」

「還是夫人的心思細膩」不得不說，有時候為了孩子，母性生物會盡己所能排除子嗣有可能的風險。

所以，有時候而言，即使魚和龍門有著天然的差距，在某種成熟時機下，也能挑戰高等生物龍的權威。

——萬物間哪有什麼永恆的，卻也沒有什麼是善變的。永恆間存在著善變，善變里卻又有不變的真理。

如果非要說有，那便是人類的特殊情感和精神品質。

這是自然所饋贈人類最厚重的禮物。

縱使渺小，卻依舊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