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不被表達的愛
李喬客見母親答應換屋睡,愉悅地笑了:「那太好了,我剛還真擔心您不答應怎麼辦。」
方婉笑道:「你既然這麼說了,那你看哪個屋子不克我,你給我挑一個。」
「媽,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你每個屋子進去轉轉,待一會兒你選中了哪一個,就把枕頭抱過去,這房子里有一個對你來說是絕對好上加好再加好的屋子,我不會給你任何提示,就看你能不能選中了,你要是選中了,那我就是鐵鐵的富二代了。」
「現在也餓不死你,還想什麼富二代。」方婉話雖這麼說,卻也還是開始仔細的挑選,每個屋子都轉了轉,走出來走進去的,每個屋子逛了兩圈,就迅速做了決定。
不愧是生意人,就是莽。
但莽雖莽,卻不偏不倚,她選擇的恰是西北角客房,正是那個絕對三好房間!李喬客見此心中一喜,剛想跟過去慶賀一下,忽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一個條件。
母居東南角,非福厚不能居!否則她住一段時間就會不舒服,還得搬出來。
他走進西南角客房,道:「我剛忘了件事,我還需要您的八字,您生日我還記得,就不用給了,可您是幾點生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就得等我下去問問你姥姥才能知道了,我選對了嗎?」
他姥姥早沒了,李喬客只能遺憾道:「剛話說得太滿了,我也不確定剛說的三好房間現在還有沒有了。」
方婉奇怪道:「屋子就在這,怎麼還會沒有呢,它又不會跑。」
「唉,您不知道,它跑是不會跑,但沒您的八字,這個事就......唉,反正您就先睡這個屋子吧,您要是哪天住的不舒服了,就去南向主卧那屋住。」
他指的是那間會對公司不好的房子,住那間屋子,方婉就會性格剛烈,容易受小人蠱惑,遭人陷害,破財諸事不順等等,但那也好過婚姻破裂。
先這麼住著,慢慢改善吧,這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
而且,只要自己不再來住,這間房子的局也就破了,即使方婉一個人再住原先那間卧室,控制欲也不會再增長了。
方婉笑道:「本來啊,我還後悔放任你去看八卦那些東西,正是上學的時候,怎麼能分心在這種沒用的地方,沒想到一轉眼,你現在不僅能看病,還會看風水了。」
李喬客道:「額......我接下來可能還得接著分心,雖然明天就得去上學了,但是《通靈之戰》的節目還得錄,到時候還得讓我爸去學校給我請假。」
「啊?還沒錄完吶?」方婉一聽還得去,心道玩玩就得了,明天開學就高三了,哪能老把時間用在這種地方,不由有些不樂意,語氣都表達著不滿。
李喬客聽出了母親的不滿,故作輕鬆道:「還有好多期呢,理論上以後可能是一周一期,總共14期就得14周。不過看吧,這到底算個比賽,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真走到最終決賽,要是早早淘汰了,也就用不了14周了。」
方婉聞言,就給兒子加油打氣:「之前還說要拿影帝,現在就沒信心了,你以後還怎麼拿影帝?這可不行,打起精神來,不就仨月嘛,你這個聰明勁兒隨我,落點課沒什麼,加把勁補補就是了,我覺得沒問題。」
她忽然改口,又同意兒子浪費時間也不是沒有理由,因為她忽然想到了李喬客的變化。
以前上學的時候兒子總是悶悶不言,對他說什麼都敷衍了事,
家長的話聽不進去,那說再多不也是沒用。於是想著法帶兒子到處玩散心,可還是沒用,兒子照樣我行我素,她生怕兒子發展成抑鬱,所以才在這次暑假帶兒子去莫斯科玩一回。
這趟莫斯科之行,兒子仍然興緻乏乏,聽傅啟明說自從自己回薊京后,兒子平常連家都不出,都成宅男了。沒想到一次電視台錄節目反倒變了個性,人也開朗了,還會開玩笑了,這樣的改變不能不讓她重視。
出於對兒子隱瞞真相的愧疚,她馬上改了主意,既然兒子有好的改變,就要維持下去,正如她所說,每周落下幾節課又有什麼關係,哪裡有兒子身心健康重要,兒子不想沒媽,媽也不願意看到一個心理不健康的兒子。
所以她一改語氣,大力挑唆道:「來來來,你這手藝不能荒廢了,給你媽我算一卦,你光去可不行,你還得拿第一。」
「我自己都沒什麼把握,跟您吹吹牛您也當真,可真瞧得起我。」李喬客笑著說完,剛想問您要算什麼事,忽然想到父母離婚的事,頓時心一顫,話問不出口了。
方婉自是不覺,笑道:「你就給我看看公司怎麼樣,未來財運怎麼樣,你想當富二代,我可得努力啊。」
李喬客心情一松,笑笑答應了,找出紙筆,起課,得卦,一氣呵成。
他舉著紙讀象,道:「您最近收入不多啊,當然是以您的感覺為主,是您認為的不多,可能換我看就是一大筆錢。」
方婉點點頭:「這個沒說錯,現在確實是銷售淡季,未來呢?」
李喬客又道:「三周,三周以後您將會收入增長,對您來說算是不錯的收入。」
方婉頓時笑罵道:「你到底看沒看啊,3周以後就進入銷售旺季了,我要沒收入才不正常,你是亂猜的吧?」
李喬客嘖了一聲道:「哪能啊,我可不是亂猜的,是卦象這麼說的,我還沒說完就被您打斷了,我一口氣全說完吧。不出仨月,最晚今年12月底,最快12月初,您必然要破大財,但別擔心,到明年,您會收入更多,也就不覺得破財有什麼了,福禍相依吧,不要有太大的得失心就好。」
方婉頓時驚了:「你有兩下子啊!」
李喬客剛想說什麼,就聽方婉接著道:「你所說的破財是在我計劃之中的,這次我搭上了政策的快車,馬上要出口歐洲,不再局限胥俄兩地。所以我計劃搞票大的,本來打算10月在巴黎搞個時裝周,可實在檔次不夠,只好改到12月,先在義大利搞,提升一下品牌調性,屬於正常品牌運營投入。那照你所說,明年收入提高,可見我這個計劃做得沒錯,是該這麼搞。」
李喬客鼓掌笑道:「您一個做羽絨服的還想進軍時尚界,野心不小,我先恭祝時尚教母歐洲大發了。」
「我就只能做羽絨服,不能做別的啊,就你那點見識!」方婉笑罵。
......
倆人又接著聊了許久,直到夜深才各自散了,方婉也不再睡原先卧室,搬到了西北角客房。當然,母子二人誰也沒提離婚的事,倆人誰都不敢,都刻意避開了敏感話題。
李喬客躺在床上,手裡飛著撲克,彈出去的撲克劃過一個弧度,就又飛回他的手中,他就再一次彈出去,空手接回來,他在無意識的玩著,心裡想著其他事。
母親這邊是暫時解決了,風水對人的影響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一朝一夕的長時間的影響才會發揮作用,不出一個月,母親一定會變得如之前一樣溫婉,正如她的名字。
只要父親看到母親的改變一定會扭轉心意,那這婚就離不成了,自己也就能安心享受完整家庭了。
可是。
第一,他們現在是處於要離沒離,還是已經離了?
第二,他們感情不合的原因只有母親一個人嗎?父親那邊有沒有什麼問題?
第三,倘若母親即使變得不再強控制欲,他們如果不交流,父親也不會發現啊,那扭轉心意就無從談起了,即使母親有所改變,這婚該離還是得離。
所以,父親那邊自己也得上點心,在這裡空想沒有任何答案,還是需要線索,一切只能等回老家再說了。
念及此處,心知暫時沒有其他辦法的李喬客,收牌放到枕頭下,就關燈翻身睡覺了。
第二天上午,李喬客坐高鐵返回了相濟,他本來出發就晚,出站時已臨近中午,此時李秋水還在醫院,所以沒來接他。
李喬客也不在意,醫生嘛,救死扶傷,他上班即使沒事也不能離開崗位,因為說不準什麼時間就有患者上門,那可是爭分奪秒的大事。以前還經常有明明休班了,卻由於人手不足,就還得上工的情況,李喬客早習慣了。那是大事,接自己是小事,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他打車回家,一切妥安置當后,便觀察起陽宅八卦,一看便覺得風水不好,而且極其不好!
李秋水的卧室,或者說夫妻倆以前的卧室在東北方向,是少男位艮宮。
艮宮卧室是母親生意起家的起始,也確實對她經商有益,但長居於此卻未必好,可方婉像是未卜先知一樣,因為生意原因本來就到處飛,早就自發的屬於不是常住了。
艮宮對母親生意好,卻未必對父親好,父居少男位,什麼意思呢,就是李秋水身份上是李喬客的父親,但心態上卻是李喬客的弟弟,徒有父親的名分,卻沒有父親的精神,這就必然會被方婉拿捏。
一個男人面對比他強勢的人,會有多種反應,比如反抗,比如更強勢,或者忍辱,或者依附順從。但住這個方位的父親卻只會有一個反應,那就是無力。
他是想反抗又不敢,想順從又不甘,又慫又想跑但又不敢跑,換句話說就是對妻時窩囊,憋屈。
李喬客看完風水,心中不由怒罵前身。
前身從初中開始玩易,到快高二了,才算初窺門庭,但不說以前,就這半年,竟然一點沒想過觀察一下家庭狀況,風水不好都不知道,凈是處理些情竇初開的情感問題,找失物,蒙選擇題,能耐全用在歪門邪道上了。
哪裡是本,什麼是根都分不清,還學什麼易,一點做人的道理不學,用些奇技淫巧便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真是無知者無畏!
可是,真說到底,這也不能怪他,人總有被迷的時候。
就像有人大怒之下做出平時根本不敢做的事,事後反悔,自己當時怎麼那樣呢?要是沒那麼做就好,要是如此般做就好了,於是懊悔。
這還是屬於一時的,還有反悔的可能,可風水的影響卻是不知不覺,潤物細無聲的,會直接讓人思維里缺一塊,以至於發生什麼都不會反悔。
比如有的人特別混賬,他不會想,我怎麼會行如此不道義之事,只會想,接下來我還要做某事,當然,他計劃的某事還是不道義,-但他不自覺。換句話說,他失去了對某事反思的能力。
前身就是如此,他卧室在東南巽宮,長期住此,也就是長男居長女位,身居不正,自然思想歪。於是常常頭腦不清,不知取捨,換句話說就是拎不清。
他輕信邪教是必然的,即使在莫斯科不被《創造魔像綱要》害死,也會被大胥國的邪教害死。
試想一個孩子,常年沒有母親的言傳身教,一見到母親就被控制的死死的,父親對兒子不甚管教,又窩囊,就導致他心理上沒有依靠,自然就逐漸對這個家越來越漠視,也就根本不會想到去看看是不是風水有問題了。
李喬客是兒子面對母親,窩囊情有可原,丈夫對妻子窩囊,那就會導致心理出問題了,所以父親睡的卧室也得搬。
可是這個房子里根本沒有合適的屋子了,這件屋子只有三間卧室,還一間就是正北向的客卧,不管李秋水住東北,東南,還是正北,都不好。
這房子就不行,風水太差!
李喬客想到此處,忽然意識到,家裡唯一一間有陽光的卧室就是自己那間,雖然只能曬到下午的陽光。
可明明是他們夫妻倆先住進這個房子,自己的後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但他們卻把有陽光的卧室,留給了要長身體的兒子,然後從不說起,這不是無言的愛么。
即使愛含著毒藥,他此刻也甘之如飴,這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被家人放心心裡的感受。
至於毒藥,什麼毒藥?毒藥又不是我吃的,反正罪都讓前身受完了,我是來享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