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襲
午夜十二點。
走廊的燈光閃爍了一下,像是預示著什麼。
無人的房間里,鐵籠自動打開,鐵制的鎖鏈也自動打開,幾雙猩紅的眼睛在黑暗中移動,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被釋放了呢·····
腳步聲逼近了船上的自助餐廳,在這安靜的船上像是死亡的鐘聲,秒針一秒一秒的移動,即將要和時針,分針一起停在十二點。
未知,是人類的恐懼。
······
「他媽的!到底什麼鬼啊?!」那個被搶走槍的男孩翻箱倒櫃地找著什麼。
「該不會是真的吧?!到底會有什麼啊?CTMD!那群混蛋!······」男孩憤怒地咒罵著他們,一邊尋找著能讓他活下去的東西。
他已經找了兩個小時,卻只有銅絲,掛在牆上的雨傘,還有一堆沒用的東西。
男孩的眼睛突然停在一根銅絲上,忽而想到了什麼,激動地大喊:「有了!有辦法了!」
男孩攥著銅絲,小心翼翼地打開門,探出個頭,左看看,右看看,確認沒危險后便躡手躡腳地走到暮暝的房間門口。
「應該是這裡吧。」男孩嘟囔了一句,開始熟練地調整著銅絲的形狀,一次又一次嘗試打開暮暝房間的門。
其實這種事情男孩做過很多次了。小時候他的養母把電視機的機頂盒收進上鎖的抽屜里,男孩每天放學后就去廢品回收站淘廢品,廢品回收站的老頭每次都勸他:「別找了,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長大了想和我一樣收廢品嗎?」
男孩每次都是一聲不吭,或者冷哼一聲。每每這時候老大爺就「唉!——」長嘆一聲,回去接著研究棋譜了。
後來沒幾天,老大爺問他:「孩子,你到底找啥呢?」
他說:「銅絲。」
於是乎,大爺第二天在男孩來之前用磁鐵把鐵的,銅的什麼的都給吸出來,等男孩來了,他便對男孩說:「你想要的,我這兒有,想要?下棋贏過我就給你。」
你大爺終究還是你大爺。
男孩有些倔,接著找了幾天,可沒幾天,垃圾廢品站便把一堆垃圾運走了,給了一堆新的讓男孩去找。
男孩心說:「我他媽******,CTMD!QNMD!***」一頓問候,但還是耐著性子去找。
這就算了,大爺還每天在那裡勸他,說是勸,其實是想讓男孩陪自己下棋。
如是幾次,男孩便放棄了,開始和大爺下起棋來。
男孩不太會下棋,大爺仗著棋藝高超,每次在男孩思考的時候和男孩聊天,說什麼「不要小看我現在很窮,其實我有一個女二,在漂亮國過得可好了!還有個孫女,差不多大,那叫一個俊俏!」
「我怎麼感覺不太真呢?」「感覺不太可能。」「······」男孩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專心致志地思考著怎麼贏老大爺。
可男孩也大概知道了關於老大爺的一些事情:妻子車禍去世,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女兒帶大,女兒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高中畢業後去了漂亮國留學,一直在美國生活,嫁了個好老公,生了個孫女,每年都會寄點錢回來。
其實大爺也怪可憐的,每天守著空房,只是男孩小,不懂。
有時候男孩也會問大爺:
「大爺,那你這麼有錢,怎麼不搬家啊?」
「誒呦!瞧你這話說的,搬了家,她還能找到我嗎?!」
從冬到夏,
男孩輸了很多很多次,直到那天下午男孩終於贏了大爺。
「哈哈!絕殺!」男孩興奮地手舞足蹈。
「哎!眼挫了!(指看走眼),等我去拿東西出來。」
大爺把那根銅絲給了男孩,男孩接過銅絲說:
「哦,對了,老頭,沒準我以後都不來了!」
「走了就別再回來!好好學習去!」大爺看著男孩揣進口袋的銅絲,想起了什麼,對著男孩拿漸行漸遠的背影說,「對了!你小子可別拿它幹些什麼壞事兒啊!」
「放心吧!我可是一個三好(hao,第四聲)少年!」男孩朝著家的方向跑去,頭也不回地答到。
「哼哼。」大爺輕笑兩聲,不知道在笑什麼。
夕陽被遠方的高山吞了下去,斜暉把天邊的雲彩照的通紅,映照出各種各樣的形狀。
男孩忽而就想起他今天新學的課文,「《火燒雲》嗎?真好看。」男孩望著天邊的雲彩喃喃自語,歡快地跑回家了。
「唉呀!——現在的年輕人啊!」老大爺長嘆一聲,也不知道在嘆什麼,起身拄著拐杖走進他的家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家。
「你他媽的開門啊!」男孩憤怒地低聲咆哮著,他試了五六分鐘了,他幾乎想要一腳踹開這破木門。
走廊的另一頭出現一個「人」,眼睛血紅,獵物的出現,讓他興奮,對鮮血的渴望迫使他向男孩飛奔過去。
「開門啊!開門啊!你他媽的給爺開啊!」男孩不停地調試著銅絲,大腦高速運轉著。
眼看著它越來越近,男孩越來越緊張,額頭上不停地冒出冷汗。
它飛撲過來,眼看著就要碰到男孩。
千鈞一髮之際,終於,「啪嗒」一聲,門開了。
男孩毫不猶豫地推開門,反手鎖了門。
「哈!哈!哈!······」男孩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就在剛剛,它飛撲過來,卻只碰到了男孩的衣角。
門外的「人」因為慣性撲了個空,摔了個狗啃泥,但很快邊爬起來,往回走。
「哈!哈!沒事了!活下來了!······」話音未落,門外爪子刻門的聲音打斷了男孩劫後餘生的喜悅。
「他媽的!」男孩的喜悅轉變為憤怒,他得去找武器。
拉開抽屜,好吧,空空如也,但床上有個人,正是暮暝。
「醒醒!醒醒!你他媽的別睡了!」男孩搖著暮暝的肩膀,像是在叫醒一個植物人。
「你~干~嘛!誒~~喲!」暮暝掙扎著起身,門外的噪音擾人清夢,刺耳得就像夏天時耳邊的蚊子。
「槍呢?在哪?」
「門外有啥?」
「他媽的,要沒命聊這個?」
「啥?」暮暝忽然就清醒過來。
此時,門那裡傳來木板破裂的聲音。
暮暝急忙從衣服下面拿出他那把銀白色的沙漠之鷹,翻身下床,咬牙上膛,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那扇破損的木門。
暮暝很急,都沒有在意身上的傷都好了。
正要扣動扳機的時候,暮暝卻猶豫了。
「開槍啊!」男孩開始催促。
可暮暝手抖得像是十年癲癇的病人一樣,他害怕,他不確定門外的是人,還是「人」,再者,之前開的那槍震裂了他的小臂骨。
「開槍啊!」男孩又開是催促。
「你行你來啊!」暮暝沖男孩咆哮道,把槍扔到男孩面前的地板上。
「我···我···」男孩愣住了,他望著地上的那把槍,他也開始猶豫。
「我···我不行。」男孩結結巴巴地回答,聲音也很小。
「不行別BB!」暮暝把槍拿了回來。
世界似乎模糊了,暮暝忽然想起來歷史老師給他們放的一部電影:《八佰》。暮暝最記得那段老兵讓新兵殺俘虜的那裡,很多人都沒名字,靠眼熟,或者外號,最後,那個瓜慫由一槍都不敢開的兵變成了一個敢開重火力的人。
暮暝閉上眼睛,扣動扳機,子彈從槍口處飛出,火花在在槍口處一閃而逝。
子彈穿過木門,正中胸口。但巨大的后坐力僅僅讓暮暝踉蹌一下,險些摔倒。
但暮暝站穩沒一會兒,便癱坐在地。
「哈!哈!······」暮暝和男孩一個背靠牆,一個背靠床頭櫃,但都在慶祝劫後餘生的喜悅。
暮暝只感覺手被震得發麻,可卻沒有感覺到手臂骨折之類的,而且,暮暝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居然都好了,甚至連已經斷了的左手小臂都長了出來。
「牛逼!」暮暝在心裡對自己說,他開始思考是什麼原因讓他的手恢復的這麼快。
「喂!你叫啥?」暮暝問男孩。
「我叫李不凡。」他頓了頓,接著說,「十五歲,你呢?」
「我叫暮暝,也是十五歲。」暮暝把槍放在腳邊,開始穿襪穿鞋。
「(李不凡)暮暝,嘶,似乎在哪聽過·····」兩個二貨同時開始思考自己在哪聽過對方的名字。。
「哦!想起來了!你是狗蛋(石頭)!」兩人同時說出了對方幼時的外號。
「狗蛋」是李不凡三歲時家裡的老人給他起的小名,後來家裡來了很多很多人,來了六次,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媽媽,一個接一個走了,然後李不凡就到了那所孤兒院里。
「石頭」是暮暝在那所孤兒院里時的外號。那時暮暝六七歲左右,還算一個天真的小孩子。但如果有某個小孩把他弄哭的話,那他會哭著把那個小孩揍哭。所以暮暝就落得這麼個外號,大概是指暮暝很倔吧。
「說實話你是怎麼開門的?」暮暝綁好鞋帶,拿起槍。
「銅絲咯,小時候為了看電視學會的。」
「誒,說實話剛剛你啥的那個到底是不是人?」李不凡又開始翻找,看看有沒有什麼武器。
「不知道,看看。」
暮暝到門處一看,好吧,皮膚,內臟之類的都化成血水了,只剩點骨頭,但一眼看過去明顯不是人。
「不是。」
「呼——!,那就好。」李不凡鬆了一口氣,畢竟小小年紀就殺人可不好。
「你找啥呢?」
「沒武器啊。」
「你槍呢?」
「被那群混蛋搶了。」李不凡莫名有點愧疚,也許是因為他不像暮暝那樣勇敢,或者說冷漠。
當然,暮暝有時候其實也沒那麼勇敢,或者說冷漠。他開心的時候就是一個「中二少年」「瘋子」,無聊的時候會望著窗外發獃,遇到討厭的人會比冰還冷漠。
「沒有。」暮暝把傘拿下來,遞給李不凡,「不過我覺得這傘有問題,你看一下。」
「有個屁問···卧槽!有刀!」李不凡接過刀,左敲敲,右打打,從傘柄處一拔,拔出一把刀來,銀白色的刀身在燈光下有些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