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無銘,重鑄
野花競放的草甸與濕地之上,昆蟲低鳴,飛鳥喧囂。
清澈的小溪旁,一群烈角青牛正在大口吮吸著,小傢伙們則在歡快的嬉鬧,一切都是那麼的安寧、美好。
但在魂獸界,危機無處不在。
潛藏在黑暗中的獵手正耐心的等待著給予獵物致命一擊的最佳時刻。
那是一條約有六米長的墨綠色蛇魂獸,它匍匐著身子,緊盯著即將靠近的一隻烈角青牛幼崽。
近了,更近了,那小牛犢絲毫沒有察覺到死亡的迫近,蛇繃緊了渾身的肌肉,毒液也從毒囊中緩慢送入獠牙之中。
沒有絲毫的徵兆,小牛犢癱倒在水窪之中,它的腳脖上赫然浮現出一道咬痕,咬痕四周烏黑一片,預示著毒性之強,擴散之快。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牛群頓時警惕了起來,小牛犢被成年的烈角青牛團團圍住並警惕小心的注視著周圍的陰影與低洼處。
緩緩走來的是一隻身材尤為高大的烈角青牛,它是這群烈角青牛的首領,它渾身緊實的肌肉透過皮毛清晰可見,肩高兩米有餘,身長四米之多,而那赤色的彎角則表明它已步入了千年魂獸的行列。
他走到那名不幸的小牛犢身旁,用赤色的彎角緩緩拂過後者尚未成長的短角,察覺到小牛犢逐漸虛弱的呼吸,它的眼中浮現出一抹血色,可以看出,它十分的憤怒。
「哞~哞~!」渾厚的吼叫聲從它的口中發出,周圍的矮草盡數倒伏在地。
那墨綠色毒蛇再也無法掩蓋住身形,便是先下手為強,盤起的身軀果斷的彈射而出,如閃電般快速的抽向面前敵人的脖頸。
墨綠的身軀在陽光下閃爍出耀目的光澤,而烈角青牛首領也發現了這一臭名昭著的「魂獸殺手」曼陀羅蛇,從赤角開始散發出紅色的光芒蔓延向全身。
曼陀羅蛇的攻擊命中了烈角青牛,但它卻發現從前無往不利的獠牙竟然被皮毛牢牢擋住無法深入分毫,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毒素,曼陀羅蛇不敵烈角青牛轉身便潛伏在地,想要逃跑。
但烈角青牛豈能讓這個兇手順心如意,只見它將蹄子抬起、再重重落下,衝擊波從落點蔓延而出,擴散到逃亡的曼陀羅蛇身上。
曼陀羅蛇靈活的身軀一下子變得歪歪扭扭了起來,再之後便不再動彈分毫。
烈角青牛緩緩走向曼陀羅蛇,期間紅色光芒不斷向著前蹄聚集,距離足夠后,它對著後者的頭顱猛地便是一跺。
那曼陀羅蛇耗盡最後的力量將身體伸長,頭部躲開致命攻擊的同時,悍然咬向烈角青牛已經沒有紅色光芒保護的頸部,生死相搏,一時間,血花四濺。
曼陀羅蛇的身軀逐漸僵硬,但它的獠牙仍然狠狠的刺入烈角青牛的頸部紋絲不動,一抹與先前一般無二的烏黑從咬痕逐漸蔓延。
烈角青牛終究在敏捷上無法避過以偷襲為主要技能的曼陀羅蛇,當它發現攻擊未能命中蛇頭之時就已經無力回天了。
它身中曼陀羅蛇死前最後一擊所注入的劇毒,依然命不久矣,它發出吼叫,讓它的族人快快遠去,並且儘快的選出下一任的首領,它選擇孤獨的迎接死亡,對於魂獸而已,死亡是再平常不過了。
族人全都走後,烈角青牛發出不甘的哀嚎,四肢跪倒在草甸之上,悲壯的氣息油然而生。
而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在它跪倒處不遠的一個地勢低洼之處,一個銀色光點無中生有,眨眼間便膨脹到直徑約兩米左右的銀色光球。
它的意識已經十分模糊,在它剛剛達到千年魂獸的時光里,它從未感受到過如此威嚴、神聖的魂獸血脈,它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它想要靠近那銀光並融入其中。
銀色光球逐漸消散,無數的銀色光點向四周擴散,一時間,草甸如同久逢甘露的乾涸戈壁,枯草蔓生,黃葉重綠。
原本野花競放的草甸,開滿了無數不知名的小花,其中既有夏季爭放的艷,也有冬季獨芳的素,無數蝴蝶在花香與銀色光點的環繞中翩翩起舞。
而靜待死亡的烈角青牛,其身軀變得透明晶瑩,它不知道為什麼沒能痛苦死去,但它卻冥冥之中感到它的死亡避不可避,它緩慢的順著光點飛出的地方走去。
過了許久,光點完全消散,在那源頭,原先銀色光球所在,正仰面躺著一個少年,少年正是千河,與先前不同的是,他的黑髮中多出了一抹白,面孔也俊美了許多,想來是血脈激活后的改變。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少年感到臉上有些潮濕,睜開了雙眼,映入眼帘的是一隻好奇的聖角鹿,此時它正用濕潤的舌頭舔舐著少年的臉龐。
聖角鹿,在日月帝國的魂獸圖鑑中,有著「森林之子」的稱呼,當它口渴,湖水便會從它的腳下流出,當它飢餓,嫩芽便會從破土而出
少年的睜眼讓那巨角馬鹿更加的好奇,它的反應不像是看到一個狩獵魂獸的魂師,更像是遇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同類。
少年坐起身來,環顧四周,他辨認出自己正身處森林稀疏的草甸與水窪密布的濕地。而他的身前,正跪坐著一隻散發著銀色光芒的牛類魂獸。
牛類魂獸,正是那頭烈角青牛,它身體之上的銀光正逐漸削弱,血脈最本能的感應讓它來到了千河的面前。它看見千河坐起,便向著千河低下了頭,似乎是想要讓千河的手觸碰它的額頭。
從未見識過這種局面的千河有些呆愣,不知道該如何去做,而其他的人格同樣如此。
身旁站立的聖角鹿好像發現了千河的窘迫,它將頭高高抬起,眼中散發出翠綠色的光輝,自鹿角開始擴散出一片碧綠的領域。
置身碧綠的海洋,千河受到影響,心底里感到安寧、平和,從聖角鹿的舉動中感受到鼓勵的情緒后,千河便將右手輕輕放在烈角青牛的頭部緩慢撫摸著。
烈角青牛的眼裡透露著安詳,注視著千河,緩慢的閉上了眼睛,呼吸造成的胸腔起伏也漸漸地消失不見。
正當千河驚訝於烈角青牛的死去,卻發現它的軀體上,一個紫色的魂環飄浮而出,毫無疑問,這是一枚來自於烈角青牛的千年魂環。
千河雖然疑惑,但他卻十分的明白,這枚魂環是烈角青牛主動獻給千河的。正當魂環逐漸凝練,烈角青牛體表的銀色光芒一觸即潰,露出了銀光掩蓋下其已經被劇毒腐蝕了的頭頸。
精神之海內
「原來,他早就死了嗎?」偽裝者呢喃道。
「也許是,銀龍傳承自龍神的那一絲血脈吧?」學者不確定的說道。
「趕快吸收魂環成為魂師吧,這樣魂導器和偽·神之鍵的研究也能突破到下一層次了,況且魂環可不能一直存在著。」專家催促道。
外界
「謝謝你,你的心意,我確實收到了」,千河注視著眼前的魂環說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你的魂環,我收下了。」
「武魂,無銘」
自覺醒以來,無銘第一次在外界被召喚而出。
兩年後,千河握住劍柄,原先過長的劍柄如今已經協調了許多,劍身仍然是保持著斷裂的姿態,但銹跡已經消失了許多,還未等千河仔細觀察手中的斷劍。劍柄末和劍格的六個空槽則散發出暗淡的光芒,主動牽引起著那枚魂環將其套在劍身之上。
千河當即盤膝而坐,按照墨明廣的教導以及斗羅大陸一書中曾經所說的那樣,竭盡全力吸收魂環,和記載中吸收魂環時狂暴的魂力不同,在他的感知里,那些魂力是那麼的平和、安寧。
千河第一時間便反應到是那聖角鹿所釋放的領域以及烈角青牛自願獻出魂環所造成的影響。
精神之海內
「果然,魂環吸納根本沒有什麼極限年份,武魂、體質、魂骨、環境等一切的因素都可以改變著魂環的吸納極限,也許大師那極限年限等級是對應普通人所規定的吧?這也許就是當今的海神能數次超越年限等級吸收魂環的秘密所在了……」偽裝者,專家同步著本我的感受,終於是解決了對斗羅一的一個疑問。
外界
很快,吸收完畢的千河便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那柄斷劍,不,已經不是斷劍了,雖然劍柄和劍格還有著空槽,但劍身已經恢復了原有的樣子,如今的樣子,有些類似於常見的三尺青鋒。
千河仔細觀察,劍柄約莫二十厘米,劍身四倍於柄長,共計約一米,劍格與柄末的空槽呈三角形排布,正反皆一致。但此時的劍柄末端,有一面,姑且當做是正面,已經鑲入了一枚小拇指指頭大小的赤紅色菱形晶體,劍身則被一道紫色的魂環所環繞。
紫色魂環閃耀,「第一魂技:赤御/赤殺」
「赤御」直觀上的表現是,從劍柄赤紅色菱形晶體散發出一層紅色光芒將劍完全包裹在內,減少攻擊力的同時,極大的強化劍的防禦力與韌性,同時加速武魂受損后的恢復。
「赤殺」則完全不同,將紅色光芒全部集中到劍刃以及劍尖構成極薄的一層,卻是會在減少劍的防禦力和韌性的同時,極大的強化劍的攻擊能力。
效果是減少四成,增加六成,至於魂力消耗,極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每額外附加一個魂環便會使得數值變化半成。假設無銘擁有了第二個魂環,那麼減少便是三成半,增加則是七成半。
雖然第一魂技的屬性起始變化極低,且沒有直接效果,但千河認為如果能一直修鍊下去,可以說這無疑會是一個神技。因為在千河的感知中,赤御/赤殺可以與其他魂技時一同使用。
千河嘗試著魂技的效果,感知著體內不受約束的魂力,嘴角不自覺得帶上了一抹笑意。
精神之海內
「別笑了,趕快找到有人的地方,先測試一下使用無銘時你的戰力,然後打探一下第九實驗室的消息」專家打斷本我的喜悅,給他潑了一盆涼水。
「還有,你應該儘快尋找更高級的金屬,你不會指望一直使用這些垃圾的偽造神之鍵吧?」學者提醒道。
「不是有佘狐私藏的金屬嗎?難道不夠用?還有,我記得神之鍵不是可以用魂鋼製造嗎?還沒找到製造魂鋼的辦法嗎?」本我很是疑惑,明明神之鍵的結構圖都已經完全了解了,結果材料卻絲毫沒有了解,這簡直不合常理。
「當然早就找到了,但這裡可是斗羅大陸,你在想什麼?魂鋼的製造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國家就可以做出來的?這可是科學技術的大突破,再說了,就算有魂鋼又怎麼樣?你去哪裡弄崩壞能和律者核心?還是老實點,用擬態的贗品核心,然後不停的更新外殼就好了。」學者抱怨道。
「關於那些稀有金屬,我已經有了關於一些魂導器的設想,所以理所當然的不夠用了,而且我們已經是魂師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等級,但三級魂導器應當是可以製作出來的,只是,沒有了實驗室無條件、無限量供應的那些藥劑,可能要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完成其中的一件罷了。」專家解釋道。
專業性的話題結束了,偽裝者的禁言被學者和專家解開。
「你們結束了嗎?雖然我知道我們有很多事要做,但,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向那隻聖角鹿道謝,然後問一問他是否知曉前往最近村鎮或者城市的方向?」偽裝者見三人的談話接近尾聲,快速說道。
……
一番語言不通,純粹是以千河詢問,聖角鹿用肢體語言進行回答的對話很快就結束了。
「那麼,再見了。」千河揮手向道別,轉身便向著聖角鹿所給的方向走去。
「再見了,混血銀龍。」一群魂獸站在遠處,站在正中央的赫然是那隻聖角鹿。
「你會精神對話?」千河停住了腳步,回頭以疑惑的目光看向聖角鹿。
「你既沒有問我,也沒和我使用精神對話呀?」聖角鹿對著千河眨了眨眼。
……
就在這野花競放的草甸,在一群魂獸的注視下,千河的旅途啟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