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與靈
夜空下,月光,燈光交錯,隱約顯現遠處的輪廓,但沒有具體的模樣。
那些東西彷彿有生命般在不停蠕動,就像是一個整體,光也照不進去,漆黑無比。
並且在瘋狂向這邊湧來,所到之處的建築物皆被融入其中,直至不見。
越來越近!
不是一團,是四面八方都有!
周易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無法理解的東西,心裏面冒出了個詞——混沌。
周易害怕了。他驚悚地看向張景清,你就管這玩意兒叫它「霧」?!
張景清嘴角上揚,一臉壞笑看著周易,神采飛揚地說道:「怎麼樣!穿越者,命運之子,被選中之人,世界的守護神,墮落的六道真仙;如今諸神黃昏已到來,請拿起你手中刀劍,去與那罪惡的邪神戰鬥吧!請為我們開創嶄新的未來!」
周易聽得一愣一愣的,扯了扯嘴角,大哥,你這捧殺得,我差點就信了。
不過好在看見張景清絲毫不慌,甚至還有心情開玩笑,周易心裡也有了些底,不由得站直身子,自己好歹也是個穿越者,總不可能那麼容易掛吧。
眼看「黑霧」就快到面前,突然一道亮光閃過,周易眯眼看去,是站在首位的寒!
只見她騰空而起,化作一道雪白箭影,徑直衝向越來越近的「黑霧」,雙手在身前一橫,好似做了個抽刀的動作,同時身上散發出強大氣息。
頓時寒風四起,凌冽剔骨。
整個「黑霧」變成了銀白色。
顧小小腳下呈現出一座巨大的魔法陣,籠罩住眾人,才堪堪抵抗住這股寒意。
不過魔法陣剛建起,邊緣處就已刻上一道道白線。
周易看得正痴迷,衣角被吹得呼呼作響,也毫不在意。
只見寒舉起右手,一把晶瑩剔透的刀,一寸寸地從她手中「長出」。
光是看一眼,周易就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似被那把刀鎮壓了般,動彈不得。
一刀落下。
黑霧,不,整個「白霧」瞬間消失不見。
天空突然落下雪花。
下雪了?周易疑惑,抬頭望去。
這時張景清拍了拍他肩膀,笑著解釋道:「這是我們老大的術【肅霜】,怎麼樣?厲害吧。」
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周易嘴角一抽,說道:「厲害…厲害…」
寒飛回原位,顧小小的魔法陣還在繼續維持,四周的白線也退散了些。
「我們暴露了。」寒輕聲說道。
白朮推了推眼鏡,厲聲說道:「從那個火球開始,我們就暴露了。使用這種級別的靈法,就不怕傷及無辜嗎?這幫傢伙,真是瘋子!」
「維持住小小的陣法,在這裡等。」寒說話依舊很平靜,但卻不容置疑。
眾人點點頭。
周易聽得雲里霧裡,習慣性看向張景清,希望他能給自己「再」解釋解釋。
張景清倒也十分樂意給周易「科普」,他摸了摸後腦勺,笑呵呵地說道:「其實除了【術】,這個世界還有一種東西,叫【靈】。」
「靈?」
周易才剛了解【術】,結果現在又冒出一個【靈】,不禁讓他有些頭大,這個世界這麼神奇的嗎?
張景清點點頭,「對,萬物有靈,通俗點講就是靈氣復甦,這個世界有兩種修行方式,一種是擁有【術】,另外一種則是使用【靈】,可能是【術】比較高級,我們穿越過來都是擁有【術】的。
」
「【靈】與【術】兩方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今晚會來挑釁我們?」白羽突然插話,隨後猛然一驚,說道:「難道是因為祈明日?」
張景清忍不住嘲笑道:「呦,白少爺今晚怎麼長腦子了?」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氣的白羽怒目圓睜,瞪著張景清,要不是看在寒也在場,他真想上去給這胖子來頓暴打。
周易連忙轉移話題,說出了心裡那個最想問的問題:「那我要怎樣才能擁有【術】?」
「該有的時候就會有的。」張景清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地說道,「少年郎,莫要著急,且先看遍那楊柳依依,桃花朵朵,年少美好。」還不忘拍拍周易肩膀。
如果不是因為憋笑憋得滿臉通紅,還真有那麼一點得道高人的模樣。
周易全程黑著臉:……
大哥你是認真的?
——————
就在閑聊之際,周易注意到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個叫劉旭峰的青年,從出來到現在,一直都是一個人站在那裡發獃,也不說話,而且旁邊的人全當沒看見他,各聊各的。
正納悶之時,劉旭峰突然轉過頭來,滿臉驚恐,大聲喊道:「快撤!祈明日的規則,存在即合理,迷失,我……」
話音未落,刀光劍影就已至。
其勢挾風雷,捲起地上落葉夾雜空中白色飛雪,幾乎是毀天滅地的一擊,徑直砍向眾人……
所幸,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顧小小腳下陣法猛然明亮刺眼,四周凝結出一道肉眼可見厚度非凡的金色防護罩,抵擋住了這一擊,只是魔法陣也出現了裂縫,緊接著便直接裂開,沒錯,連著房頂,直接裂開。
周易眼前一花,卻又突然恢復正常,只是他的身形閃了閃。
大腦短路了那麼一瞬,甚至是有些「麻木」;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在你腦子裡放以前的老電視,看得好好的,突然就滿屏「雪花」。
面前多出了幾道身影,呈「人」字形站著,周易猜測最中間的應該是他們的老大。
五人皆是長發,長得還都挺帥,只不過最引人注目,是這幾位穿的衣服——
清一色的漢服長袍,從領口到袖子再到最下面的裙擺,到處都畫著山水畫,鳥魚走獸,在胸口位置更是有一片極為突出的鮮紅火焰圖案,如果非要讓周易來評價,那就是好看歸好看,仙氣飄飄,但這風格實在是太非主流了。
「呵呵,果然和傳聞中一樣,擅長逃匿。」中間站著的那位陰森森地笑道。
寒默不作聲,靜靜看著他們。
白朮輕蔑一笑,站出來說道:「這是在祈明日的規則下,報私仇來了?」他的目光掃過對面五人,又轉頭看向周易幾人,眼神中若有所思。
「各位,我們並無恩怨,只是想找那個小胖子聊聊。」
「非主流」老大解釋道,手指向張景清。
「啊?找我幹什麼?諸位,我張某人也沒招惹過你們吧。」張景清雙手一攤,表示自己很無辜。
「呵,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非主流老大」也沒有廢話,直接凌空向張景清的方向抓去,一個冰藍色的獸爪出現在眾人面前,張景清被嚇得慌忙喊道:「寒老大!」
獸爪還沒接觸到張景清就消失不見了。
這時,寒向前一步,冷冰冰說道:「我覺得不行。」
局勢瞬間劍拔弩張。
周易小心翼翼站在張景清身後,甚至悄悄後退了兩步,他猜測接下來恐怕會有場惡仗,而且剛剛小胖子的那表現,額,確實,嗯…不盡人意。
可讓周易意想不到的是,「非主流老大」竟然絲毫沒有在意寒的冷漠拒絕,只見他微微一笑,伸手攔住身邊正要上前的四位隊友,在這麼緊張的時刻,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叫燭稀。」
寒聽后不為所動,反而問道:「又如何?」
這段對話倒是把周易搞懵了,他想不通這位「燭稀」老大的思路,怎麼打架前還要先把名字說出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刀下不死無名之鬼」?
一旁的白朮倒是來了興趣,用手推了推眼鏡,繞有玩弄地說道:「這不是傳說中那位靈法無雙天賦絕頂的叛神使,燭稀大人嗎,怎麼淪落到需要自己動手抓人了?」
白朮故意把「叛神使」三個字說的很重。
被指明身份的燭稀表情如常,只是靜靜看著面前氣勢凌人的寒,又側目看向張景清,白羽等人。
眾人也都屏氣凝神,雙方僵持不下。
燭稀終於開口說道:「祈明日,可以合作。」
寒眯起眼睛,白朮也陷入沉默,張景清,顧小小更是一臉不可思異地看向燭稀,就連白羽也有些吃驚。
「你的意思是。」寒問道。
「祈明日並非如你們想象的那般簡單,只是祈禱光明;其實是神明規則的互換與顯現,你們那位預言師朋友,估計也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只能知道一半。」
寒與白朮幾乎同時看向「發獃」的劉旭峰。
劉旭峰在這時睜開雙眼,點頭認同了燭稀的說法,並且說道:「沒辦法了。」
白朮回過頭問道:「為什麼?」
「這個說起來很複雜,這次恐怕是要【辭舊】,身處這洪流中,就算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你們那位胖胖的朋友,他的【術】很有趣,何況你們本身實力也不弱,這樣的隊伍,嘖嘖,不簡單。」
燭稀說完,笑眯眯地打量著張景清與其他人,也並不著急等著答覆,既然橄欖枝已經拋了出去,能不能識時務就不是他的事了。
寒看向白朮,後者點點頭。
「可以合作,但你要告訴我們關於祈明日的一切,還有解決辦法,並且張景清不能有危險。」寒直接答應,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本該如此。」燭稀並不意外寒能夠果斷答應,畢竟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張景清嘴角一咧,滿臉尷尬,自己剛剛好像被賣了?
燭稀的瞳孔泛出一道幽光,緊接著開口解釋起祈明日的規則。
周易此刻只覺得自己有些多餘了,勉強站在旁邊,聽個迷迷糊糊。
「等你成為了【術師】就都知道了。」
心底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周易抬頭,看見前面的張景清轉過身來笑眯眯看了眼自己,示意他不要聲張。
接著張景清便用心聲給周易「科普」道:
「傳說很久以前,這個世界上只有【術】,他們自稱【術師】,那時候整個世界完全由【術師】掌控著,擁有強大的力量后,誰又會去在意弱者的想法呢?他們為了各自利益,不停地爭鬥,殺戮,民不聊生!直到出現了一位特殊的【術師】,用自己生命為代價,讓世上有了靈氣,普通人也可以使用靈氣,擁有力量;起初誰也沒在意,畢竟弱者加滿buff還不是弱者,可是他們小瞧了凡人對力量的渴望,【靈】被開發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然後就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術師】的好日子到頭了。最後在七位【神使】與【禁術士】的聯手下,才制定了新的規矩,【術】與【靈】從此兩方不許有爭鬥,而且不能去隨意殺戮凡人,這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至於這裡面那些你不懂的辭彙,等你成為【術師】后,自然就會明白的。」張景清說的是神使與禁術士。
周易豁然開朗,再看向張景清的眼神充滿了感激,什麼叫好人,什麼叫解說,還有什麼又叫作醍醐灌頂?
這特么就是!
最後,張景清說了句讓他不解的話:「記住,以後遇上人千萬別說自己是迷失者,還有小心那個燭稀,他可不簡單。」
周易剛想問個清楚,又想起到自己目前還不會心裡傳聲,只好作罷,在心裡記住就是。
只是誰都沒有注意到,燭稀在解釋的過程中,曾繞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