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發奮

晚上回到家，陳成想，原來楊雯也離婚了，怪不得第一次見面時，他問楊雯對象在哪裡上班，楊雯當時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傅清的意思，很願意撮合他和楊雯在一起。但是陳成可不敢想這件事。別的不說，楊雯什麼條件？自己什麼條件？不般配嘛。

陳成的自卑，來源於家庭。小時候，父母對他的種種語言打擊，讓他根本沒有建立強大的自信心。當年追求張玉，那是因為他和張玉都是農村出身，都是教師，有點「門當戶對」的意思。楊雯是什麼人？雖然她也出身農村，但是楊雯是市委辦公室的公務員，論相貌氣質比張玉高了不止一個段位。面對楊雯時，他總有些自慚形穢。當然了，哪個男人不喜歡美女？喜歡歸喜歡，要去追求，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過他和楊雯的交流，倒是蠻多的，主要是關於股票，兩個人經常在微信上交流心得、談對股市和個股的看法。

股票買了大半個月了，應該說收益喜人。那三隻銀行股都有百分之十幾的漲幅，中鐵漲了20%，北車漲得最多，接近40%。看著股票賬戶上面一片紅彤彤，陳成很高興。這麼短的時間就賺了兩萬塊錢，到哪去找這麼好的事情？真該好好感謝齊大士老師才對。

唯一的缺憾，就是自己是用信用卡的錢做股票，每個月都需要循環還款，花手續費不說，主要是麻煩。

10月15號，網上曝出一個大新聞：中央文藝座談會召開，趙本山缺席。這個新聞，當天傳遍全網，人們瞬間又聞到了一股新的味道。不得不說，這一年多來，各方面都開始發生新的變化，八項規定，反腐，精準扶貧，整治「四風」，中央巡視，上海自貿區，一帶一路，東海防空識別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運-20，人類命運共同體，全面深化各方面改革，烈士紀念日，這一項一項的改革措施，讓整個國家開始散發出一種蓬勃向上、銳意改革、蒸蒸日上的勁頭，一切都在向著更加積極健康的方向發展，祖國日益強大，老百姓也更加自信。

楊雯約陳成周五晚上一塊吃飯，陳成答應了，說我請你和傅清，你們帶上孩子，還是周一晚上咱們那五個人。真到了吃飯的時候，陳成才發現，只有楊雯一個人來了。

陳成問，你閨女呢？

楊雯說，我放在傅清家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各自喝茶，一時兩人無話。

喝了半杯茶，陳成問，你是哪裡人？

楊雯說，我是清河縣，你呢？

清河縣是華州市的下屬縣，算是一個農業縣，不過經濟發展情況不錯。

陳成說，我是本地人，華城區田豐鎮。

楊雯說，公考的書，都買了嗎？

陳成說，買了，我瞅了兩眼，覺得有點難呢。

楊雯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她說，那就算了。

陳成頓時覺得楊雯不高興了，忙笑說，不過，我已經制定了複習計劃，六個月學習完畢。你看。

陳成說著從手提包里把計劃拿出來，遞給楊雯。

楊雯看了看，說，你這計劃制定得倒是不錯。我給你提個建議，再詳細一些，細緻一些，可操作性更強一些。你只寫了每天兩小時，這個時間，必須固定才好，每天這兩個小時都用來複習，這樣才能保證效果。

陳成說，對，那就每天晚上八點到十點，這個時間最合適。

楊雯說，白天也可以抽一些時間啊。

陳成說，白天不行，直接沒空。再說我也不能在辦公室里複習吧？讓同事看見了不好。

楊雯點點頭說，那就晚上。但是要保證每天堅持。這六個月，你就不用出去應酬喝酒了，堅持學習吧。

陳成看著楊雯，說，聽說，你，離婚了？

楊雯說是啊。離了。去年夏天的事情。

陳成說，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前夫到底有多蠢。

楊雯說，為什麼這麼說？

陳成說，像你這麼好的人，他都不懂得珍惜，你說他不蠢嗎？

楊雯的眼淚一下子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她忙拿了面巾紙擦眼淚。陳成頓時慌了手腳，沒想到這麼一句話，竟然讓她如此傷心，這倒有些始料未及。

楊雯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誰不說呢。我也覺得我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可惜，不是每個人都懂得珍惜好女人的。我和他是大學同學。當時我們那一級共兩個班，我在一班他在二班。他體育方面很突出，籃球打得特別好，是我們系的籃球主力。你知道的，女孩子嘛，對這種男生天然有強烈的好感。很快我們就戀愛了，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好開心啊，有這麼個陽光帥氣高大健壯的男友，真的是一件特別讓人有面子的事情。大學期間，經常有女生和他套近乎，我看得出來，很多時候他都很動心，但是架不住我威逼利誘。

說到這裡，楊雯笑了一下，她眼睛里的淚滴還在，這一笑，眼淚又滴了下來。

楊雯擦了擦眼淚，臉上又有了笑意，她接著說，我是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才保住了這個男朋友。大學畢業，他家不是華州，又是我軟磨硬泡，把他說動，來了這裡。我們兩個人在一個公司里幹了兩年，期間一直在考公務員。後來考上了，到了現在的單位。唉，沒辦法，像他這種男人，到哪裡身邊都少不了女人。他到了財政局沒半年，就和另外一個局的一個女人搞上了，我根本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上班期間我有事回家，竟然發現……

陳成說，捉姦在床？

楊雯說，是。我實在忍無可忍了。我知道，這事不是第一次，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最後我痛下決心，長痛不如短痛，乾脆離了。最讓我受不了的，還是我女兒，她原來是多麼活潑可愛的一個孩子，你再看現在……

楊雯的眼淚嘩嘩流下來，陳成也受到感染，眼角禁不住濕潤了。

陳成說，是啊，你閨女真的是很可愛，那天在萬達看到她，我好想抱抱她，可是沒好意思。

楊雯很好奇，問，為什麼？

陳成說，因為她是小女孩嘛。要是小男孩就不會不好意思了。

楊雯說，小女孩怎麼了？哦我明白了。你想得太多了，小孩子嘛。

陳成不好意思地笑笑。

楊雯說，說說你吧，怎麼回事？

陳成說，到現在為止，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了我們離婚。最直接的一個原因，就是我要做股票，她不讓，說我最後肯定虧本。本來我想去上投資課，也是她不讓，我就想找個朋友去上。本來想讓劉柏荀去，沒想到你竟然願意。

楊雯說，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陳成把兩個人的情況說了說，楊雯說，我說說我的感受啊。你們離婚的原因，是你們沒要個孩子。如果有了孩子，說不定你們不會離。對了，為什麼結婚好幾年都沒要孩子？

陳成說，一開始不想要，覺得經濟條件不允許。後來想要了，結果要不上，看了西醫看中醫，都不好使。

陳成不想談這個話題，他說，你覺得我如果做公務員，性格不是障礙嗎？我這人很個色的，也不懂得什麼見風使舵、順水行船啥的。

楊雯說，個色很正常，誰不個色，慢慢改就好了。

兩個人又說起股票。近期股票漲勢良好，兩個人都興奮起來，話就更多了。

晚上回到家，陳成突然很想給張玉打個電話。他想給張玉看看自己的投資成績，順便問問她過得怎麼樣。平常在學校里，有時候會一走兩碰頭，兩個人點點頭也就過去了，誰都不會和對方多交流一句話。

電話打過去，沒接。再打，竟然關機了。陳成想就算是離婚了，打個電話總可以吧？他本來還不錯的心情，頓時又不好了。又打了一遍，仍然關機。

洗刷完畢，陳成躺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床，空蕩蕩的房間，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悲哀。張玉說走就走了，這讓他始終難以釋懷。楊雯倒是和自己聊得來，可是為什麼總覺得如此地不真實？

又是一個周末。陳成最近最怕的就是節假日和周末，因為一個人無事可干，極其難熬。不過，陳成今天早晨起床時就想好了應對的辦法：備考。他在自己的複習計劃上添加了周末複習的安排，早晨起床后洗刷，到樂游原運動，做飯吃飯，所有這些事情必須在8:20之前完成，-因為工作日學生們第一節課就是8:20開始。接下來就按照平常上課的時間，每40分鐘為一節課，中間有課間休息、運動時間，中午按時吃飯午休。也就是說，周末按照平常上班的節奏進行。

平常都愛抱怨工作忙、工作累，真沒事可做的時候又是另一種難受。現在好了，又有事情可做了。陳成知道，做個計劃很簡單，最關鍵的是堅持執行。楊雯也這麼提醒過他。所以，整整一天，他都嚴格按照制定好的計劃執行，到點就干該乾的事情，一天下來，感覺好爽啊，那是一種充實的爽。

公考的內容，如果放在高中來學，會讓人抓狂。可是放在現在來學，就比較容易了，畢竟，現在理解力比高中時要強得多了。陳成的學習力很不錯。他非常善於找學習方法。在他看來，不同的學科、不同的內容，要用不同的學習方法。方法對了，事半功倍；方法不對，事倍功半。

下午六點，一天的學習結束。陳成想白天學了一天，晚上總不能繼續學吧？那就工作日晚上學，周末白天學，晚上可以看書、看電影或者會朋友，這樣安排，就比較合理了。那麼，這個晚上，干點啥呢？

心裡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現在，他必須讓自己時刻不停地有事可做，他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無邊的空虛、寂寞就會侵襲自己，讓自己極其難熬。以前和張玉一起生活的時候，就沒有這種煩惱，沒事可做兩個人就聊聊天，時間很快就打發了。

或許，自己應該儘快再找一個人來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