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遊戲令人上頭
在荒郊野外風餐露宿了整整半個月之後,阿麗婭終於又一次睡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迪盧克給摩拉的時候相當大方,沉甸甸的滿滿一口袋摩拉,阿麗婭在剛剛接過的時候差一點沒能托住袋子。
所以,在乍窮又暴富了之後,今天的阿麗婭出手闊綽地給自己包了一間價格不算太便宜的大床房。
將自己洗乾淨,又擦乾了頭髮后,她帶著滿身長途跋涉的疲倦,把自己砸進了柔軟的床鋪里。
物有所值,絕對物有所值。
阿麗婭感覺自己就像是條被顛鍋翻身的鹹魚,甚至還被床墊反彈起來了一點。
她穿著寬鬆的睡衣,四肢張開地趴在床上,臉頰貼著柔軟光滑的褥子。
呼——真的好軟和啊。
和她家裡的床一樣舒服。
阿麗婭長長地呼吸出一口濁氣,就地一個翻身把自己像是一條蠶寶寶似的捲起來,而後艱難地從被子卷里伸出一條胳膊關了燈,再重新艱難地塞回去,閉上眼睛,三分鐘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段時間的她,實在是太累太累了。
*
次日,阿麗婭一覺睡到十點才醒來,拉開窗帘后對著明媚的陽光伸了個懶腰后,她慢吞吞地下樓出門,在獵鹿人餐館點了一份北地蘋果燜肉。
雖然剛剛起床就吃肉類什麼的好像對腸胃不太好,但是架不住阿麗婭從小到大都是那種不聽話的小孩。
放在上輩子,她肯定是那種會因為把薯片當飯吃,把可樂當水喝而被父母抓起來按在膝蓋上狠狠打屁股的小孩。
這輩子,被多莉撿回家之後,因為多莉姐姐的緣故,多莉一直都很關心阿麗婭的健康,這才勉強讓她的作息維持在了一天吃三餐而不是中午起來吃一頓,臨到睡前來點夜宵的糟糕狀態。
阿麗婭懷疑,她身為一個擁有神之眼的人,但體能那麼差不說,甚至連丘丘人史萊姆都打不過,可能原因就是出在這方面。
出就出吧,弱就弱唄。
要她改,絕無這種可能。
阿麗婭切開帶著黃油的奶香,以及蘋果甘甜馥郁的果香的酥爛燜肉,插起一塊塞進嘴裡。
唔,相當多汁,而且不怎麼需要咀嚼,幾乎是舌頭一抿就化開了,至於調味嘛,清爽的果香裡面帶著一點胡椒粉的辛辣,將獸肉本身的肥膩完全壓了下去。
相當好吃!
一大塊燉肉,阿麗婭沒多久就全部幹完了,只留下了盤子里配的兩片綠葉菜沒動。
酒足飯飽,她朝後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對著陽光眯起了眼睛。
什麼叫神仙日子,這就叫神仙日子!
有錢,不用趕路,還不用吃乾糧!
可惜,這樣的好日子她大概也過不了幾天。
阿麗婭並不是那種會因為一時的愜意忘記根本目的的人。
她這次離開須彌,是要找到旅行者,早點督促她去須彌解救納西妲。
至於推廣遊戲啊,努力賺錢啊之類的目標,只能說是過程中的附帶。
納西妲……
年幼的神明對她來說不僅僅是信仰的神明,更是最好的朋友,尤其在她想起來了和提瓦特世界有關的上輩子的記憶之後。
她非但沒有因為想起納西妲是一款開放世界遊戲中的角色而停止對她的信仰,相反,她還把自己上輩子對納西妲的粉籍照搬了過來。
阿麗婭,上輩子在第一眼看到納西妲的時候,就掉入了納西妲媽媽粉的大坑,從此再也沒有爬上來過。
納西妲還是個孩子,她那麼可愛,那麼柔軟,教令院的那群**是腦子被馱獸踢了嗎?!他們怎麼捨得把那麼好的納西妲軟禁起來的!!!
阿麗婭每一
想到教令院的操作就滿肚子氣,當即覺得陽光也不明媚了,生活也不愜意了,嘴裡還殘餘的那點蘋果燜肉的香味也黯然失色。
不行,她要儘快攢好路費,找到旅行者,然後上演龍王歸來的龍傲天爽文流戲碼。
所以不能這麼頹廢下去了,今天下去先去把下一個月要推出的遊戲給肝掉,阿麗婭盤算著,一個星期內把和迪盧克這邊合作的事情給解決掉,順便重新打包一份去璃月的行李,然後她就該循著旅行者的腳步繼續旅途了。
從獵鹿人餐館離開,回到酒店去肝遊戲的路上,阿麗婭暗暗握拳:
有朝一日劍在手,殺穿教令院,活捉阿扎爾!
*
貪吃蛇和俄羅斯方塊改寫起來都很容易。
這些小遊戲本質需要修改的只是美術而已,阿麗婭順便改了個消消樂,將不同顏色的方塊用七種元素力的結晶來表示——在她逐漸對腦中電腦的「辯解改造」功能熟練起來、使用得得心應手之後,她修改一款小遊戲的時間被壓縮到了十五分鐘。
於是,不到一個小時,阿麗婭揉了揉自己高度專註工作后發漲的太陽穴,張開雙臂朝後仰面躺在了她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她有點頭疼。
並不僅僅是因為連續工作導致的頭疼——當年多莉剛剛憑藉著倒賣貨物起家的時候,阿麗婭是她唯一的幫手,那段時間核算倉庫的費用,各種貨物的收支,甚至於記賬,都是阿麗婭在負責。
阿麗婭本人還是有點熬夜幹活的能力的。
她現在的頭疼,主要是因為發現了個問題。
她答應了迪盧克會定期更新遊戲,但如果一直推出的遊戲都是相似的類型,比如說如果在推出了馬里奧之後下一個月放出的遊戲是天天酷跑,那其實對於玩家而言也算是換湯不換藥。
這樣敷衍玩家,當然達不到吸引客人的效果。
所以說,她還需要選擇一款不同形式的遊戲,放長線釣大魚,用足夠的質量和誠意,來為自己的遊戲吸引最初的擁躉——當然,也為天使的饋贈吸引更多的酒客。
酒客消費越多,她的分成越多嘛。
到底選擇什麼遊戲才好呢……
阿麗婭遲疑了。
她不缺遊戲,一點都不缺。
腦中電腦裡面有的遊戲夠她用上一輩子。
但正是因為遊戲太多,所以才亂花漸欲迷人眼,讓她不知道要挑選哪一個先推出為好。
首先要排除的是ba遊戲。
製作難度倒還在次,最主要的就是,ba遊戲的全稱是多人在線戰術競技場遊戲,需要玩家分成兩隊,與隊友配合,擊敗敵人。
可她能夠留在天使的饋贈里的,一共就只有兩個虛空系統。
根本湊不齊那麼多的玩家一起在線。
所以這一類先pass掉。
其次,開放世界類和劇情向的都要排除,這些遊戲在阿麗婭上輩子的那個世界,研發起來都要幾年起步,哪怕她有金手指,還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可她一點兒遊戲基礎都沒有,直接換皮都起碼需要好幾個月才行。
換裝小遊戲的製作難度倒是不大,而且能俘獲下至八個月,上至八十歲的女士們的歡心,但阿麗婭覺得,就她這種美術水平和審美,想要弄出什麼好看的衣服……
算了算了,都散了吧。
而且天使的饋贈平時面對的客人大多數都是男性,推出一款女性向的遊戲,不一定能擴大多少收益。
於是阿麗婭又砍掉了女性向遊戲這一大類。
就這麼一項一項地砍下來,最後阿麗婭發現,好像已經沒剩下多少遊戲了。
她在僅剩的幾個碩果裡面挑挑選選,最後還是放棄了改
編《真·三國無雙》,轉而選擇了超經典的《街頭霸王》進行改造。
格鬥類遊戲流行的時間很早,改造起來的難度不大,而且還分為了單機版和聯機版,阿麗婭覺得,自己可以先把單機版肝出來,明天再繼續鑽研聯機版。
這一改造,就是好幾個小時。
不僅僅是可操控角色需要替換,技能需要調整,甚至連地圖和小怪都要從頭開始做起。
要不是「便捷改造」功能向她提供了可以從提瓦特的現實生活中指定人和魔物進行直接數據提取的快捷鍵,只怕光是這款遊戲就能讓她改寫遊戲的路中道崩殂。
導入了丘丘人的數據,也導入了丘丘暴徒的數據,甚至古華劍法也導入了新創建的璃月俠客這一角色中,阿麗婭覺得脖子有些發酸了。
她將自己的意識體從腦中電腦前拉開,抬頭看向牆面上掛著的鐘,隨即驚愕地發現指針居然已經指向了六點。
也就是說她剛剛連著工作了三個小時,連一口水都沒喝。
難怪嘴唇那麼干。
阿麗婭翻身從床上下來,對著鏡子簡單整理了下凌亂的頭髮,然後拿起摩拉,飛快地朝著天使的饋贈跑去。
她昨天約了溫迪,說要請他喝酒的!
沒想到一沉溺工作就給忘記時間了。
唉,希望沒有讓溫迪等上太久——她才沒有不履行承諾的意思!
*
阿麗婭進入天使的饋贈后左右張望了沒幾秒,就聽到一張桌邊傳來溫迪清亮的聲音。
「嘿,我在這裡!」
阿麗婭快步走過去,落座后小聲道歉:「晚上好——我不是故意遲到的,就是……」
溫迪笑嘻嘻地打斷了她的話:「昨天我們好像也沒有約定幾點見面不是嗎?好啦,你該請我喝酒了,唔,我想要最好的蒲公英酒,還要一杯蘋果釀,如果你不想端酒杯的話,可以把摩拉給我哦~」
阿麗婭正色:「那還是由我來為您服務吧。」
請客是可以的,摩拉是堅決不能給出去的。
到手的摩拉,除非被打劫否則絕對不吐出來,這是阿麗婭多年來被多莉潛移默化(興許是近墨者黑也不一定)出的堅持。
當然,憑藉多莉的戰鬥力,一般情況下她不會被打劫。
就算孤身一人遭遇了鍍金旅團,她也可以揮舞著雙手大劍,把那些試圖染指她摩拉的傢伙們一個一個打趴下,然後順手拽著一串手下敗將去三十人團的總部聚砂廳兌換懸賞。
畢竟,這些流竄在雨林里的鍍金旅團,十有八九都是些在通緝令上留下了姓名的傢伙。
多莉管著叫掙外快,至於從那些鍍金旅團的大本營中找到的摩拉什麼的,她管這叫黑吃黑。
總之上交給教令院是絕對不可能的。
*
阿麗婭端著三個杯子從吧台邊回來。
兩杯酒都是溫迪的,她給自己要的是一杯葡萄汁。
在須彌的時候一直聽說蒙德的葡萄質量相當出色,不僅僅品種好,種植也很有門道,從原料上就壓別的酒類一頭,所以才能成就七國最好的美酒。
她對酒沒什麼興趣,哪怕是昨天的蒲公英酒,她覺得很好喝,卻也被裡面淡淡的澀味勸退,不打算再喝上下一杯,所以,葡萄汁明顯就是最好的選擇。
另外,阿麗婭還有一個小心機。
迪盧克也不喜歡喝酒,日常喝的是葡萄汁。
也就是說,現在的她和迪盧克喝的是同款!
你看,迪盧克喝葡萄汁,她阿麗婭也喝葡萄汁,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迪盧克分明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外敷!
——由此可見,lsp的屬性,就算穿越了也是不可能更改的。
這是真正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
溫迪大大誇讚了阿麗婭的大方,一邊喝酒一邊和她聊天,指引著她看向一邊排起的隊伍。
「你看那邊,知道他們在排什麼隊嗎?」
阿麗婭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吧台一旁排起的長隊,但是因為排隊的人多,大多數還是身強力壯的男青年,所以她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根本看不見他們前面的是什麼東西。
她沒什麼底氣地猜測:「總不能是我的遊戲吧?」
溫迪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bingo——你猜對啦!」
阿麗婭反應慢了半拍,愣愣地盯著溫迪那隻手指纖長白皙的手看:「啊——?」
溫迪於是耐心很好地完整說了一遍:「他們就是在排著隊準備玩你的遊戲呀。」
……聽完這句話,又過了好幾秒,阿麗婭總算消化了溫迪這句話背後的意思。
她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溫迪指了指一旁牆壁上張貼的廣告:「迪盧克老爺幫你做了宣傳,不過,相信我,現在這些人排隊,已經不是因為海報上宣傳的獎勵了。」
阿麗婭順著溫迪的手指看過去,發現牆面上張貼著大幅的海報,顏色有些花里胡哨,但很抓人眼球,上面的字不多,核心內容就一個:
玩flappyPain,玩到一千分以上,免費贈送一杯酒。
溫迪微笑得很純良,但是彎彎的眼角裡面藏著的情緒無疑帶著點樂子人的戲謔:「一開始,大家都覺得,區區一千分而已,不就是操控著一隻小東西上下飛嗎,他們肯定都可以。」
於是,他們想著「這次的便宜我占定了」,紛紛慷慨解囊,花出微不足道的一百摩拉開始遊戲。
阿麗婭明白過來:
但是當那些為了酒開始體驗遊戲的人真正上手了flappyPain之後,他們發現這遊戲居然該死的困難。
別說一千分,就是一百分都打得很是勉強。
「如果他們只是為了酒,蒲公英酒三千摩拉一杯,他們應該在玩了幾局之後就知道,與其靠玩遊戲賺一杯酒,或許還不如自己買一杯來得便宜。」
溫迪笑出了一種過來人的辛酸:
「他們現在仍然在排隊,是因為根本接受不了自己打出了這個分數。」
兩位數,甚至少數人連兩位數都沒有到。
——尤其是,當阿麗婭還沒有去掉排行榜這個功能,於是溫迪的四位數高分遙遙領先地掛在榜首。
對於那些開局就失利的玩家而言,這無疑是一種貼臉的諷刺。
於是,他們走上了一條屢敗屢戰,屢戰屢敗的不歸路。
阿麗婭眼睜睜看著一個二十歲剛出頭模樣的小伙操控著派蒙撞上了天花板,一拳砸在了自己的掌心裡,又去櫃檯邊買了杯酒,然後站到隊伍末尾,一邊喝酒一邊繼續排下一輪的遊戲資格。
整個過程雖然黑著臉,但意外地沒有半點放棄的意思。
……果然。
遊戲令人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