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路不是坦途

回到自己在學校的單身宿舍，肖堯疲憊地躺在床上，輕聲地說了聲：「苗玉。」

「在呢！」電視機自動打開了，一個穿著邋遢的女孩兒出現在電視上，女孩兒咬了一根棒棒糖，歪頭盯著肖堯。

「幫我訂一張後天回康城的機票，我要回去。」肖堯的目光漸漸變地堅定。

之所以決定後天回去，就是想利用這兩天的時間多睡覺，好利用大夢空間磨鍊自己，那裡的時間流速和原世界不同，原世界一天那裡就是一百天，這相當於給他爭取了一年的訓練時間。

「收到，對了，今天宋歡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

聽到宋歡這個名字，肖堯的心沒來由地一緊，如果肖家大宅里還有人能牽動他的心，那宋歡必是其中之一。

他記得三年前他離開大宅時，只有宋歡一個人送他。

那天，宋歡獨自開著車把他送到機場。車走得很慢，好像捨不得讓他走。那天的宋歡恬淡如水，比平日里更加沉默。

兩人在機場坐了許久，似乎都有一肚子的話，卻都極為克制地沒有出聲。

肖堯克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處境，作為嫡孫，他哪怕是遠離了權力核心，也隨時有可能捲土重來，把他一棍子打死才更符合「敵人」的利益，那麼和他走得近的人都有可能被敵人針對。

平日里宋歡本就是恬淡的，今天只是更恬淡了些。肖堯的心裡莫明有些堵，他期待宋歡變得熱切些，尤其是在他「逃亡」之前。

宋歡雖然被爺爺宋遠征重用，但畢竟是外姓，要想在肖家生存下去，如履薄冰、謹言慎行就是她必須的選擇，她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這或許是她淡漠的原因吧！肖堯這樣安慰著自己。

安檢口，宋歡進不去了，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那裡，就如一株高貴的馬蹄蓮，只是輕聲地說：「好好的，我等你回來。」

直到肖堯消失在人群里她才離開。

以前，宋歡不開心的時候就會找肖堯聊聊天，肖堯有什麼心結了也會找宋歡傾訴，兩人一直無話不談，相互信任，卻又只是朋友。

一別三年，肖堯曾無數次想給宋歡打個電話，但一想到在機場時宋歡的淡漠，他都因為自己廉價的自尊放棄了主動聯繫。

他一直在期待著宋歡的電話，可一直沒有等到，哪怕是一條微信。

本以為時間會讓人遺忘，但有些事卻如醇香的酒，歷久而彌香。宋歡的一顰一笑不僅沒有在他的意識海里漸漸模糊，反倒愈加清晰起來。

肖安說他也喜歡宋歡，這讓肖堯心裡有點兒不爽，也讓他有了馬上要丟失傳家寶的緊迫感。

肖堯拿出手機，找到宋歡的電話。

就在這當口，手機又響了。盯著手機上的號碼，肖堯的心都輕顫起來，號碼是宋歡的。

「肖堯，是你嗎？」電話接通了，電話那頭兒的聲音有些輕顫。

「是我，你最近怎麼樣。」

「還好。」宋歡歡快地說。

「我這兩天就回去。」

「好，買好機票告訴我，我去接你。」宋歡剛剛清淡下去的情緒似乎又火熱起來。

「......」

只此幾句話，對宋歡的思念瞬間就占居了肖堯全部的身心，但很快，他又想起了機場時宋歡的淡漠。

他決定要當面問清楚，他不想在猜測中繼續糾結。

他要使回屬於他的基因研究所，任何人想搶都不行。

他要把肖安按在地上磨擦，讓他知道做了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

肖書平是肖堯的二叔，掌管著肖家的安保公司、軍工系統、還有一支令所有人都膽寒的殺手組織，再加上二叔和他一直不睦，派個殺手在路上幹掉他這很符合二叔的風格。

可是這又如何，有人越是不想讓他回去，那也就越加說明他有回去的必要。

在候機大廳里，肖堯百無聊賴地翻著手機，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進入了他的視野。

小姑娘抱著一個大大的玩具熊，背了一個雙肩包，正不知所措地東張西望。

肖堯四下看了看，下意識去找小姑娘的家人，可周圍的人要麼三三兩兩地聊天，要麼跟他一樣扣著手機，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小姑娘的存在。

這是一個沒有大人跟著的小姑娘。家家都有難念的經，肖堯沒有立場去批評小姑娘的父母家人，只是覺得小姑娘獨自一人站在那裡有些孤單，讓他有些心疼。

在前往康城的飛機上，肖堯靜靜地看著窗外，擺渡車正不知疲倦地工作著，一天又一天，一趟又一趟，重複而單調。

「長點眼睛，誰家倒霉孩子？」一個男人煩躁的斥責聲響起。

肖堯扭過頭，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過道上，雙手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小毛皮熊，眼角噙淚，委屈而無助。正是候機大廳里那個小姑娘。

小姑娘偷偷看一眼身旁過道上坐的年輕男子，又趕緊把目光移開去，似乎生怕男子立時拉她暴打一頓。

年輕男子此時正彎腰拚命地擦拭著皮鞋上的污漬，嘴裡還不住地嘀咕著什麼。

顯然是小姑娘踩了他的皮鞋，他正發泄著不滿。

女孩兒強忍著沒讓淚水滑落，慌不迭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踩壞了你賠得起么？」男子得理不饒人地繼續斥責。

飛機上其他人都只是看了一眼，沒人替小女孩說話。

女孩身邊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肖堯突然覺得自己和小孩兒好像，強烈的共情讓他覺得站在男子面前被斥責的是他自己，小女孩兒的委屈和無助他都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保護欲沒來由地涌了上來。

「丫頭，坐這裡。」肖堯嚯地站起來，沖小女孩招招手。

男子冷冷地看了肖堯一眼，把一腔怒火轉移到了肖堯身上，居高臨下地問:「是你家的孩子？」

對這種人，多說一句話肖堯覺得污了自己的身份。他瞪著那男子看了一眼，意念之力傾瀉而出，向著男子碾壓而去。

男子輕哼一聲，雙腿一軟坐回到座位上，神色霎時變得萎靡，再沒有了剛剛的盛氣凌人。

肖堯的意念之力只輸出了三成，並且只輸出了極短的一瞬，在他看來，這短短的一瞬足夠那男子昏睡一路了。

可令他意外的是，男子只是萎靡了些，卻沒有昏睡過去。

超能者，這是肖堯初步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