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雙喜臨門(3/26)
洪承疇的野心在戰場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三月桃花雪剛剛下罷,洪承疇就對洛陽發起了總攻。
五十門才從北京拉來的火炮,在丁鳴鸞的指揮下,對著洛陽城這座千年古都開炮了。
孫元化師從徐光啟,而徐光啟早在十幾年前就曾從澳門的卜加勞鑄炮廠為大明挖過數十名鑄炮工匠,經孫元化一手造出的大炮比之荷蘭人的滑膛加農炮威力近乎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說是略有超出。
幾十門重炮的轟鳴,洛陽城那歷經歲月洗禮的斑駁城牆哪裡能夠堅持的住,短短三天便伴隨著轟隆隆的碎石落地聲轟然坍塌。
「傳令,全軍進攻。」
洪承疇面色微紅,話語中帶著毫無掩飾的興奮。
側后的曹變蛟看了一眼洪承疇。
傳令兵開始履行職責,在一展展令旗的揮舞下,超過三萬名明軍兒郎邁出了衝鋒的步伐。
目標:失去城牆保護的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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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巡撫衙門。
已經榮升福建巡撫的熊文燦此刻滿面春風,倒不是因為自己陞官,而是因為他的結拜兄弟鄭芝龍在金門打了一場汗淋淋漓的大勝仗,殲滅了荷蘭東印度公司超過五千五百人。
這個數字乍一聽不多,和遼東戰場、陸地作戰動輒幾萬甚至十餘萬的傷亡比起來似乎不值一提,可這是正兒八經的海戰,殲滅的五千五百人也都是荷蘭方面的海軍力量。
光擊沉戰船便足有一百一十餘艘。
「這一下,荷蘭東印度公司元氣大傷。」
熊文燦等了七天才等來鄭芝龍,一見到後者便是控制不住的開心。
「此戰之後,台灣海峽為之一清,一官,你此番功勞大了。」
鄭芝龍兩手托著自己的腰,臉上帶著些許的不適,聞言也只是勉強笑笑,隨後就嘶嘶的直抽冷氣。
熊文燦當然看出了鄭芝龍的不適,趕忙關切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大事,就是打仗的時候沒站住,閃了一下腰。」
鄭芝龍苦笑道:「讓大哥看笑話了。」
「腰閃著還能是小事啊。」熊文燦趕忙扶著鄭芝龍坐下:「男人,腰,最重要。」
鄭芝龍哈哈大笑,而後又疼的哎呦兩聲。
「快坐好,為兄替你叫大夫。」
熊文燦去安排大夫,自己親力親為替鄭芝龍倒茶,還貼心的拿來一個軟墊放到鄭芝龍身後做腰托,好生一番噓寒問暖。
趕等到一切都忙活完,鄭芝龍摁住熊文燦,開口說道。
「大哥,如今弟弟我已經將盤亘金門的紅毛夷一掃而空,剩下的,就是登陸台灣,將台灣從荷蘭人手裡奪回來,這陸地作戰不同於海戰,弟弟我這手下的兵就沒有多少精通此道的,該朝廷來幫弟弟了。」
「一官放心。」熊文燦輕輕拍打著鄭芝龍的手背,安撫道:「為兄這便向陛下上疏,這一點你不需要操心,只要保障好台灣海峽的通暢,剩下的事朝廷自會處理。」
你要說打海戰,大明現在除了鄭芝龍之外沒有誰能是荷蘭人的對手,但要是打陸地攻堅戰?
大明是荷蘭人的祖宗!
鄭芝龍並未因此感到興奮,反而有些擔心的說道:「只恐朝廷登陸之後,便將弟弟當作棄子。」
對於鄭芝龍的擔心熊文燦當然心知肚明,連忙開口:「一官莫要有此擔心,朝廷一來不會如此薄情寡義,二來中樞很多事宜一官你還並不知曉。
陛下在年前已經說了,我大明朝未來幾十年的重心都在海洋上,而要說到開海拓疆,國朝豈能不倚重你鄭一官?」
鄭芝龍仍是心有顧慮。
此番金門海戰,他的戰果固然是豐碩,可自身折損也極大,精銳損失過半,足可謂元氣大傷,如果這個時候朝廷或者說朱由檢將他一腳踹開,那他哭都沒有地方哭。
只是將希望寄托在朱由檢的良心上,鄭芝龍心中實在是沒有底。
熊文燦見其還是惴惴難安,便言道。
「一官,這種事為兄還能騙你不成,你我同在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要是能在台灣立住腳跟,對為兄也是大有裨益的事,為兄豈能不幫襯你?」
有了這話,鄭芝龍心裡才算是踏實一些,點點頭嘆氣。
「既如此,朝廷那裡都仰仗大哥了。」
「應該的,應該的。」
熊文燦連連點頭,眼見著大夫進門便起身:「一官安心養傷,為兄這便去給朝廷寫奏疏。」
「大哥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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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文燦的奏疏是和洪承疇的戰報前後腳入的京,北京城的氣氛瞬間變得喜慶起來。
「金門海戰大捷、洛陽大捷。」
王承恩大步流星穿行於殿閣樓宇之間,走到哪便喊到哪。
「所有奴婢都聽著,給咱家喊,出宮去喊,大聲的喊!要讓全北京城的人都聽到,都聽心裡去,咱大明朝還是那個如日中天的大明,什麼內憂外患通通一掃而清。
陛下是天賜我大明的中興之主,這好事喜事才剛剛開始,將來,有的是好日子。」
司禮監上下忙了起來,一個個宦官宮娥被王承恩當成傳令兵來用,都撒出了皇宮開始滿城的宣揚。
朱由檢覺得這樣實在是動靜太大,可轉念一想,這不正是自己這幾年來的本意嗎。
不借著這股大捷的東風來為自己養勢,那還等什麼時候。
念及至此,乾脆便再添一把火。
「國家大喜,朕得重重的賞,要舉國同賀。」
朱由檢洗乾淨手,親自提筆寫下聖旨。
「大赦天下,除死囚以外,所有監犯通通特赦,便是死囚也推后一年處決,另外,今年全國的賦稅都免了!」
原本還喜不自勝的王承恩立馬清醒過來,覺得朱由檢是不是高興的過了頭,趕忙攔上一句。
「陛下,賦稅可不能免啊,今年改了實物稅,朝廷歲銀本就少了許多,遼東那,還指著銀子發餉呢。」
朱由檢沖王承恩一笑。
「張獻忠兵敗伏誅,誰給張獻忠提供的軍糧軍餉?」
後者立馬恍然大悟。
「八大晉商!」
「一年的賦稅才幾個錢。」朱由檢將玉璽重重卡在聖旨上,臉上,露出已經許久不曾有過的狠辣。
「讓曹化淳去辦,記住,斬草,必須除根!」
王承恩打了個哆嗦。
這個根,到底得是多少顆人頭才能算的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