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鬧話
「今日江湖各路英雄好漢集聚於此,大家齊心協力共同面對,定能殺了那魔頭白不染,還天下一個太平!!!!!」
「誓追隨莫少俠,剷除白不染!!!!」
葬命劍在莫別辭手中高高舉起,宣布討伐之事商議的成功。
一年前……
白不染一襲白衣居坐於南江煙水樓,小酌獨酒「縱使我現在一身污泥,還有人記得乾淨的我」。這片刻安靜卻被酒樓中嘈雜之聲打亂。莫別辭手持葬命劍,緊隨黑衣人,二人身上都些許摻了些血。
葬命劍是從二樓的窗戶襲來,碰到了白不染的酒杯,直直追向黑衣人。白不染拔開座上的別辭骨劍,替他擋下這致命一擊。
莫別辭扯回自己的劍,轉身打了個劍花,與白不染對視。
「你攔我做什麼?!」
白不染話不算多,安靜得出奇,只用劍柄指了指桌上早就碎的不成樣子的酒杯。
「不就是壞了你的一杯酒嗎?!下次再見還你就是!何苦相逼?」
莫別辭只作慌忙,全然沒看見白不染臉上的微妙變化。
他拔劍從二樓而下,向莫別辭刺去,四下人群早已衝散,黑衣人抓准了時機,一個打滾翻窗而去。
莫別辭眼睜睜看著黑衣人而去,自己卻脫不了身,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他並沒有拔劍,只用劍鞘相打。
「這位公子!你不要再追打我了!那酒錢我明日便還了你!」
白不染已在他走神之中,步步緊逼,直到莫別辭再無退路,往下看去,便是街道。
別辭骨劍的攻擊一般人難以接下,他也沒有起殺戮之心,不過是查探此人實力,畢竟這傢伙連劍都沒拔便可接下自己的數招攻擊。
卻硬生生被另一人劃開。
「這位公子,我家二公子出入江湖,經驗頗少,不知這江湖上有名的別辭骨劍,可否看在薛某的面子上,放過我家公子,酒錢我明日便還你。」
薛雪站在莫別辭身前,眼前卻是死死盯著白不染手中的別辭骨劍,哪怕自己毫無勝算也要為自家公子爭取時間。
「公子,你先走!」
兩人見面,爭鋒相對。
這江湖上不會有人專門去記一個素不相識之人的名字,但若是此人所拿之劍是江湖上有名的,那就不得不防了。
別辭骨劍,這天下第一把也是唯一一把骨劍。
「既如此,明日我還來,還請薛公子明日定要將酒錢盡數還之。」
待白不染沒了身影,薛雪才鬆了一口氣,收劍時還不忘小聲嘟囔「虧得我命大!」
「廊主,二公子出廊也有點時日了,至今為止還未歸。」
莫歸隱賞景、喝茶、暗下空想,他不擔心二子的實力身手,反倒覺得這是個鍛煉莫別辭的好機會,實在是悠哉。
「你若實在是擔心,屬下這就去暗中保護二公子。」
莫歸隱一聽表情變化極大,手指抖著指他:「你看看你,早說了你除了武功好,別的都不佔吧!你還不信!我二子的身手我能不知道嗎?!嗯?我這是鍛煉他啊!」
「鍛煉?廊主,這不會是您特意找人演的吧!?」
柳知人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這麼個讓人笑掉大牙的話來。
「錯錯錯,那偷符人是真,鍛煉也是真,演戲也是真的假啊!」
莫歸隱咂咂嘴,笑著離開拜月亭。
「誰派你來的?!說!」葬命劍已然架在偷符人的命脈上,之所以不一劍殺了百了,不過是想從中套套話。
偷符人自知左右都是一死,認了栽,暗器一劃便死。
套話未果的莫別辭收劍,懊惱的隨地而坐。
「說個話也這麼難」轉念一想:「算了,調符回來就行。」
起身拍了拍灰土,調符在手中一揚又直直掉落於手。玉石反光讓莫別辭退後查看。
不是什麼很名貴的,但是有光澤,市面上常見。若真是如此,莫別辭斷然不會放在心上,只是這東西不是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眼前,難免留心。
先前要來偷符的那伙人,每人身上都有這玉石,八成是個和死士令牌差不多的東西。
「這玉石背後的指使人究竟是誰?」
莫別辭小聲囔囔,門外急促的腳步聲,慌亂之間躲在帘子后,只遮住了大半個身子。
「臭丫頭!敢偷我東西?!站住!」
「我扒了你的皮!死丫頭!」
那些個人口中的臭丫頭,麻利的開門又關門,手放在胸前呼氣。
「虧得我跑得快!臭掌柜的!明明就是你拿了我的東西!還敢說是我偷的?!無賴!」
眼神一厲,金葉子便向身後刺去。
「誰?!」
「姑娘好眼力」
莫別辭看著那金葉子刺穿的地方,已有裂紋,也是江湖人士,不好惹。
「看你這打扮……也是江湖兒女?」
「正是,在下是——」
門外粗糙聲音再度傳來,莫別辭還沒來得及介紹自己,就被人家拽著衣袖翻窗而去。
「你自己闖的禍,拉著我幹什麼?!」
「不打不相識,你現在是我朋友了!自然要共同承擔!」
二人在路上拉拉扯扯,大聲吵鬧。
有人在莫別辭頭上扔小石頭,抬頭一看,竟是白不染。
「不是去殺人嗎?怎麼反倒被追?還是和姑娘約會啊?」
「說什麼吶你!誰跟他約會?我那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好嗎?!」
「就是!你這人怎麼這麼愛多管閑事?!」莫別辭附和。
「不對!什麼時候成了你救我了?!」
穀雨懟了莫別辭一下「你別說話。」
「這位小公子,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白不染從水橋上下來,走到他們面前。
「一件——」猛然間想起幾個時辰前的事,大撓頭陪笑說:「那個公子啊,我說我出門太急,錢袋跑丟了你可信?」
看著白不染表情嚴峻,慌亂開口。
「再,再說了!不是答應了你明天才還嗎?!」
白不染抬頭看看才冒出頭的太陽,又看看莫別辭,繼而指了指天。
「天~亮了~」
見兩人僵持不下,穀雨一掌劈在中間。
「不就是一頓酒錢嘛,本小姐請客,正好交個朋友,別傷了和氣嘛!」
不得不說,有錢人就是好,花錢從不看價錢,穀雨拉著兩人上樓,這觀景極佳。
「不打不相識,本小姐可是很樂於交朋友的!我先來介紹!」
穀雨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
「咳咳,本小姐乃是這南江幕都樓的小師妹!」還特意加了綴:「唯一的!」
莫別辭見白不染只顧著喝酒,便搶先一步。
「我叫莫別辭,鷹城七弦音廊的人。」
二人皆看向白不染,只見他輕柔的放下那吃酒,抬眼看去。
「白川半留人軒,白蓮白不染。」
「姓白,白蓮?不染是字?」
「你覺得呢?」白不染放下筷子,好笑的看著他們。
「不不不,只是現在還有字的人很少了吧!」
「那我還是撿了個便宜?」
白不染轉了轉手中的酒水,面容嚴肅。
「不說這個了,你先前追的人追到了嗎?」
「死了,不過東西我拿回來了。」莫別辭從囊中剛要拿出調符,就被白不染一掌握住,四下看著無人注意,才鬆手。
「你小心點,別再被有心之人看去。」
「七弦音廊我聽說過,是鷹城裡有名的江湖之地,聽說是第二個天子。」穀雨雙臂搭在桌上,指著那調符:「就這東西,搶手。」
這兩人一唱一和倒是繞暈了莫別辭:「怎麼個搶手法?」
穀雨被這話嗆了幾下:「你可是七弦音廊的人,你們廊主沒說過?」
見莫別辭搖頭,她稍稍扶額。
「這調符啊,是江湖上凡是有點名氣的人或宗派都想得到的,只要有它,就能調用天子兵。」
「便能坐擁整個江湖」白不染接下穀雨未說完的話。
「閣主。」
來人雙手抱拳,對此人畢恭畢敬。
「調符……沒拿回來。」
花辭樹眼神充滿殺氣,驚的那人下跪,語氣卻是歡快:「不過是一個調符而已。」
他從座位上起來慢慢走到那人身邊,大手放到這人肩膀上,一使勁便沒了呼吸。
「風兒——」
花揚風還站在那高位之旁,看著花辭樹殺人做法,毫無勸改之意。
「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