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蝦米.大蝦.蓋碼飯
蝦米回家時,大蝦正在一隻手摸牌打麻將,蓋碼飯趴在桌子旁睡著了,哈喇子順著嘴角把一側的檯面都打濕了,大蝦眼皮抬了抬,看了蝦米一眼,摸了個紅中打了出去,紅中直直的飛向蓋碼飯的腦殼。
「哎喲列,腦殼都快打開了,老爹你搞莫子羅!」蓋碼飯像彈簧一樣將身體捲成弓形,堪堪躲過飛來的紅中,雙手撐地,雙腿借著身體向後的力量將紅中踢向門口的蝦米。
「這家裡個個腦子壞掉了,做飯了沒?怎麼學得和公孫家的瘋丫頭一個樣子,女孩子應該賢良淑德,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蝦米被紅中擊中腹部,一股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狠狠的向門外推去,砸在了門外的院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嗡嗡聲,蝦米從牆上緩緩滑下來,待到地面站直身子,回頭向後望了一眼,說道:
「這牆怕是超合金所築,老爹你把買菜的錢都幹了這,真是敗家!我在外賺的也是辛苦錢!蓋碼飯是怎麼喂的,這力氣都怪趕上半獸人了!」
「你妹的力氣在這九龍城已沒有對手,這些年做機甲,沒有她打鐵加工原材料,那品質在這北區九城可是有口皆碑,你去打聽一下,飯字牌超合金,九煅品階,那可是搶手的硬通貨!」
「她是個女孩子,您就不能教教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她這個熊孩子樣子,哪個男子敢娶進家門!」
蝦米揉了揉肚子,一臉憂怨的望著一邊流哈喇子一邊傻笑的蓋碼飯,再斜眼瞥向無良老爹大蝦。
離家一年,蓋碼飯個頭又長高了,紅蘋果似的圓臉龐上仍剪著一字流海,如絲似緞的黑髮像個鍋蓋扣在上面,紅嘟嘟的櫻桃小嘴上方,鼻孔上一呼一吸的吹著泡泡,烏黑的眼珠像清晨地平線上初生的晨曦,直立高挺的鼻樑微微向上劃出一道俏麗的弧線,眉宇間倒有些男子的英氣,分明長開了是兩道劍眉,年齡尚小,但小小的體格下氣象磅礴!
「蓋碼飯長大了,今年幾歲來著?」
「哼,沒良心的哥哥,十月份就十三歲了,我比大魚姐只小一歲!」
「大魚這瘋丫頭怎麼被那賊貓掠了去,九龍城幾時出現過這檔子事!這公孫老兒怕不是得了老年痴獃吧,連個家門都守不住,讓人掠了閨女,改天別老婆也隨了外人,我們也沒必要對抗無憂宮,直接投誠算了!」
「大魚生性貪玩,心裡又記掛你,你又不是不知,你走後跑出去幾次,都被公孫老兒派九龍衛帶回來了,這次居然跑去千機城,那雲吞賊貓易成你那模樣,誆騙於她,並設下機關將一眾九龍衛悉數擒獲,留下一人放回城中,說要你回城后三日去千機城取人,一日一人,過期不候!」
「我說這次連九龍令都連下九道,心中記掛你們,本想著給老爹換個好臂甲,差一步放棄了!整整幾月的守候布局,就被這瘋丫頭給破壞了!」
蝦米望著大蝦右側早已萎縮的手與足與半邊臉,這個當年天字版排名第一的賞金獵人,十年前為了蝦米與蓋碼飯,反出無憂宮,付出了一手一足與半邊臉的代價,將自身賣於公孫有錢,從此蝸居於最偏遠的北境九龍城,苟活至今。
「蝦米,這些年我知道你一直為了我這半邊身子忙活,打打殺殺的日子我早已倦了,現在才是我生命中最好的時光!」
「公孫老兒的確有錢,這些年在機甲的研製與生產上不遺餘力的投入,對於我與蓋碼飯的要求也沒說過不字。」
「大爆炸后,時代的迭代超出我的想象,我們這代人本就是最後的古武者,在新時代的中央本就是你和蓋碼飯展現的舞台。我這幅殘軀無需在意!」
大蝦說完望著蝦米,思緒卻回到初見,那時的蝦米與蓋碼飯被關在無憂城草市的囚籠里,滾燙的熱水從籠口上方澆在蝦米的身上,他把身子蜷縮成一團,牢牢護住身下的蓋碼飯。
熱水淋過的身體紅通通的,像極了煮熟的蝦米,旁邊的人相互獰笑著,他們用藤條從柵欄的縫隙間撥弄著蝦米,他一動不動,將蓋碼飯緊緊的抱住,眼神平靜而淡漠的看著周遭,這是個吃人的世界,而他們很弱小,連被吃都沒有資格。
蝦米也想起初見時的大蝦,那個男人像咆哮的巨浪,怒吼的岩漿,他只與他對視了一眼,囚籠前便沒有了障礙,沒有了玩弄獵物的獵人。
他站立的身形很高大,是個長得很有些壓迫感的男人,雄壯的身體足有兩米二二的海拔,寬闊的肩部高高隆起與頸項部粗壯的斜方肌連成一片就像古世紀的聖峰珠穆拉瑪。
兩隻肌肉虯扎的手臂像兩個巨錘有節律的擺動著,上身的寬厚在腰腹部收緊,與隆起的臀大肌形成一個大大的S,兩隻好似擎天柱般的下肢與寬大的腳掌一起共同構成一個不可動搖的地基。
黝黑的皮膚下泛著紅光,光亮的頭部上一張宛如刀刻的臉,在臉上最讓人不能忘記的是一對宛如銅鈴的怒眼,即使沒有言語的時候都感覺有滾燙的岩漿要從這個男人身上噴薄而出,又彷彿風雷激蕩時天空中翻滾雲層中即將擊穿地面的霹靂,如果天地間真有雷神的話,他的名字應該就叫大蝦。
蓋碼飯望著眼前的兩個男人,那次她被蝦米包裹住,看不見任何,但當一切塵埃落定,她聽見兩顆有著同樣節奏跳動的心臟,她睜開雙眼,望著對面那個偉岸的男人說:「爸爸,爸爸!」
大蝦沒有言語,用雙手撒裂開囚籠,把蝦米背在背上,蓋碼飯抱在懷裡,一步步往前走去,他心想:「從此,我們便是家人,永不分離,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離!」
「你叫蝦米,你叫蓋碼飯,我叫大蝦,你們叫我老爹,從此我們便是一家人!」
「嗯,知道啦,老爹!怎麼都是吃的,咱們家是開飯館的嗎?」
「就你話多,燙成這樣,老子殺豬的,哪有那麼多講究,我姓蓋,蓋世英雄的蓋,記住你老爹的名號,今後可別給我丟臉!」
「哦,蓋大蝦,蓋蝦米,蓋碼飯,這名字真不是蓋的!老爹!」
「有名字羅,我是蓋碼飯,老爹!」
「走,吃蓋碼飯去,哈哈哈,我要蓋個大排,我這起名字真不是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