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激戰,牛蹄點(下)
唐·喬萬尼的陌刀與班鬣王的利爪在空中發出一聲刺耳的划痕的聲響,巨大的衝擊力把唐·喬萬尼的身形推向了高處,班鬣王在觸碰的那一刻突然感覺對面的唐·喬萬尼好像失去了重量,輕得好似一片羽毛,蓬勃而出的元氣失去了對抗的力量,一時間竟打在了空處。,
當力量抵達盡頭,唐·喬萬尼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向一隻躍出水面的魚兒,身體仰躺著,頭卻從最處開始翻轉向下,身體螺旋似的旋轉,由高往低處直墜而下,越到距離地面速度越快,身體周圍風雷陣陣,隱隱有電流在遊走。
手中所持已換成十字雙刺,交叉於頭前,好似疾速飛轉的鑽頭,班鬣王一聲大喝,身體暴脹,一瞬間的時間軀體脹大一倍,雙手更是變成一對好似巨錘似的利爪,兩隻有些誇張的巨臂朝唐天下落之處合攏,牢牢欲將唐·喬萬尼的十字雙刺刺尖咬住。
哪知剛一接觸,只覺之前還似羽毛的唐·喬萬尼突然間重若山嶽,加上從天而至強大的加速度及高速的離心旋轉,攸忽間便擊破雙爪,直刺頭部。
就在此時,跨下坐騎忽的將班鬣王頂開,血盆大嘴一口咬住十字雙刺,十字雙刺餘力未盡,帶著電光螺旋式鑽入口中,只聽一聲哀嚎,滿嘴鮮血四濺,牙崩齒落,暴叫著閃向一旁。
班鬣王見坐騎受創,大叫一聲,雙臂突然再次鼓脹,一股巨大的元氣光柱好似炮彈一樣從雙爪噴出,堪堪打在唐·喬萬尼胸前圓鏡之上,這一擊擊出又覺沒在實處,擊打之處全然又沒了重量,身體失去重心朝前撲出。
那唐·喬萬尼借著班鬣王雙拳的元氣衝擊波,一下又飄向高處,班鬣王眼見這少年鬼神莫測的手段,知道今日之戰不施展些手段怕是難以制勝!
當下一聲暴喝,身後班鬣女王從頭頂一團巨大的虛影,與班鬣王身體合二為一,班鬣女王轟然倒地,再也一動不動沒有聲息,班鬣王身形再次暴漲,面部也已幻化成班鬣女王的獸面,一張血盆大口高高揚起,朝著唐·喬萬尼用力一吸。
只見一股巨大的氣流漩渦帶著一股強勁的吸力鎖定了他,瞬間只覺身體遲鈍,好似石化一般,唐·喬萬尼還沒來得及抽離身體,只聽咔嚓一聲,一股巨大的咬合力一下便欲將唐·喬萬尼的頸項咬斷。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唐·喬萬尼身形速度陡增,手中十字刺幻化成巨錘直接撞向班鬣王的大口,只聽轟隆一聲,班鬣王的血盆大嘴撒裂出兩道大口,一股腥血直噴向空中。
唐·喬萬尼手中雙錘不停,身形好似翻轉的風車,一錘接一錘直向班鬣王猛砸過去,初始還能看見錘影,到得後來只看見一波波的破空的聲浪,層層疊疊直向班鬣王所在之處轟去。
到得後來唐·喬萬尼將錘變成繩索,緊緊將班鬣王捆住像個肉粽子,高高揚起又高高拋下,直到將地面砸出一個巨坑,班鬣王氣息只剩一縷遊絲方才罷手。
唐·喬萬尼把班鬣王高高掛在樹上,說道:「今天本來是要砍了你的狗頭,包括你那五千弟兄也恨不得像之前一樣釘在峽穀穀口,但突然想起不知是誰曾和我講的一句話,請時刻警惕絕對的力量,終極的力量帶來不一定是光明,也許是毀滅和永久的沉淪。那些力量所創造的世界終將被力量所毀滅。那些附之暴力的良善終將成為暴力的執柄者。無論何時莫忘愛才是對自我和世人最大的救贖!」
「我不知你是否明白這句話,但在剛才她止住了我這段時間有些蠢蠢欲動的殺心,這是很不好的開始,如果一旦開始,我怕今後我會用暴力來制止暴力,以更強大的殺戮來制止殺戮,那我和你又有何分別,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或者你有沒有深愛的人?」
「你不怕我將來還是要殺你,或者我還會做惡!」班鬣王倒掛在樹上說道。
「你現在境界比我高都殺不死我,將來我要遠勝你所知道的強大,我又有什麼好懼怕你,我好像有些了解三藏法師的想法了,打死一個惡人很容易,但勸惡人向善,讓惡人去惡行善,那才是為這世間布施善的種子,而且我也想與這世界好好說說我的道理。現在讓我聽聽你的道理?」
「如果真要說我心中有眷戀的,應該就是它吧!」班鬣王望著躺著地上呻吟的班鬣女王說道。
「我出生荒野,無父無母,愛的女子更談不上了,如果要說親人,就是阿黃了,從某種意義上講,是她養育了我。當時我被遺棄在荒野,是阿黃把我叼掉自己居住的洞穴,當時它的幼崽被人類給殺了,所以是她的奶水把我喂大,教我捕食」
「我沒你那麼好命,也沒有人傳我武技,我也沒有其他技能,不幹這個,幹什麼?你們公子哥哪知道這荒野的苦,狼把羊吃了是惡狼,人人天天吃羊卻沒說他是壞人,如果他能給兄弟們弄口好飯吃,沒有誰天生願意做惡!」
「你這算一個理由,不管你是不是忽悠我,當然向善之路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你和你的兄弟們也會要裝上機器蠕蟲!」唐·喬萬尼望著班鬣王,手中的十字雙刺敲了敲!
《左傳.宣公十二年》:「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指合止戈二字為武字,因若止息干戈,停止戰爭,才是真正的武。武(wǔ)的發音出自於舞。
「舞」是先於「武」出現,用來彰顯身強力壯、矯健靈活的行為。後來,因為出現爭鬥,繼而立武:停止爭鬥的行為。
六尺為步,半步為武(舉戈而止)。武,即界定了人的安全範疇。周代以八尺為一步,秦代以六尺為一步。武取止戈二字組合,取其「半步為安全範疇「的意思。
「武」字是「止」「戈」兩字合成的,所以要能止戰,才是真正的武功。后也指不用武力而能化干戈為玉帛,才是武術的最高境界。
當唐·喬萬尼與班鬣王從黑暗中走出時,眾人沒有看見血濺當場,手提狗首的場景,唐·喬萬尼面帶微笑,騎著赤鱗馬,身著明光凱,手提大唐陌刀徐徐而出。
唐·喬萬尼經此一役,武道通明,再上層樓!班鬣王低頭不語的跟在身後,沒有騎在坐騎之上,身側跟著班鬣女王,二人一犬竟是少有的寧靜平和。
黎明的晨曦從地平線再次升起,早晨的微風吹來,將戰場的血腥味吹散,斯坦迪斯與蒂蘭也在指揮救治傷員,武力能保護我們說話的權力,但能止戈為武,才是修契身心完善人格的王道。
每一個人心中都藏著一頭嗜血的惡龍,極度渴望撒咬獵物的猛虎,當手中的力量與權柄更大時,便會無限放大我們的慾望。
少年的唐·喬萬尼也有無法抑制殺戮之心的時候,但人生的大道之上,正如賓士在高速的列車,恣意的任性是脫軌后的瘋狂,而平靜的剋制才是對已對人愛人愛已之心。
愛是恆久忍耐而有恩慈,走過這一步,唐·喬萬尼未來的道路才會更廣闊,放下心中的執念遠比手握屠刀的落下更難,俠者仁心,方是這條前路應有的歸途……
沒有死於征戰的鬣狗軍士,在這刻竟有劫後餘生的幸福感,手握屠刀的人當面臨屠刀時比被屠者更軟弱。
斯坦迪斯與蒂蘭與赤鱗黑衛在黎明時整理著戰爭后的收尾工作,班鬣王的紅包也該去收收,被俘士兵的機器蠕蟲也該裝上,今後的安置也是個需要思考和請示的問題,
卸甲歸田?田園已蕪,這世間滿是殺戮,唐·喬萬尼小少爺該怎麼安排,這也是該請示的問題。
很多時候越簡單的處置,處置后的麻煩越多,但一旦選擇了妥善而周全的應對,那就不能簡單而草率,也許這便是成人的思維,多了許多權衡,少了很多任性。
但少年的赤子之心還在,勇往直前的銳手還在,那就不會成為只知利弊的世故,只有窺破本質的智慧,這便是克麗絲大媽講的對使用力量的敬畏之情!
黎明,在第一道曙光從地平線上升起,牛蹄點淺灘被金色的霞光所照耀,唐·喬萬尼心中浮現出一曲古世紀的歌謠:是啊,為了我摯愛的親人,再苦再難也要堅強,只為那些期待眼神,心若在夢就在,天地之間還有真愛,看成敗人生豪邁,只不過是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