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萬惡之源

昏暗的學術報告廳，座下一片鴉雀無聲，燈光，目光，攝影機的反光，都集中在台前的主持人臉上，等候著那決定性的一句話。

「今年的，狄拉克獎，獎項得主是——綾小路先生！讓我們恭喜他，自他在前年的菲爾茲獎舞台上，向我們演示了黎曼猜想的完美證明后，於去年他又將數學的理論跟進到了物理的領域，研究出了量子的隨機性原理，為這個世界揭示了量子的更深層應用，而今年未滿20歲的他完成了微觀宏觀與高速領域的理論統一，下面有請綾小路上台。讓我們，為他獻上掌聲！」

話音一落，掌聲像暴風雨一般卷席全場，每個人的臉上有惋惜，有敬佩，形形色色的表情中卻沒有嫉妒，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獎他實至名歸。

作為新生代的一位數學家，額，或許不只是數學家，綾小路少年得志，不到20歲的他已經在數學、物理、生物、化學、醫學等各個領域的頒獎典禮上大放異彩，困擾世界的難題在他的手裡彷彿順理成章，輕而易舉，從11歲到現在幾乎是一年一個課題，震驚了不同領域的國內外人。在世人口中，他已然成為了別人家的孩子，故事與傳言層出不窮，現已加入新時代豪華雞湯。

掌聲漸漸平息，隨之而起的是會場眾人的疑惑。「請綾小路上台領獎！」主持人的聲音又提高了一截，而台下的竊竊私語逐漸傳開。

半晌過去了，主持人又催促了幾遍，獎台上的位置，卻一直空落落的，台下的議論聲更大了。無奈主持人在物理中心策劃人的示意下開始宣讀下一個獲獎人的名字。

而此時，原本應該在狄拉克獎現場的主人公——綾小路，在一個病床上剛剛轉醒，睜眼第一句話不是要水喝，而是異常冷靜的一個問題。

「我，還有多久？」

病床邊上一圈愁眉苦臉的國內最頂尖的醫學研究者呆立在那裡，卻只能盯著一堆儀器與數據，無能為力，中間最年長的一位嘆了口氣，站了出來

「唉，你的醫學水平比我們都高，我們就算瞞著你，你只要看過數據很快也就能清楚了。更何況，我們也不想瞞著你什麼，你也知道，像你這種『超憶症』，大腦的細胞代謝速度是常人的4倍，而你的反應速度、學習能力與記憶力更是比常人高了不知多少個等級，可這也意味著，你比起常人的壽命，只有四分之一。看看你以往做出的那些貢獻，那都是用生命力燃燒出來的，曇花一現般，為這世上帶來了最美麗的景象，可也隨之凋零。與你研究的那些HIV病毒變異模型可不一樣，生命力的領域，是神的領域，目前我們也是無解的。而你，還有8個月時間。」

「8個月嗎，也罷，就讓我好好休息休息吧，醫院也不是我該帶的地方，我自己的情況我最了解，就當是代價吧。我也該作為少年，去體驗一下自己的人生了，告訴領導，我不回去了，也不用來找我。給我轉到起點療養院就行了，反正我也沒有家。」

——8個月後，起點療養院，下午——

一個亂糟糟而整潔的小房間門口，幾個人在交談著什麼。

「你是說？他來到這裡后立即買了幾台主機與掌機，然後除了吃飯睡覺以及必要的運動以外，整天就在房間里呆著打遊戲？」

「是，首長，聽聲音好像還在看動漫。。。」

「別管那些了，先進去看看他吧。」另一個老人敲了敲門，不等回答遍推門而入。

房間內呆在電腦前的少年聞聲一撇，隨即扔下了手中的遊戲機起身迎接，「呦，老頭子，不是說好不來看我了嗎，免得徒增傷感，我也沒什麼不滿意的，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這輩子別人可望不可即的東西，我都有了。」

一聽這話，老人動作頓時一僵，微微顫抖的聲音緩緩流出：「你，畢竟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我知道我對不起你，當年我們妄圖挑戰神的領域，所以你誕生了，我知道你從小就不喜歡這些東西，可這畢竟是為了人類的未來，你的出現讓現在已有的科技提前了數百年，我對得起全人類，可我唯獨對不起你，基因的缺陷讓你只有20年的壽命，從未體驗過一點自己喜愛的東西，現在知道自己生命將盡，卻在這個小房間內如此頹廢。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想問，能原諒我嗎，孩子。」

綾小路伸了個懶腰，微微一笑，溫暖了昏沉的房間：「其實我沒有什麼理由怨恨你，不是嗎，沒有你我也來不到這世上。之前確實對你有過怨恨，卻是因為你一直強迫我做我不喜歡的事情，而現在，我理想的生活已經實現了，所以早就原諒你了，老頭子。」

老人的淚水止不住的留下「謝謝你，孩子，可是你的願望？實現了？你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過，還有好多東西沒有享受過，戀愛也沒有談過還有。。。」

「我啊，我的愛好不過是打遊戲和看動漫罷了hh」

……

一下午的交談，一直持續到了傍晚，綾小路送別了兩位老人，吃完了晚飯，回到房間，拿起下午的掌機。

「又是一個大蜜蜂世界記錄啊，提交——昵稱[]。好了，有點累了，該休息了，下輩子我可要為自己而活，順便把老頭子說的那些統統體驗個遍。」洗漱完畢，蓋上被子，閉上了雙眼。

5月30日，綾小路院士因病離世，享年20歲，人類又損失了一名偉大的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