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東的故事

引子

國初以來，承平日久，海內殷富，為曠古所罕有，故乾隆中年以後，辦全漕者數十年，無他，民富故也。至道光癸未大水，元氣頓耗，然猶勉強枝梧者十年。逮癸巳大水而後，無歲不荒，無縣不緩，以國家蠲減曠典，遂為年例——《清史稿·食貨志·賦稅》

「沒想到，你這一打扮還挺帥的嘛！」東東看著洗完澡換好衣服的阿言說道，「對了，你老是隨身帶著這個破盤子還有棍子幹嘛，今早上還嚇我一跳，還以為你是來砸場子的那。」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醒過來的時候這兩樣東西就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幹嘛用的，反正應該是對我很重要的東西吧，對了，老闆是神仙，那你也應該是吧。」看著一臉打算許願的阿言，東東一臉無語：「你還是趁早打消這些念頭吧，師傅說了，不對，是老闆說了，既然來到紅塵里修行，就要遵守規則，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要是再讓老闆聽見，小心，又是一個雷。」

想到今天早上，自己被電的外焦里嫩的樣子，阿言不禁打了個寒顫：「對了，東東，老闆以前是你師傅嗎，我聽你叫師傅叫的很順口。還有今天早上老闆用的那一招叫什麼啊，普通人能不能學啊，東東你多大了啊，我們這個茶社到底是幹什麼的啊，真的是單純的喝茶嗎，怎麼老闆又說心裡有所求才能進來啊，東東，東東你知不知道老闆多大了啊，對了東東，你多大了啊，我們這個茶社都賣什麼茶啊」阿言一臉好奇的看著東東。

「怪不得，老闆總喜歡動手來解決問題，看來有時候，動手確實比說話簡單的多。」東東一臉無奈的說道。「不過，既然老闆讓你留下來了，也就是說明對你足夠的信任，雖然我怎麼看你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以我對老闆的了解來說，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也不會這麼對你，所以還是簡單給你介紹一下，我和老闆。

我那，確實不是神仙，只是一個幾百年的小妖怪，在200年前遇到了老闆，那個時候，我剛剛化形，妖怪和人不一樣，妖怪化成人形後會有風險，那就是有可能忘記之前做妖怪時的記憶，也就是妖形和人形轉化之間，可能會出現記憶的缺失，不過通常過一段時間就會想起來，不過有些倒霉的傢伙可能一輩子也想不起來，沒有記憶也就沒辦運用妖力，我那個時候化形醒來以後，是在一座山上，我是誰，我在哪，我全部都忘記了，是山裡一對砍柴的老夫婦發現了我，把我帶回家裡去，說讓我以後做他們的孩子，他們夫婦對我特別好，有什麼吃的，都給我，所以那段時間過的特別的快樂，可是後來有一天，天上開始下大雨，雨下的特別特別的大，下了很久都沒有停，山下村裡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往山上跑，一開始我好開心，因為平時很少往山下跑，收養我的那對老夫婦說，山下的人都很壞，很危險的，可是有幾次我偷偷的跑下山，發現山下的村裡可好玩了，有跟我一樣大的小朋友，我們一起捉迷藏，去河裡摸魚，去樹上去摘果子，而且我最喜歡的就是村東頭的老爺爺，每次見到我都要摸摸我的頭，給我糖吃，還有村西頭的大媽，每次去她家偷摘果子，明明她看到了，怕嚇到我們從樹上跌下來，每次都是我們安全落地了，她才偷偷趕來，笑著說，這幾個小猴精可不能再爬樹了，等我們再去的時候，樹下有一堆熟透了的果子堆在那，大媽早就給我們摘好了，村子里的大家都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可是每次我偷溜下山回去以後，

總是挨罵，說什麼不懂人心險惡之類的，那時候，玩跟快樂就是我每天的任務，可是自從下雨大家上山之後，一開始大家之間還互相加油，鼓勵，可是隨著大家帶著的糧食越來越少，雨卻沒有停的跡象，大家的爭吵也變得越來越多，平時那一個個和氣的笑臉彷彿一夜之間變得無影無蹤，直到那一天，我看到村長還有幾個平時對我很好的叔叔，圍在一起討論什麼，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人心會變的，只是那時候剛剛化形的我，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衙門讓各村繳納的稅款不會因為大雨而有所減免，村長他們就商量，把村裡的那些孤兒，賣給城裡那些有錢的人家，交上稅款，順便再買些糧食回來，村長說，平時對他們那麼好，是時候回報村裡了，村長他們把我抓走的那天，告訴我偷偷的帶我去城裡買糖，可是村裡另一個沒有父母的孩子卻大聲向我喊，讓我快跑，我還沒明白髮生什麼事情的時候，村長他們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一切。跑來阻擋的那對老夫婦也被他們推下了山坡，那一天我想起了自己之前的回憶，覺醒了我的妖力，正當我要殺了他們要給老夫婦報仇的時候，有一個道士出現在我的面前，告訴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因果，有的是前生註定，有的是今生造就，可是妖不該介入因果，如此便是亂了天道。當時我沉浸在憤怒中無可自拔，但是後來很快就清醒了，因為發現確實打不過，那道士隨便揮了揮手，幾個雷打在我身上，差點沒給我烤熟，當時直接就給跪了，後面道士說，我野性未訓，要收我在身邊，臨走之時，道士把老婦人用還魂丹救活，並且刪除了村裡大家關於我的記憶，還說什麼，命由己造，因果相隨一堆我聽不懂的話，後來我跟著道士，到處遊歷，直到有一天，我和道士來到一個小鎮上，鎮不大，但是奇怪的是明明是剛遭了大災，在其他地方看到的那些壓抑，陰仄，負面的情緒，在這個小鎮上卻沒有出現，明明是很好的一件事，意味著我們不用再費一番手腳，道士卻告訴我說，這個地方風水有問題，可能影響到一戶人家，我記得當時打斷說，為了一門一戶在這停留沒有必要，要真只是影響了幾個人，何必停留，外面還有許多人等著我們去拯救那，那時，我原本以為說出快點出去救更多人的這番話，會被誇獎心懷天下，擁有大格局，那平時嘻嘻哈哈的道士卻一臉嚴肅的告訴我，在我們眼中可做可不做的一件小事，可是對於一戶人家就有可能是家破人亡的大事，家破人亡，短短四字，說出口不過是一瞬，可落於身上，其中痛苦，言語不能表達，天下與一戶人家，於我心中沒有差別，既然無差別，那就碰到需要幫助之人幫助即可。

可是當我們來到那戶人家之時，卻看到門前一片祥和，家裡雖遭災，但家人臉上也沒有悲戚之色，說明大災已扛過，我對道士的本事從來不懷疑，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那戶人家看我們一直在外面晃來晃去，還以為是過路的客人，想要討杯水喝，便招呼到，道長，過來坐下喝杯水吧，我們正好想知道怎麼回事，就順勢進到家中，「你們出家人也不容易啊，這到處兵荒馬亂的，你們也不安生，這個小孩是？」「這是貧道的弟子，對了老人家，多謝您讓我們歇歇腳，貧道也略懂風水堪輿之術，不妨幫您看看就當作貧道的回禮了。」「多謝道長了，我知道我們這地犯十煞，我們這是一，易被霹靂，龍神渙散。二，流水衝破。流作坑坎。三，窮山獨峰，四畔深陷，案山險惡，臨大江無回顧，四，八風交吹，四獸不附，坐穴處高，四邊低破。五，明堂窄狹，不容人存立。六，受死地，堂中濁水江勇，四時濕爛。七，明堂深坑，天井損陷。八，天隔地，地深一尺有石，案山逼近反高，左右龍虎高於本主。九，天都地，土色焦枯，不生草木。十，天魔地，倔深一尺，即是濕泥，土色黑爛不幹。我們這裡是十煞全犯，別說活人住，陰宅犯了其中一條，都要避開。我知道道長也是一片好心，特來提醒，各種的訣竅啊，我一個莊戶人家我不甚了解，您要想知道怎麼回事，鎮最北邊，有一家茶攤，您一去啊，就都明白了。」

不遠處寫著「天在水」三個的幌子在風中來回擺動，茶攤上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人，「老闆，你們這都有什麼茶。」我和道士找了個空位坐下。「兩位客官好，」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位女子，雖滿頭銀髮，可臉上一絲皺紋也沒有，眼神清澈，蒼老與青春這兩種完全相反的特質，在她身上進行了完美的融合。道士望著她，輕聲說道:「妖？」那女子緩緩點頭：「兩位不是來喝茶的嗎，我這店小，只有一味茶，名曰天在水，不知二位是否屈尊品嘗？」「天在水，好名字，不知作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