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神
二十分鐘后，接待室內。
江楊換上了乾爽的衣服，坐在長桌的一側。
長桌的另一邊，坐著江洪成。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攝像機負責記錄。
江洪成拿著筆，開始在一張表格上填寫信息。
「說一說你最開始遇到死侍的情況吧，就是那個怪物是怎麼出現的。」江洪成一邊問，一邊用筆記。
旁邊的攝像機有綠點閃爍，表示正在記錄視頻。
這種問題江楊沒什麼好隱瞞的，就把下午沈俊文找他，然後晚上接電話、怪物在頭頂上出現，這些情況一一說了一遍。
江洪成一邊記錄，一邊點頭。
「死侍追殺你的時候，你是怎麼躲避的？」江洪成又問。
江楊把自己從卧室跑到客廳，過程說了一遍，特別說了死侍的氣霧化。
記錄的過程持續了十多分鐘，該問的差不多都問完了。
江洪成停筆，其實關掉攝像機，然後來到江楊身邊，「江楊，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實話跟爸爸說，死侍是不是你殺的？」
江楊一愣，難道老爹看出來了？
不對，如果看出來了，依照老爹的性格，不會用疑問語句。
老爹問自己，說明他只是懷疑，甚至手裡都沒有證據。
「爸，你別開玩笑了，我能殺得了那傢伙？不是你用到劈死的？」
「看著我的眼睛，你確定不是你殺的？」江洪成盯著江楊的眼睛。
「真的，我要有那能力，至於回老家躺平嗎。」江楊呵呵一笑，高中夜夜翻牆上網吧的他，在班主任每天的追問下，早已練就了面不改色的能力。
「你確定？」
「當然。」
江洪成點點頭，沒再繼續問下去，他重新打開攝像機，回到桌前，在表格的最後一頁，寫下了「一切正常」的總結。
筆錄結束了，江洪成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等會有人給你做心理輔導，過程很快，就像睡一覺一樣，醒了之後你就會忘了這些。我會送你回家的。」
「等一下，老爹。」江楊叫住了他，「你們組織還招人嗎？」
「你想加入我們？」江洪成笑了，他以為江楊在開玩笑，
「是的。」江楊一臉認真。
「你沒在開玩笑？」江洪成停了下來，他看出自己的兒子是認真的，「小夥子，你以為我們在幹什麼？打遊戲嗎？死侍什麼樣你見識過的，和那種怪物打交道，死亡是家常便飯。」
「我知道。」
「給我一個理由。」
「我不喜歡我的生活，那樣的日子一眼望得到頭，每個月幾千的工資，結婚生子……」江楊聳聳肩，「我想換個賽道重新開始。」
「很俗套的理由。小夥子，其實平凡的生活才是最大的奢侈。」江洪成說道。
「你們人手不夠，需要新鮮血液。」江楊又說。
「哦？怎麼看出來的？」江洪成有些驚訝。
「從進入小樓開始，我就在觀察裡面的環境。你們有一個大辦公室，裡面有十幾個工位，但是只有四個是使用狀態。
還有你們的公示欄，上面有十幾個放照片的位置，但是現在只有四個。
還有停車場，聽著五六輛同款越野車，應該是你們出任務用的。但是有幾輛已經落滿灰塵。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你們人手不足，招不到那麼多人；
另一種是你們不需要那麼多人手，可能是一個養老單位。
根據你們今晚的行動，再加上你剛才說『死亡是家常便飯』，因此我更傾向於前者，可能因為工作的隱蔽性和危險性，你們人手常年不足。」
江洪成微微點頭，「分析的有道理，你比我想的要冷靜的多。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你已經這麼大了，我不該干涉你的決定。
你好像對這個新世界很感興趣，我帶你去會議室，我會給你看一個錄像，在做決定之前，起碼先知道這是個什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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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位於一樓，由於外面下暴雨的原因，會議室里的光線有點暗，投影儀的光柱打在旁邊的屏幕上。
「本來沒打算讓你接觸這些的，清除今晚的記憶，繼續當一個普通人其實挺好的。」江洪成嘆了口氣，幽幽說道：
「但既然你想了解這些，我不會阻止你。江楊，準備好了么，帶你來看點不一樣的世界。」
江洪成按下開關，投影儀開始緩緩播放畫面。
江楊則屏息凝神，他的心中隱約有點激動，他知道，他將要看到這個世界真實的樣子。
投影儀播放的是一個教學片段，拍攝的地點似乎在一個課堂上，講台下坐著一個個年輕人，他們穿著統一的制服，透露著一股軍人的氣息。
講台上則站著一個老教授模樣的人，他帶著老花眼鏡，攤開手裡一本古樸的書籍，緩緩說道：
「古往今來，各自的文明都有各自的神話。神話故事是燦爛文明的組成部分。
很多年來，人們一直認為神話是上古時期人們的想象，體現著那個時代的精神面貌。研究者多是將其當作文化現象研究，鮮有人將其當作真實記錄。
但是各位學員請看：
這張照片拍攝於20世紀早期，拍攝地是北歐。」
投影儀中出現了一張照片，照片被現代技術修復過，黑白照片被填充了顏色。
照片上，一個人形生物頭戴閃亮的金盔，深藍色的斗篷像藍色火焰般在他肩後起伏，跨下騎著奇怪的馬，做出投擲的姿態，像是要將手中長槍似的東西猛擲出去。
「北歐神話，手持永恆之槍的奧丁。」老教授說道：「這張照片是攝影技術出現后，人類拍攝到的第一張神明的照片。除此之外，在近百年中，世界各地出現了越來越多各種神明的照片。」
緊接著，一張張照片緩緩播放，照片上出現了江楊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神明，每張照片下方都標有拍攝日期、地點和介紹：
黑夜女神倪克斯，泰坦之王克洛諾斯，大蛇耶夢加得……
可以看出，隨著時間越來越近，照片的數量也越來越多。一方面因為攝影技術的傳播和進步，另一方面，似乎也預示著神明出現次數的增加。
「這個世界，果然真的有神。」江楊忍不住在心中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