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歸何方
劉三的煙癮已經很大了,沒有了任何的追求,就是想著來一口,家裡的東西,看見就拿,孩子們也是很害怕,可是沒有了辦法。林妙音還是下定決心「這樣不行,嫂子,要不我們把他關在家裡吧。」
林妙音招呼一大幫的夥計,還有自己的隨從「今天把劉三爺給綁起來。」
「綁起來,這事,真要綁起來。」夥計們有些不相信。
「沒事,我做的決定,你們干就是。」
劉三還是輕飄飄的進了門,有些的亢奮,嘴裡哼著小曲「清風山上我做主,誰不看···啊···」。
看見一群人拿著繩子,劉三也是很驚奇,左右看著,恍惚間,幾人七手八腳的上來,把劉三給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
「你們造反,你們敢這樣干。」劉三突然間很是神奇,開始恐嚇眾人。
「綁好了吧,把他抬到炕上放著。」林妙音的話從屋裡傳了出來。
「你個娘們,你發什麼瘋。」劉三的氣性上來,開始亂叫亂吼。
「抬走。」林妙音沒有說別的,指揮著把劉三放進屋裡,丟在炕上。
林三被捆著,還是不肯求饒,依舊數落著,夕陽西下,沒有燈,也沒有吃食,開始有些睏倦還有些累的劉三,挺不住,沒了聲。
林妙音的聲音在後院傳出「學習,習得智慧,預見,提前之判」。書堂的習書依舊,林妙音也是興緻很高。
劉家裡,劉三開始成為不受待見的存在。劉三醒來,自己很是累,被捆著,手腳發麻,自己都不能動彈,煙癮犯了,自己開始覺得被徹底拋棄了。「來一口,你們來人啊,疼。」伊啦哇啦的,含混不清,也是沒有人去看顧。
午後,林妙音想起來被捆著的劉三,卻發現劉三已經不動彈了。林妙音慌忙起來楊芬「嫂子,你給拿個主意。」
「先放了吧,看著造化吧。」楊芬也是嘆氣道。
劉三病了,郎中一次又一次的請來,劉三的狀況並不見得好起來。
「給我來一口。」昏迷中的劉三依舊念念不忘自己的煙。
劉三病了,病的很是厲害。劉鴻出去也就一個月,離回家的時候還有段時間。
話說,劉鴻受命前來走一趟。路上的世道並不太平,不時的強人與盜匪,看著這個龐大的隊伍,劉鴻孔武有力的身軀,這趟的活計還是很順利的。劉鴻自己計算著時日,還有幾天就可以到達青島。
看著越來越多的小山,劉鴻也是越來越小心,每天計算著宿投,生怕耽誤了活計,也是顧慮豪強的惦念。
天有不測風雨,五月的天,接連幾天的雨,劉鴻還是錯過了宿投,沒法只得在荒野中宿上一宿。
劉鴻勘探著,發現有個破廟,錯過的宿投,還是能夠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一幫著腳力還是興奮地「劉頭,你看這廟,怎麼樣。」
「廟,走,進去看看。」劉鴻招呼幾個人,進去看看。
「好地方,行,大家進來歇息歇息吧。」劉鴻招呼大家進來,把貨品歸類,碼放好。
「大家多點幾堆火,可以禦寒。」劉鴻還是很小心的查看著四下,確認沒了問題,也就躺下睡覺。
一夜很是安穩,幾日到達青島,劉鴻把東西交接,可這時收到家信,劉三不好,劉鴻交代好,自己撇下大隊伍,自己決定輕裝簡行。
劉鴻很是擔心家裡的狀況,沒有準時的投宿,又一次的借宿到了小廟。
熟悉的小廟,
可是卻發生了不一般的事情,古風山的人下來了,恰恰遇見了投宿的劉鴻。
「哪來的人,來古風山幹啥。」一個短小精瘦的矮子。後面來的是一個白面書生,上下打量著劉鴻。
「尊駕,來我古風山有何貴幹?」搖扇的事江明,外號「書生」。
「眾位好漢,我是急的回家,錯過的宿投,誤投到寶地,失禮了。」劉鴻抱拳歉意,正要出去。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把我們古風山的好漢當回事!」江明對於劉鴻的輕蔑很是生氣。
「敢和我們二當家的這般說話,太狂妄了吧。」下邊的小弟起鬨道。
江明示意不要講話,走上前來,看著劉鴻。「閣下這是不把我古風寨的漢子當回事。」
「不要誤會,我要急著回家。」劉鴻還是這樣的不卑不亢。
「好小子,敢不敢來山寨上來。」江明看著劉鴻。
劉鴻還是想推遲,看來不行了,自己一人,只能去山寨上去,看著對面的書生還是挺有風範的。「那就叨擾了。」劉鴻抱拳道。
劉鴻跟著眾人來到古風山,看著王老實親自迎接,梁孝義也慌忙迎來「師傅。」
江明也是頷首而笑,示意梁孝義過來。
江明向王老實說道「大哥,我在山下的破廟裡發下了一個漢子,給帶來。」江明指了指劉鴻說道。
王老實看著劉鴻,發下劉鴻竟然很是坦然,沒有膽怯。
王老實走過吼道「聽說你小子要圖謀不軌,你可有什麼要說滴。」王老實盯著劉鴻。
「各位好漢,我是錯過了宿投,打攪了貴寶地,這裡我給各位好漢賠罪了。」劉鴻低頭,恭敬的抱拳回復道。
江明示意梁孝義去教訓一下劉鴻。
「太不把我們古風山當回事吧,我看看你又幾斤幾兩。」梁孝義攥起拳頭,猛地攻向劉鴻的臉部,劉鴻一個撤步,一歪頭,梁孝義給來了一個踉蹌,差點給絆倒在地上。氣的梁孝義要繼續撕打一番。
「退下,你還是太嫩。」王老實下場展現身手,引得一大群小弟驚叫。
王老實看出劉鴻有些真功夫,也是不敢的看輕敵手,不斷地觀察著劉鴻的步伐,還有身形。
「啊。」王老實先是出右拳拳打劉鴻的左側面部,又右手繼續打向劉鴻可能後撤身形的肋部,可是劉鴻躲過他的左拳,結果右手結結實實的握向右拳,兩人僵持住了。
王老實也清晰的知道劉鴻的實力,這個漢子有著良好的身手,開始有些欣賞劉鴻。
劉鴻也是不願意出手,自己在別人的地盤,這實在不是好的方案。
僵持中,劉鴻看到對方的氣力開始沒有那麼強勁,也就故意賣了破綻,自己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好小子,夠勁。」王老實很是高興地說道。「我很是佩服你,好傢夥,臨危不亂。」王老實哈哈的笑著。
「各位都是好漢,我真是佩服。」劉鴻回復道。
「不要走了,當我兄弟,怎麼樣。」王老實開始邀約劉鴻。
「各位好漢,我叫劉鴻,承蒙不棄,我很感謝大傢伙。我家裡兄弟重病,我要急的回家處理。」劉鴻懇切的回復道。
「好吧,兄弟,我真的很喜歡你。」王老實還是想留下劉鴻,可是沒成。
「大哥,還有大傢伙,我真的還要有事,我劉鴻與大家交個朋友。大傢伙有機會到青州府劉家做客。」
「青州府劉家。」江明想起來了,「難不成就是梁孝義一家要去投奔的劉家?」江明還是忖度著。
「好吧,既然兄弟坦誠相告,我就不再強留,今天在寨子里待一晚,明天再起行。」
劉鴻就在古風寨里待了一天,第二天與眾位道別。
江明本想著讓梁孝義與劉鴻認認親,可是還是沒有說出來。
劉鴻這時候也就走大道,過鎮甸,沒幾日回到了劉家。
劉鴻回來了,看到現在的劉三,也是很不是滋味,又看看林妙音,有苦說不出。
「哥,給我來一口,來一口。」燒好的煙給了劉三,劉鴻沒有阻止。劉三吸上一口煙,也是咳嗽的要命,可是只有看著這花一般的年紀,就要凋零。
劉敏惠嫁進林家,住進了祠堂,幾個月間,劉敏惠也就知道林松林。看到林松林,劉敏惠也如母親一般照顧他,幫著整理衣物,過問生活的情況,關注要注意,不可如何等等,林松林也真切的感受到,這是親娘,不時的把自己的糕點帶給劉敏惠,劉敏惠自己的貪甜的習慣變得貪睡,自己感覺自己有些發福,小腹也是隆起。
作為一個有過生育的婦人,劉敏惠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這次是真的懷孕了。
劉敏惠的身形,還有那隆起的腹部,讓林老夫人很是氣憤,自己家怎麼會整個孕婦進門,這個孽種是是什麼回事。
劉敏惠的事,林凱男也是極度不滿,又不能讓林家的家事成為坊間的笑談,郎中的事更是不能亂請的,那也是把林家的門楣給敗壞掉的。
林凱男夫婦是在那咒罵著劉敏惠不守婦道,又恐傳出去壞了名聲,開始不要旁人接近祠堂,劉敏惠被隔離在祠堂里。
劉敏惠也是發現,自己可能懷孕了,想著自己的事情,心裡很是不安,自己的名聲啊。
回憶著一年間的事情,劉敏惠自己是不知道如何過來的,以後的日子該怎麼辦,自己在這裡開始沒有吃喝,自己又是這副模樣,劉家的家風,想著無窮無盡的悲傷,以及世人的目光,自己都快沒了活下去的勇氣,自己這是怎麼了。
林家的態度以及缺吃少喝局面下,劉敏惠自己也是覺得自己為什麼還要忍受這樣的日子,自己怎樣才能擺脫現在的局面。
劉敏惠開始想到死,確實死後再也不用看著世人的目光,再也不用面對世人,自己就平靜了,劉家的門楣就乾淨了。劉敏惠一遍遍的在腦袋裡想著,如同連環畫,一幅接著一幅的繼續著。劉敏惠自己獨自呆著,林松林的身影也不見了,劉敏惠開始絕望,衣服被她撕成布條,一段段的拼接起來,一個成型的白綾就有了,我們不用關注它的色彩,一個事物的出現預示著一件事情的發生,劉敏惠無法忍受了,她決定脫離苦海。可是真的能夠脫離苦海嗎?我們沒有看到死人享福,只有活人還在受罪。
午夜,林家的祠堂也就沒有熄滅燭光,燈芯的啪啪聲依舊會響起,劉敏惠把「白綾」拋到房樑上,自己毅然決然的把腦袋套上,一聲椅子的倒地聲,幾下的掙扎,一切回歸到了寧靜,一切依舊,只是劉敏惠死了。
劉敏惠的死像是為劉三引路,劉三也在午夜時分,慢慢的呼吸聲消失,這個「討債鬼」沒有了。林妙音成為了寡婦。
五月的天,和風細雨,溫暖的如同情人的安撫,分外靜謐,陽光的溫柔格外的霸道,舒服的路人,和氣的空氣,但是劉家的確實走了一個人,明顯的門上掛了孝布。正門還用白紙給貼上封條,陸陸續續有人進門來,劉三也就成殮完畢,擺放在靈堂上,劉叔開陪著林妙音在給劉三守靈,劉鴻也是晝夜不眠不休,眼睛布滿血色。
各位街坊鄰居看到這個場景,也就湊過來,幫著忙著,停靈完畢,就剩下幾人在那守靈,劉鴻招呼幫忙的親友,給大家做了飯菜,讓大家吃上飯。
林妙音也是孝服正裝,陪伴的也就劉叔開。靈堂里,也是能夠感受到陣陣寒意,大家不時打個寒戰。梁孝信與梁英沒法近前,就在外邊幫著安排客人。劉鴻叫著梁孝信與梁英,叫到靈堂,旁邊的林妙音不知道什麼情況。
「梁孝信與梁英,你們舅舅走了,你們母親還沒回來,現在我做主,把你們記載在你們舅舅名下,你們將是你們舅舅的義子義女,送你們走西天大道,照顧你們的娘林妙音。」
「啊」孩子們沒有反應,不知道什麼情況,就是沒法理解。
「這事就這樣決定了,你們現在快點叫媽。」
梁英與梁孝信還是沒法明白。但是看著舅舅劉鴻的期許,回憶起母親的教導,又確實喜歡自己的舅媽林妙音,也就乖乖的跪下「娘」「娘」。朝向林妙音就是跪著磕頭,林妙音也是看著,捂住嘴硬是擠出一句「哎」。又在不斷地抽泣。
劉鴻安排好了這事,為了有人能夠扶靈,懷抱牌位,也是給劉三留後,算是對得起自己的父母。
梁孝信與梁英的認親,就這般倉促完成,有時間還要徵求劉敏惠的意見,現在也是無法做到的。
劉三的停靈辦的是鬧鬧騰騰,很是有些許景象。但是,劉敏惠的死,確實在兩天後,林凱男例行去祠堂拜祭,開門,卻看見劉敏惠已經沒有絲毫血色,開始有了一絲腐臭的問道,看的林凱男是膽戰心驚,差點背過氣。
林凱男還是很快縷清脈絡,鎮定下來,偷偷的交代幾個下人,去置辦棺槨,又去交代婢女,收拾出來劉敏惠的喜服,請了鎮上一個有些痴傻的收屍人,沒有假借外人的手,悄悄的把劉敏惠給入殮,也是給添加些許香料,去除屍腐的氣息,把劉敏惠安排到偏僻的屋子中,正考慮著如何安排,如何交代,劉家報喪的人已經登門。劉三的死訊傳到林家,林母那是傷心,自己的女兒要守寡了。
林凱男確實很是憂慮,自己現在去,「不妥,劉家雙殤,劉敏惠的事會放大。」
「還是要去,」林凱男思考著,拿定了主意。
「劉家不可能將劉敏惠的事情鬧大,那樣就是劉家的髒水澆到劉家身上,我們林家就沒事了。」林凱男這時候也是開懷,決定給劉家下帖,告訴劉敏惠身亡,也召集一幫子的閑人,幫著給劉敏惠了卻身後事。
林家有長輩,劉敏惠是個晚輩,還是個夫人,停靈的規矩決定著劉敏惠不能擺正堂,也就在個偏房,布置幾個下人看顧著靈堂。
林家還是由林凱男修書一封,鄭重的交代了劉敏惠的身故,也就交代林家會處理身後事。
劉鴻看著來人,又看著書信,差一點背過氣,還是楊芬慌忙給劉鴻拍著後背,看著劉鴻的神情,又接過信,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下去,緩緩地扶著椅子,堅強的站了起來。
劉敏惠走了,孩子們還小,劉三走了,留下新婚的妻子,劉家的變故,劉鴻真的無法接受。僵直的身體,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到院中,沒有哭,看著神情,沒有比這更加傷感的模樣。
楊芬掙扎的走出來,看著劉鴻,沒有什麼話,沒話,就是眼神,幾十年的風雨同舟,就是這樣···
前院的變故,劉鴻自己承受著,其餘的人在為劉三守靈,劉鴻還是強忍著,收拾心情,走向後院,看看孩子們。
劉鴻來到後院,看著守靈的孩子,瞧了瞧林妙音,把孩子們叫到身旁「娃,好孩子們。」劉鴻撫摸著,一遍一遍的瞧著孩子們。孩子們看著這個平常不苟言笑,有時候還有些嚴厲的「舅舅」,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