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無罪釋放?!」
談話室里,佐藤美和子氣憤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她的力道很大,身上的氣勢嚇了對面可憐的風見裕也一跳。
「開什麼玩笑!除去非法持槍,她那可是當街殺人!」
又一次來到警局,歐洛絲甚至還能輕車熟路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幾名普通的警員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阻止她還是跟在她後面跑。
「所以我都說過了,她的身份是特殊的。這是上面的命令,佐藤警官,有異議的話你可以上……喂,等等,你在做什麼?」風見裕也的眼鏡剛推到一半,領子就被佐藤美和子揪住。
「她?」佐藤美和子冷笑一聲,「怎麼,連名字都不能說嗎?」
風見裕也:「……」
風見裕也:「按規定來說,這也是機密。」
雖然歐洛絲自己大概一點也不在乎。
談話室里的氣氛緊張到佐藤美和子隨時可能給風見一拳,而始作俑者坐在門外,開始平靜地往自己的紅茶中加牛奶。
「我以為你討厭喝牛奶。」身上的陽光被影子遮蔽,穿著制服的萩原研二站在歐洛絲背後,漫不經心地掃了眼遠處談話室里的松田陣平和安室透。
「福爾摩斯。」萩原研二念出她的名字,「對吧?」
陰影之下,歐洛絲微微側過頭。她的半張臉被陽光映亮,冰藍色的虹膜在攪拌的塵埃中顯得剔透。
萩原研二摸了摸趴在一旁的金毛的腦袋:「我之前在報紙上看到過你登的廣告。」
[夏利]眯起眼,百無聊賴地晃了晃尾巴。
歐洛絲就這麼盯著他看了會。
[外套腰后的褶皺→配槍,坐姿]
[袖口的痕迹→任務?]
[最近的出警記錄→……]
「我不建議你用這種方式和我對話。」歐洛絲開了口,她得出結論,不太在意地收回視線,「我既沒有進行無目的的社交的打算,也沒有對你的朋友做什麼的計劃。順帶一提,從杯戶酒店到這裡至少需要四十分鐘,在沒有任務需要執行的前提下,你應該先去處理你的交通罰單。」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
「誒,這也能通過推理得到嗎?」
歐洛絲沒搭腔,她注視著遠處單向玻璃內安室透的一舉一動,突然聽見身邊的警官笑了聲。
「你似乎很喜歡給他找麻煩。」萩原研二說,「為什麼要開槍?比起指出嫌疑人,明顯是開槍帶來的麻煩更多吧。」
這個問題換來的是聲微不可聞的哂笑。
「我沒承認。」歐洛絲說。
「……什麼?」
聽到意料之中的提問,歐洛絲抬起眼,對著稍顯驚愕的萩原研二又重複了一遍:「我沒承認我殺了人。」
少女的唇角掛著笑,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事實」:「我只是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開了槍而已,是那個可憐的傢伙自己撞上子彈的。」
「退一步講,在松田警官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難道萩原警官您不會開槍嗎?」
「……」
「雖說如此,但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開槍射殺嫌疑人或許會成為身為警官的您的污點——這就是另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了。」
歐洛絲說著,估計了一下談話室里談話結束的時間,緩慢地站起了身。
「當然,您扣下扳機之前大概不會想那麼多。人在親近的人遇到危險時總是會短暫地喪失思考能力,我無非是喪失了這種滑稽的機會。」
「正直的警官先生,您知道那些媒體是怎麼報道我的嗎?」
警方的筆記本上是最近的新聞。歐洛絲的
名字和照片被做了模糊處理,統一的描述是「平民偵探協助警方捉拿連環爆/炸犯」。
「——[Hero]」
歐洛絲用好聽的英腔緩慢地念出這個單詞。她的舉止挑不出毛病,好似在上演一出帷幕下的話劇。
「他們甚至連[擊斃]這個詞都不敢用。」
萩原研二領悟到了其中的諷刺之處。
他嘆了口氣,唇角卻勾了勾,漂亮的下垂眼中浮現出幾分挫敗:「真是狡猾的說辭。」
「我說,福爾摩斯小姐。」
「你以後有成為律師的打算嗎?」
-
歐洛絲收到了一把小提琴。
雲杉木的琴板和楓木的琴頭,光從光澤就能一眼看出它的價值不菲。
可惜的是將禮物帶到這裡的並不是挑選禮物的夏洛克福爾摩斯本尊,而是號稱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
歐洛絲掃了一眼他們身上抓昆蟲的裝備,不難想象他們是在哪裡和夏洛克碰頭的。
不過……
「令人驚訝。」歐洛絲低頭與江戶川柯南對視,「你也加入了夏洛克那無聊的貝克街小分隊嗎[1]。」
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瞄了眼歡天喜地地圍到安室透身邊品嘗新蛋糕的少年偵探團:「總不能讓他們自己來。」
「然後呢?」歐洛絲問。
江戶川柯南愣了愣:「什麼?」
「你不陪在那位[Angel]身邊,反而專程來見我,難道沒有什麼想問的?」歐洛絲托著下巴看他。
江戶川柯南神色微凜。
「你知道貝爾摩德。」他壓低聲音,用篤定的語氣說出一句,「之前的預告,還有上次的行動,想殺我的除了那個組織外還有別人。」
「為什麼?」偵探提出疑問,眉頭微微蹙起。
歐洛絲開始思考夏洛克在這個年紀的身高。
她想了很久,久到工藤新一以為她不會回復。
但出乎意料的,歐洛絲說出了「ga」這個單詞。
「他們無處不在,小偵探。」歐洛絲笑道,她想到了些過去的事,發出聲滿懷眷戀的喟嘆,「最開始發現你身份的或許是被你解救的人質,也可能是被你指認的犯人。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秘密,即使有數不清的人也在暗中保護你。」
江戶川柯南還沒從「遊戲」這個詞中回過神來——尤其是在他察覺到歐洛絲福爾摩斯並沒有撒謊以後。
「要我說,你一開始就不該成為偵探,也不該救人。向麥考夫尋求幫助,保持低調是這個遊戲最安全的解法。」
「……」
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壓抑。
「但那樣也是行不通的,不是嗎?」
江戶川柯南說,他就這麼站在原地與歐洛絲對視,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冷靜。
「福爾摩斯小姐。」他認真道,「我的人生不是遊戲。」
「哦。」歐洛絲挑眉,頗感興趣地發出聲氣音,「你有什麼打算?報警嗎?你也看到了,他們的反應力比你還要遲鈍得多。」
……這句話要是被安室先生聽見了簡直是會被報復的程度。
江戶川柯南吐槽,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你說他們無處不在,那就意味著警察里也有相同的人,對吧?」江戶川柯南分析道,「不管怎樣殺人都是惡劣的行徑,查出真相是我的責任。」
歐洛絲托在掌心的腦袋歪了歪:「那你最好做好從零開始的覺悟。」
「嘛。」江戶川柯南露出自信的微笑,「那種覺悟我早就做好了。」
「畢竟我這個人被恐嚇后反而會變得更亢奮啊。[2]」
少年的身上是偵探獨有的敏銳與堅定,背後浮現出工藤新一的影子。
歐洛絲在報紙上見過他的照片。那時的高中生偵探手臂夾著顆足球,不到十分鐘就破獲了一樁殺人案,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
「日本警方的救世主」「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歐洛絲起先覺得不屑一顧,後來才發現他的確要比普通人聰明一些。
少年總是側著身,明明沒在看鏡頭,卻巧妙地擋住了和自己穿著同樣制服的毛利蘭的身影。
「你難道沒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嗎,福爾摩斯小姐?」
黃昏的光落在身上只留下了稀薄的溫度,歐洛絲注視著江戶川柯南的眼睛,還沒來得及回答,衣擺就被輕輕地扯動了一下。
和上次見面時不同,還是小孩子的吉田步美對她的害怕似乎消失了。
「生日快樂!歐洛絲姐姐!」
歐洛絲眯起眼打量了她手裡滑稽的紙殼王冠看了一會:「……我?」
「嗯嗯!福爾摩斯先生和我們說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說你以前都是在城堡里度過的,你不太喜歡那裡。」
歐洛絲面無表情:「所以他給你們照搬了長發公主的故事?」
吉田步美:「……」
歐洛絲:「而且你們還信以為真。」
吉田步美:「……」
歐洛絲收回視線:「所以我才不喜歡和小孩子待在一起。」
「這不是很好嘛。」安室透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臂斜倚著門框,刻意地咬了個重音,「Princess。」
「……」這回沉默的變成了歐洛絲。
她沒說話,只是回過頭回答了江戶川柯南剛才的問題。
「我沒有。」她說。
江戶川柯南:「……」
歐洛絲:「我討厭所有人,尤其是那個金色頭髮的傢伙。」
江戶川柯南:「……」
歐洛絲:「再過三個小時,他的電腦上會出現有關國家機密的文件,順利的話他會在第四個小時被送進監獄,我建議你去把他保釋出來,因為我需要在第五個小時吃飯。」
江戶川柯南看向安室透的目光里充滿了同情,但安室透聳了聳肩,看上去心情反倒不錯。
於是江戶川柯南開始懷疑起了自己。
排除他被洗腦了的可能性……
果然還是安室先生被逼瘋了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吧。
-
「所以琴酒找到卧底了?」
隨手關掉電視上的新聞,基安蒂轉過頭去朝遠道而來的龍舌蘭問話。
「沒有。」男人抿了口酒,身上還帶著剛從審訊室出來的血腥味,「倒是推出來五六七個以前出賣過組織利益的。」
「哈。」基安蒂冷笑一聲,「活該。」
「待會就輪到你了,基安蒂。」從二樓走下的托恩古怪地看她一眼,「你開心什麼?」
基安蒂:「……」
基安蒂:「關我什麼事?我以前又沒和那女人接觸過。」
托恩:「琴酒說了,歐洛絲小姐的那句也可能是誘導,所有人要一視同仁。」
基安蒂:「你自己編的吧。」
托恩:「這倒也沒錯。其實我只是單純地說了句基安蒂每次打人都打不準,也有可能是卧底。」
基安蒂:「……」
子彈上膛的聲音在空曠的基地里顯得格外清晰,基安蒂毫不客氣地用手裡的槍對準了對方的腦袋,大有一副馬上就要和他同歸於盡的意思。
托恩眨眨眼,立刻開始扯著嗓子大叫:「她惱羞成怒了!琴酒!我就說她是卧底!」
基安蒂咬牙切齒:「閉嘴!我們這裡你才是最像卧
底的那個!」
「你說的有道理。」托恩一本正經地點頭,「要是歐洛絲小姐說需要我的幫助,我說不定真的會當卧底。你說對吧,科恩?」
科恩:……
基安蒂端著槍的手微頓,疑惑地回過頭:「他叫你幹嘛?」
科恩:「……」
科恩:「不知道。」
基安蒂:「你們一夥的?」
科恩扶了下帽子,背著槍緩緩站起來:「你的腦子也被他毒害了嗎?」
基安蒂:「……」
三言兩語挑起內訌,對方明顯是故意的。
「話說回來,為什麼沒有人懷疑琴酒?」而始作俑者不僅完全不擔心自己被揍,反而還試圖挑起新的矛盾。
托恩趴在欄杆上,有模有樣地開始分析:「既然琴酒是歐洛絲小姐以前的監管人,那他被歐洛絲小姐策反的概率最大吧。」
一秒。
兩秒。
在思考了三秒過後,基安蒂該死地覺得對方說的話很有道理。
但她當然不可能像對待托恩一樣端著槍指著琴酒問「你是不是卧底」,於是女人冷哼一聲,不情不願地把剛拉上的槍栓拔掉了。
「你究竟是出來幹嘛的?」基安蒂皺眉,沒什麼耐心地問道。
托恩:「做任務啊。」
「……任務?」
「[Thewon]」托恩漫不經心地說,「那位先生有意將艾琳·艾德勒小姐也招攬進組織,我們得在她被人殺掉前接觸到她。」
艾琳艾德勒,曾被福爾摩斯稱為[TheWon]的唯一女性。她才貌雙全,因為喜歡玩字母遊戲所以被人稱為[施虐女王]。她的客人從政界高官到王室成員,拍下的照片不用于勒索,只用於示威,就差把它們張貼在網站上用於嘲笑各國無能的特工了。
「[紅寶石號]還有一個小時啟航,快行動起來,基安蒂!」托恩想到這裡,突然拍起手催促道,「我們只有幾張船票,錯過了你就只能划著皮划艇過去了!」
基安蒂沉默地把本來已經裝到背包里的槍重新拿出來。
皮划艇就皮划艇。
她先把這個煩人的東西幹掉再說。
-
[紅寶石號]對外的行程公布有三天兩夜,上船的客人非富即貴,因此安保的手段也格外嚴謹。為了保證自身的安全,其中不乏有客人雇傭了國外的武裝力量。
松田陣平掃了眼周圍的環境,漫不經心地從煙盒裡敲出根煙。
「不看著那傢伙沒關係么。」
「歐洛絲?」安室透分散的注意力從周圍收回來,側過臉去與自己的同伴對視,「她說我的頭髮太顯眼,除非染成黑色,不然不要打擾她找線索。」
「……」
「你呢,怎麼在這裡?」
松田陣平咬住香煙的牙齒碾了碾。
「啊。」他咬牙切齒地回答,「她說我長得太像警察,跟在身邊就像供人射擊的活靶,除非我願意在自己身上掛個牌子當牛郎,不然就和她保持十米遠的距離。」
「噗。」萩原研二忍不住笑出聲。
「還有你!萩!」松田陣平沒好氣道,「你知道這傢伙有多危險嗎就跟來。」
「也不能這麼說。」萩原研二十分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畢竟現在有孩子被綁架了不是嗎?這也是搜查一課的職責範圍。」
岡本議員的獨子[岡本陽太]於今日上午三點於自家別墅失蹤,一同失蹤的還有岡本議員上個月雇傭的保姆。兇手在勒索信中明確寫了「不許報警」,因此警方至今還未在明面上參與到這次的行動里。
「然後呢?」松田陣平眯起眼道,「距離那傢伙接
受委託也就過去了幾個小時,為什麼這麼肯定那個孩子就在這艘游輪上?」
安室透微笑。
「誰知道。」他說,「就算是最後發現兇手是歐洛絲自己我都不會奇怪。」
通過自導自演來攫取利益,這種手段安室透身為波本時倒也不是沒用過。
……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會栽倒一個小姑娘身上。
安室透嘆了口氣,餘光始終落在遠處歐洛絲的身上,未曾移開分毫。
他完全預料不到對方的打算,用那位偵探的話來說就是,當他試著去尋找答案的時候,就已經掉進了歐洛絲的陷阱。
[Nothing]
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建議是他最好什麼也不要做。
不過,從剛剛開始……
歐洛絲身邊的那個女人,總給他一股貝爾摩德的感覺。
安室透壓低眉頭。
……錯覺嗎?
-
「歐洛絲·福爾摩斯。」
「……」
「我沒聽夏洛克說過他有妹妹。」
「……」
「嗨,親愛的,你打算一直無視我?」
艾琳·艾德勒今天穿了件紅色的禮服,這使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顯得愈發動人。
歐洛絲停下腳步。
準確地說是她被迫停下了腳步。
從身高來看,艾琳·艾德勒比她高出一些,更別提對方還穿著足以當做武器使用的高跟鞋了。
歐洛絲沒什麼表情地抬眼看她。
「棕發,一米七,女性,慣用手是右手。見過嗎?」
艾琳艾德勒愣了愣,她下意識地回憶,但沒在腦中找到什麼特別的印象。
「這樣的人有很多。」她回答道,「夏洛克今天也來了這裡?」
歐洛絲從她身邊走過:「不知道。」
「那就是可能也在這裡的意思了。」艾琳艾德勒笑笑,「要我說,夏洛克會先讓他那可愛的小助手打頭陣,然後自己弄個假名之類的混上來。」
歐洛絲頭也不回:「你不用一直提醒我夏利很蠢的事實。」
「這倒是個新奇的評價。」
「新奇?」歐洛絲笑了聲,輕聲重複了一遍這個詞,「這一點也不新奇,艾德勒小姐。聽說你手機里藏著的秘密比你的生命還重要,但你卻在聖誕節那天寄給了夏洛克,這矛盾的行為加上你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見面方式,這才叫新奇。」
艾琳·艾德勒在與夏洛克的初見中使用了自己的三圍來做保險箱的密碼,並在葯倒對方后將對方的手機鈴聲設置成了自己的叫/床聲。
唯一贏過大名鼎鼎的夏洛克福爾摩斯的女人——這也是她被稱為[Thewon]的原因。
歐洛絲那時就坐在謝林福特里,她佔據著絕佳的觀賞席,沉默地欣賞著這出鬧劇。
「艾倫·加西亞。」
「亞力克山大·米勒。」
「……」
歐洛絲每念一個名字,艾琳·艾德勒的表情就難看一些。
「你客人的名字,要我繼續念嗎?」黑髮的少女站在走廊的盡頭,惡劣地張開唇瓣。
……真是和麥考夫·福爾摩斯同樣級別的難纏。
艾琳·艾德勒的客人中不乏有女性存在,她自詡擅長操控人心,因此當她接到接近歐洛絲福爾摩斯這個任務時,以為[那位大人]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花上那麼一大筆雇傭金。
現在想想,這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們這邊的玩家一直都想除掉的存在。
「think。」
冰冷的槍支抵上她的腹部,艾琳艾德勒垂下眼,對上歐洛絲那雙銳利的藍眼睛
。
「人的潛意識往往能記住很多東西,事先說明,我和夏洛克不一樣。」
「我脾氣差,沒有紳士風度,做事不顧後果,還愛喪失耐心。」
「棕發,一米七,女性,慣用手是右手。」
在艾琳·艾德勒沉默的注視下,歐洛絲揚起一個純真又無害的微笑。
「艾德勒小姐,不對勁的地方,我想您現在一定想起來了吧。」
-
「剛剛那是槍吧?」
等到歐洛絲解決完麻煩走回來,分針剛好走了一大格。
安室透看了眼她的口袋,不是很能理解她到底從哪裡弄的這麼多武器。
歐洛絲面不改色:「不是。」
安室透:「……」
安室透:「我看到了。」
「我只是在和夏利的粉絲聊天。」歐洛絲打了個哈欠,她的眼眶中帶著些水汽,為了增加自己話的可信度,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
「就像和那個小偵探聊天一樣。」
她說到這裡,瞄了眼一旁微笑著朝自己揮了揮手的萩原研二。
……未免笑得太燦爛了點。
歐洛絲皺眉,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暫時被交到風見警官手上的[夏利]。
金毛+秋田除以二。
歐洛絲歪了歪腦袋。
那麼松田陣平就是柴犬+杜賓除以二?
安室透……
金毛+柴犬?(x),金毛+杜賓?(x),金毛+秋田?(x)
「總覺得你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松田陣平低頭說。
「我在思考。」歐洛絲認真。
「是嗎。」安室透微愣,「你找到綁架案的線索了?」
「我在思考你和什麼動物比較像。」
嘈雜的宴會廳里,歐洛絲的聲音在三人中顯得格外清晰。
在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瘋狂聳動的肩膀中,安室透長長地吸了口氣,以平復自己那顆想揍人的心。
「想笑就笑吧。」安室透笑容燦爛地說,「沒想到今天是這種拐彎抹角的罵人方法。」
歐洛絲古怪地看他一眼:「我沒有罵你。」
安室透:「……」
安室透:「那真是謝……」
歐洛絲:「雖然我的確很想那麼做就是了。」
安室透:「……」
還是小孩子,不能揍她。
還是小孩子,不能揍她。
「看吧。」松田陣平咧嘴笑道,「和她相處每過五分鐘,就會產生把她套個麻袋扔海里的想法。」
歐洛絲找了個位置坐下,輕描淡寫地接上松田陣平的話:「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
「說到這個。」松田陣平慢悠悠地拉長語調,忽然一掌按在面前的桌子上。
「你怎麼想的?」他以一種陰森森的語氣說道,直直地盯著歐洛絲的眼睛,「在那種情況下開槍,夠你蹲好幾年大牢了。」
歐洛絲喝了口飲料:「那我蹲了嗎?」
「……哼。」松田陣平直起身。
「你就等著吧。」他輕哂道,「遲早有你翻車的一天。」
[把松田陣平送進監獄的可能性……]
[99.9%]
歐洛絲眨眨眼,忽然發現這個獲得清凈的方法更簡便一些。
萩原研二笑了笑:「他是擔心你,福爾摩斯小姐。」
「哈?」松田陣平半月眼,「誰會幹那種事啊。」
萩原研二完全不聽:「畢竟在那種狀況下,警方是有權直接對你開槍的。」
事實上反應過來的佐藤美和子立即調轉了槍口。那麼多雙眼
睛的注視下,警方必須先解除可能對公眾產生的威脅。
「那是安室警官的問題。」歐洛絲毫無良心地說,「我提議讓他去給他的長官寫五千字報告。」
安室透沒反駁這點。
從他那個角度,是可以阻止歐洛絲一槍射中對方的腦袋的。但那樣偏離的子彈或許會激怒犯人,導致對方直接按下引/爆器。
在那0.1秒中,安室透做出了決斷。
他沒有阻止,反而在佐藤警官反應過來后擋在了歐洛絲的面前。
「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察覺到話題越來越歪,安室透從歐洛絲的手裡抽走了杯子,「有個無辜的六歲小孩正等著你去救呢,歐洛絲。」
歐洛絲總算是想起了那筆不菲的報酬。
她不缺錢,但作為對方幫她擺平這次事件的回禮,她的確是該儘快結束這場綁架的鬧劇了。
「走吧。」她說著站起了身,「主會場。」
「你有門票?」安室透皺眉,瞥向遠處主會場大門口的安保。
「嗯。」歐洛絲敷衍地應了聲,「從現在開始,我有了個艾琳·艾德勒的新名字。」
安室透:「?」
歐洛絲:「你是朗姆。」
安室透:「??」
歐洛絲:「那邊兩個是科恩和基安蒂。」
安室透:「???」
萩原研二:「酒?代號嗎?」
松田陣平:「基安蒂怎麼聽都是女性吧。」
歐洛絲腳步停頓,難得地想了想:「那你叫琴酒也可以。」
松田陣平:「……琴酒是誰?」
歐洛絲言簡意賅:「一個人。」
萩原研二笑笑:「誒——看來你們關係不錯啊。」
「嗯。」歐洛絲淡淡地應了聲,「我曾經在他睡著的時候送了他整個基地上天,我把那稱為見面禮,但他那時盯著火焰一動不動。」
「我替他處理了廢物,他明明應該感謝我才對。」
「不明白。」
安室透沉默著聽她沒良心道。
歐洛絲的口吻隨意,聲音很輕,一副無所謂又惡劣的樣子。
「大概是太開心了吧。」